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飞阳向主编晓新和电影学院的老师请了假,同时给家里面说了一声,然后,带着简单的行李就上了南下的火车。
拿着车票按照上面的号码,文飞阳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卧铺。
他刚放下行李,就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
“哥,咱们的位置就在这里。”
扭头一看,文飞阳发现两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年轻人,正在一边看车票一边找卧铺。
文飞阳买的是的下铺,因此,他随即就坐下了。
他看见那两个人,把他们的行李随手就扔到了对面的下铺上。
“哎,兄弟,来,抽烟?你这是去哪儿?”
那个小眼睛的年轻人,递给了文飞阳一支烟。
“去杭州,你们呢?”
文飞阳接过烟后,随口就问了对方一句。
“嘿嘿,哥,巧了,他也是去杭州,咱们是一路的。”
小眼睛的年轻人对他身边的那个人说。
“兄弟,你这是在哪儿发财啊?”
“发财可不敢,我就是靠着一个小单位混口饭吃,你们在哪里发财呢?”
文飞阳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单位。
“我在医药公司干销售买葡萄糖、盐水,我哥在清水衙门里混日子,都是半死不活整天受气的活儿。”
小眼睛的年轻人,似乎对他目前的工作不是太满意。
“你们去杭州是出差还是……”
文飞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外高个子那个人给打断了。
“出差,出差,我们兄弟俩恰好被一起安排出差,所以就约好一起走。”
那个人看见文飞阳有些疑惑不解,就接着继续说开了。
“我们两个人打小就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可以说每天都在一起混着,只不过是单位不一样罢了。”
“噢,你们是发小,那就是穿开裆裤的交情,小时候肯定在一起干过不少坏事,比如说偷鸡、摸狗、打架,是不是?”
文飞阳的话让他们两个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了。
“嘿嘿,兄弟,你说的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个子笑嘻嘻地问文飞阳。
“哈哈哈,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大家小时候不都是这样干的吗?”
三个人就这样嘻嘻哈哈地聊了起来。
因为双方都没有问对方的名字,所以,文飞阳不知道,与他聊天的这两个人,是京城某个大院里的子弟。
高个子的那个人叫叶进,小眼睛的那个人叫王槊。
他们两个人这一次可不是去出差,真正的目的是悄悄地去干一件不能说的行当:倒爷。
八十年代初,他们先后退伍回来,王槊被安排到了京城的医药公司上班,叶进则是进入了海淀区的一个部门工作。
单位虽然是不一样,可是,因为他们二人在一个大院里,又是住上下楼,所以,基本上一下班就混在一起。
王槊单位的领导给他下死任务,让他去卖滞销货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他烦得不行,就把苦水说给了叶进。
叶进由于单位清闲,他闲不住就到处乱跑,偶然间认识了一个倒爷,跟着对方跑了几次后,发现这里面的钱实在是太好赚了。
因此,他就一边上着班,一边悄悄地和朋友去南边,带回来一堆手表、墨镜、收录机、喇叭裤在京城卖。
王槊在医药公司干的就是销售,他的嘴皮子灵活,叶进弄回来的东西以后,就叫上王槊帮忙去买。
五块钱进的电子表,王槊给他卖出了近十倍的利润,一来二去,王槊就跟着叶京一起合伙干了。
1981年,“倒买倒卖”是非法行为,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对文飞阳说实话。
叶进、王槊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苍南县的舥艚、芦浦。
舥艚、芦浦原属平阳县,1981年,平阳县析鳌江以南7区1镇,另置苍南县后就被划出来了。
这两个地方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由于东北濒临东海,所以,就给走私这样的不法行为提供了便利条件。
从1980年春开始,舥艚、芦浦当地的渔民、农民合伙,利用机动渔船驶至公海,用银圆向港岛、大湾走私商贩换购走私的东西。
这些东西包括:手表、录音机、录像机、录音带、尼龙折叠伞、涤纶针织布等日用工业品。
他们在舥艚、钱库的走私市场上,公开出售这些东西来牟取暴利。
叶进、王槊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巨大的利益使的他们乐此不疲。
钱库区林家院大队的特大走私市场,每天买卖人数达到了上万人,日交易额达10万元以上,一时闻名全国,
由于物美价廉,各地走私贩闻风从四面八方赶来,近的有温州各县,远的有杭州、上海、京城等地,最多时竟达 1.85 万人次,自从的情况下是5000人次。
这些贩私者平均每人每天可获暴利 70—80 元,多的可得 100 多元,一天所得相当于普通工薪者两三个月的工资,可以说是十分诱人。
叶进、王槊此次来主要想弄一些手表,这里的手表各种牌子都有。
带日历的自动铁力士男女表每只价格才110 元,红叶牌手表价格是100 元,这是比较贵一点的。
梅花手表的价格是85 元,半自动或无自动马牌、鹰牌、莲花牌等,一律都是30—60 元。
一个钻的日历表是15—20 元,另外还有双狮自动表等更便宜。
其实,舥艚、芦浦、新城等地的走私现象,已经不是少数人参与的了,而是当地大批人员都加入了。
除了钱库横街、林家院,还有金家垟、泮河等地也发展来了走私市场。
在暴利的引诱下,当地的农民弃农、工人弃工、渔民弃渔,各行各业的人都参与到了走私贩私的狂欢中。、
叶进、王槊他们不知道,当地的这种情况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正在准备想办法打击走私贩私的现象。
这些事在当地不算是什么秘密,可是,对于叶进、王槊来说那就是不能够说的秘密了,因此,文飞阳并没有怀疑他们的话。
次日,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火车终于在杭州站停下了。
文飞阳、叶进、王槊三个人,带着各自的行李下了车。
“咱们就在这里别过,大家都去忙各自的,回到京城后有时间再一起聚。”
叶进说完,就与王槊朝汽车站的方向走了,因为他们要去舥艚、芦浦。
文飞阳朝他们挥了挥手,也消失在了出站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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