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眸,淡淡地看着付氏说道,“二弟家的,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休不休我,与你没半点关系吧,我又不是你家抬进门的妾。”
“你……”
付氏被红杏拿昨天进门时的话一堵,顿时说不出话来。
只是狠狠地瞪了红杏几眼。
帮着罗家远把老虎抬回来的水生急忙说道,“罗叔,这事情不怪罗大嫂的……”
一旁的罗家喜见水生说话,冷下一张脸,“水生大哥,你也不要帮她讲话,你与大哥这么多年深山打猎物,可从来没出过事,她这一进门,大哥就被伤成这个样子,这不明摆着的么,大哥就是被她给克着了。”
罗家喜说完,就朝着那只被打死的老虎走了过去,笑对着罗厚道说道,“爹,这只老虎不小呢,比以前打回来的可都要大,要壮,明儿拿到镇上卖了,刚好打点秋闱的事。”
说完,蹲下身,伸出手,不停的抚着老虎的毛色。
摸着老虎的手突然一顿,“这毛色怎么缺了一块?”
水生转头看着那老虎,说道,“那是罗大哥跟老虎搏斗的时候徒手抓掉的。”
啊?
罗家喜忍不住的啊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真是可惜,太可惜了,大哥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好的老虎皮居然抓掉了一块,不然定能卖个好价钱,哎,大哥也真是的,他抓什么不好,偏要抓老虎的皮毛。”
他这话音一落地,院子里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朝他看了过来。
红杏眉心一皱,狐疑地看着罗家喜,此时此刻,他关心的不是受伤昏迷不醒的罗家远,而是一张老虎皮,还责怪着受伤不醒的大哥不该伤着老虎皮,难道这张老虎皮比他大哥的命还重要?
这天下真有这样狼心狗肺的弟弟,还是个读圣贤书的书生,难道这书上教的都是一些见利忘义的道理不成。
红杏算是见识到了。
罗厚道轻轻咳嗽了一声,罗家喜一顿,赶忙站起身来,这才发现众邻居一个个的都看着他。
罗家喜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对着众人淡淡一笑,“我是说大哥受了伤,就为了这头老虎,实在不划算的。”
红杏心底冷哼了一声,不管你罗家喜如何解释,你也就是个六亲不认的家伙。
这时,杏花村唯一的大夫背着一口诊箱随着罗家文进了家门,在罗家文的带领下,匆匆走进了堂屋。
红杏不想见罗家喜那张势利脸,抬脚,就要跟着大夫进堂屋。
门口却突然传来了王婶子的声音,“哎哟,这家远大侄子还真是利索,这么快就打了头老虎回来了,这下子,我孙子过冬的虎皮袄子有了。”
说完,就兴高采烈的朝着老虎走去。
站在堂屋门口的罗厚道听了王婶子的话,微微眯了眼。
而一直徘徊在老虎身旁的罗家喜却惊愕地抬起头,就连一旁的付氏也是诧异地看着王婶子。
王婶子走到老虎身边,抬手,推开了罗家喜,自言自语地说道,“这老虎够大的,这罗家大兄弟真是够仗义的。”
一旁被王婶子推开的罗家喜气得眸色暗沉,冷冷说道,“王婶子,你既然喜欢这老虎皮,那你打算出多少银子买?”
王婶子听闻罗家喜的话,眸光从老虎身上移开,捂唇呵呵一笑,“银子?这老虎皮可是你大哥答应给我王家的,那可是我拿一碗粥跟你大哥换来的。”
说完,看了一眼正要进门的红杏,再次说道,“不信的话,问你大嫂有没有这回事,看我王家有没有讹你。”
背对着众人的红杏脊背微微一僵,这王婶子真会来事,偏偏要挑这个当口说这事,可罗家远此刻昏迷着,若是她说出这是事实,罗家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依着她公公和罗家喜的性子,只怕会说是她为了喝白粥而挑唆罗家远这么做的,她就是有百张嘴也辨不清。
再加上他们已然把她当成丧门星,只怕她话一说出口,立刻就会被罗家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可粥她是当着家文和家秀的面喝的,想要说没这回事,更是不可能,再说,王婶子也不会依的。
红杏微微皱了皱眉心,随即转身,就瞧见院子里看热闹的众人一个个地望着她,她扫了众人一眼,随后看着王婶子说道,“王婶子,我当家的现在昏迷不醒,有什么事,等我当家的醒了再说。”
说完,急忙转身,并不给王婶子反问的机会。
可当她经过罗厚道身边时,一旁的付氏嗖的一声窜到了她身前,伸出手挡住了她的去路,一双眸子怀疑的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着,阴阳怪气地说道,“怪不得今日见你水嫩了不少呢,就是喝了白粥的原因啊,不过,爹说过要休你的,这罗家的门,你还是别进了。”
罗厚道却在此刻冷哼了一声,弯腰抱起一直倚在他脚边上的狗蛋,逗弄着他。
红杏眉心一蹙,看来这罗家的人,现如今对这碗白粥已经是耿耿于怀了。
抬眸看着付氏,正要说话,却听堂屋内传来了罗家文的声音,“王大夫我大哥真的没事吗?”
