晋阳饭店的这一顿饭，文飞阳吃的是食不知味。

    今天，汪岩、徐山楚、张锦华三人，之所以会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商量拍摄《高山下的花环》一事。

    当文飞阳弄清楚他们三个人的意思，心里面马上就开始叫苦连天。

    “飞阳，咱们的交情我就不说了，我们上影厂此次是志在必得，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徐山楚第一个开口了。

    “飞阳，近水楼台先得月，老陈来找我了，这件事我基本上是没有意见的，不过，班子里有不同的声音？”

    汪岩的笑容里透着一股你明白的意味。

    看见汪岩如此的表情，文飞阳感觉自己被人家给拿捏住了。

    他知道，托老爷子陈前给朱林办调动工作的事，十有八九被汪岩摸了底。

    “飞阳，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有一句话不吐不快？”

    “张厂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文飞阳想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

    “《高山下的花环》与上一次《许茂和他的女儿们》不一样，这是部队的题材，我认为应该由我们八影厂来拍摄？”

    张锦华这句话的意思，文飞阳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他那是一语双关，捎带着把上一次，自己帮北影厂的旧事给提出来了。

    八影厂、北影厂同时拍摄了电影《许茂和他的女儿们》，文飞阳只给北影厂写了插曲，间接导致八影厂最终在这次较量中略输一筹。

    张锦华为此还郁闷了好几天，他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认识文飞阳。

    所以，这一次张锦华可是憋足了劲，不惜一切代价要把《高山下的花环》的拍摄权个拿下。

    “飞阳，你有什么条件就直接提？只要是我那个办到的，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张锦华非常豪爽，马上就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还没有等到文飞阳说话，汪岩一下子据把话头抢过去了。

    “飞阳，老陈找我说的事，我现在就可以表态，这件事没有问题，我明天就通知办公室、人事处办手续？”

    汪岩的话，徐山楚、张锦华两个人虽然说不明所以，可是，他们也听出了文飞阳好像在求北影厂什么事。

    “老汪，咱们这一次可是提前说好的，大家一定要公平竞争，你这可是在破坏之前的君子协定啊？”

    张锦华忘记了他刚才所说的话，指出北影厂这样做不地道。

    “老汪，飞阳有什么事有求于你？你可不能够借此机会，暗中给他施加压力啊？”

    徐山楚也发言了。

    “你们可不要把我当成小人，我可没有给飞阳施加一点点的压力，要是不相信，你们问一问他？”

    汪岩马上就把皮球踢给了文飞阳。

    “三位领导，汪厂长确实是没有给我施加压力，这件事其实是我做的有些不妥，我的一个同学想把工作调回京城，我就托人去找北影厂了。”

    “哎，飞阳，你的同学是干什么的，你说一说，要是合适的话，就到我们八影厂来？”

    张锦华毫不犹豫地就向文飞阳抛出了橄榄枝。

    “她是京城电影学院表演进修班毕业的，目前在峨眉电影制片厂工作，就是离家太远了，所以，想把工作调回来。”

    文飞阳刚刚把话题开了个头，三个厂长马上就乱成了一团。

    “飞阳，你问一问你的那个同学，她想不想到上海来工作？只要她同意，我马上就派人去帮手续？”

    徐山楚首先点起了火。

    “飞阳，我们八影厂那可是有荣誉的，是非常特别的，你看看我们厂都是穿着军装的，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你问一问你同学，想不想来八影厂？”

    张锦华打出的牌，让汪岩、徐山楚挑不出毛病，因为，这确实是八影厂的优势。

    “飞阳，这件事你是先找我们北影厂的，说明你最满意的就是我们，咱们这可是有约在先，你现在可不能反悔了啊？”

    汪岩抓住优先权这个三个字不松口。

    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形，在旁边没有发言的青江，也说了一句俏皮话。

    “飞阳，你这个同学假如学的不是表演，我觉得她也可以到我们《十月》编辑部来工作，哎，可是天不遂人愿啊！”

    青江插科打诨的一句话，让文飞阳想起了路遥、凌达两口子的事，他张了张嘴，觉得在这个场合下是不方便说这件事的。

    文飞阳的这个举动，被在场的几个人全部都收入了眼底。

    “各位领导，你们的美意我谢谢了，我知道《高山下的花环》的你们都想拍摄，可是，我觉得上面肯定只会同意其中一家？”

    文飞阳的话，令汪岩、徐山楚、张锦华三人沉默了。

    他们明白，类似于《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那样的情况，可以说是百分百地不会再出现了。

    “各位领导，大家都是在这个圈子找饭吃，为了我们能够和和气气的工作，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一听？”

    “飞阳，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就是啊！飞阳，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飞阳，不管是你是什么想法，先说出来大家合计、合计？”

    文飞阳看见他们三个厂长都急的不行，就开口了。

    “各位领导，我的想法就是，大家一起合作拍摄《高山下的花环》，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你们认为怎么样？”

    文飞阳这样说，现场一瞬间就鸦雀无声。

    “飞阳，你的这个想法，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我觉得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汪岩说罢就看了看徐山楚、张锦华。

    “我也觉得差不多，咱们平时拍电影，不就是经常相互借人吗？老张、老汪，你们说这是不是事实？”

    徐山楚把话题干脆挑明了。

    “嘿嘿，就是嘛！大家平日里不就是这样相互帮忙的吗？老汪，你们北影厂借我们厂的唐国前，拍《孔雀公主》时，我不是立刻就同意了吗？”

    张锦华马上就举例说明。

    《孔雀公主》是京城电影制片厂、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联合摄制的神话爱情电影。

    这部电影由朱今明、苏菲、邢榕联合执导，由八影厂的唐国前、北影厂的李秀明主演，于1982年正式在全国上映。

    《孔雀公主》这部影片，后来获得了第2届马尼拉国际电影节特别奖、捷克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儿童故事片首奖“水晶蝴蝶杯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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