这时,已经花白胡子的王大夫背着他那诊箱缓步走出了堂屋,罗家文一直紧随其后,不知何时进了堂屋的水生也跟着走了出来,一脸崇拜地望着红杏。
红杏感觉到他目光,只觉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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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在杏花村那是德高望重,不但是村里的老人,还因为他懂医术,对人也和蔼公平,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尊重他。
王大夫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眼罗厚道,这才说道,“放心吧,你照着我开的方子抓几服药给你大哥服下,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刚刚用针帮他扎了几处穴位,傍晚给他服一次药,晚上就该醒了。”
说完,转眸看着红杏,老眼微微眯了眯,“你就是家远媳妇。”
她不知道他突然叫她做什么?按说要做什么事不还有罗家这众多兄弟在吗?红杏有些懵的点了点头。
王大夫仔细瞧了瞧红杏,捋了捋花白胡须说道,“刚才老夫听水生说那止血药是你给家远抹上的?”
红杏没有说话,再一次点了点头。
而王大夫的话音刚刚落地,在场的众人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拿眼去看红杏,就连罗家的几人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来,一旁的罗厚道更是双眸都散发着光亮,一道精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但所有人的眼里都带着怀疑的色彩,不相信红杏会有这本事。
罗厚道狐疑地看了一眼红杏,转眸看着王大夫问道,“王大夫,那止血药可是真的?”
王大夫忽闻他的话,眸色蓦地睁开,“我说厚道啊,这一次若是没有家远媳妇给他及时的抹上止血药,只怕家远孙侄儿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就算保住了,也只是个废人。”
邻里们本来都持怀疑态度,如今这话从德高望重的王大夫嘴中说出来的,一个个也就不再怀疑什么了,看红杏的眼神也就多了一道尊重。
王大夫再一次捋了一下花白胡须,看着红杏说道,“孙侄媳妇,你可识字?”
笑话,她大学高材生岂能不识字,可在这封建的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更何况还是这样闭塞的农村,她们田家就连唯一的男丁都没能上私塾,更何况她一个女子怎么会识字,若是她说她识字,只怕乡邻都要把她当怪物看待了,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田家那个红杏了。
所以红杏立刻摇了摇头,“不识的。”
蓦听红杏的回答,王大夫眯了眸子多看了她一眼,随后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可惜,可惜。”
一边说着可惜,一边朝外走去。
随着王大夫的离开,看热闹的众人也一一散去。
罗家文赶着去镇上抓药去了,抓药的钱却是罗家文向水生借的,水生却一直责怪自己害罗家远受伤,死活都要出一份子钱,最后,罗厚道也郑重的拿出了一文钱交给了家文。
罗家远被送回了房。
红杏刚要跟着进房,身后却传来了罗厚道的声音,“阿远家的,你好好照顾阿远,其它的事都让家福媳妇和家秀去做吧。”
说完,转身就进了堂屋。
红杏眸色一动,眉梢一挑,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休她的公公,这会子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她的态度居然如此之好了,真是不可思议。
真的这么好心?
总不会是罗厚道突然想在她面前做个好公公吧。
她不想用心去猜度罗厚道的意思,她只想安稳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愁吃喝,手边有两闲钱惬意的生活,这样的要求很简单吧。
她缓步踱进了房,走到床榻边,看着罗家远那苍白的神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涩,这个家如此一穷二白的,只怕是一点补身子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吧。
想起公公刚才拿出那一文钱时肉痛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家的人只怕是把钱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她必须快些赚到银子才行。
手边没有一点银子什么都做不成,就是想给罗家远买点补身子的吃的都难成行。
现在,她只希望罗家远快些好起来,只要他人好好的,什么都好说。
红杏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从昨日嫁进来到现在,左不过一天多点的时间,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明日是她的回门之日,想必是回不去了。
抬眸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罗家远,眸色微微黯淡了一下,其实回不回去对她来讲都不重要,毕竟她对那个家也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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