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承诺的保护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禁卫军也不是谁都能够驱使的,当即感动的欧阳慧茹搂着他胳膊,一迭儿声的直叫“父皇真好!”,惹的世宗低笑不止,心情万分愉悦。
秦嬷嬷和小雨见皇上对自家小姐那样喜爱,简直和护犊子的丞相有得一拼,心里都很激动。如此,没了太子宠爱,小姐也能在宫中过的很好!
江映月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为欧阳慧茹的好命更加感到不甘和怨恨。本来是卑微的臣下之女,正该匍匐在她脚边三呼千岁,如今两人却偏偏反了过来。在她眼里,欧阳慧茹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她那儿抢来的。享受了自己不该享受的东西,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想罢,她面上不显,心中却恶意一笑。
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恶意,欧阳慧茹眼角余光扫向江映月,眸子里早没了半月前的恐惧,只有深深的恨意和熊熊的斗志。江映月,别得意的太早了,姐也不是个轻易接受失败的人!
江映月已经顺利救驾,欧阳慧茹也就不再自哀自怨,自寻烦恼。虽然木已成舟,但舟入了水,她照样有办法把它掀翻了。
睇视自己瘦到见骨的苍白双手,感觉到浑身的虚软无力,再看向春风得意,面色红润的江映月,欧阳慧茹眸子一闪,心中滑过一个念头,忽而微微笑了起来:江映月啊江映月,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白白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给我!
想罢,欧阳慧茹拉拉世宗的袖子,语气略带愧疚,“父皇,儿媳果然病糊涂了,都半个月了,这才想起要感谢江女史的救命之恩。”话落,她看向江映月甜甜一笑,作势起身,朝秦嬷嬷唤道,“嬷嬷,快去准备些赏赐,本宫要好生感谢江女史。”
江映月立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声说“不敢,不敢!”
秦嬷嬷却是不顾她的推辞,满脸堆笑的往门边走,准备去拿赏赐。
世宗把半直起身子的欧阳慧茹又摁坐回去,给她掖好被角,无奈的笑道:“小丫头说风就是雨,不用你赏赐,朕早有安排。”
秦嬷嬷听见世宗这话,知机的停住脚步。
还是要升为一品女官吗?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欧阳慧茹没有兴趣再追问世宗的安排,只甜甜一笑,分外感激的看向江映月,说道,“父皇的安排代表的是父皇的心意,儿媳这里的赏赐也是不能少的!嬷嬷,赏江女史缂丝绢布十匹,珍珠头面一套,再加黄金百两。”
秦嬷嬷应诺,恭敬的退下,去库房拿封赏之物。
世宗爱怜的揉揉欧阳慧茹的头顶,心中感叹小丫头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令他只想对她更疼爱一些,更宠溺一些!最好疼宠到她能对自己生出些别样感情来才好。
秦嬷嬷不一会儿便拿来了一大堆赏赐,面带感激,慎重的递交给江映月。
这些物品,对于一个宫女而言,算得上是很丰厚了。江映月表情诚惶诚恐,但眸子却平静如水,分毫不为所动,在她跪下谢恩时,眼里甚至浮上几丝屈辱,这是她身为大周皇室后裔的骄傲在挣扎,在叫嚣。
眼睛是灵魂之窗,也是最能窥视一个人感情的地方。欧阳慧茹不着痕迹的打量江映月的眼神,将她的屈辱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快意,却还是觉得不够。不做好铺垫,她怎么能给江映月突如其来的一击?
“父皇,儿媳饿了。”眼珠子一转,欧阳慧茹立时改换了话题,摇着世宗的胳膊,憨态可掬的撒着娇。
不说还好,一说,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半个月里每每想起刺杀时的血腥场面,她就呕吐不止,吃不下东西,这会儿缓过来了,肚子好似听见她叫喊一样,跟着应景的‘咕噜’了两声。
欧阳慧茹尴尬的红了脸,世宗大笑,捏了捏她嫣红的脸颊,朝江映月吩咐道:“给太子妃端些易消化的粥食上来,份量弄足了。”他记得小丫头本身胃口就不小,更何况饿了这么些天。
江映月领命,很快从膳房弄了一大碗燕窝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
“来,朕喂你。这几日好好补补,都瘦了!”世宗端起粥碗,凑近欧阳慧茹嘴边,说话语气极为温柔,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儿媳怎敢劳烦父皇?还是让江女史来吧,江女史救了儿媳,儿媳看见她就喜欢的不行,想同她多亲近一些。”欧阳慧茹软软的请求道。
朕亦救了你,怎得你不喜欢朕,不亲近朕呢?世宗心中酸涩,但见小丫头表情娇俏,眼神纯真,态度落落大方,还是个不开窍的样子,只能压下心中的不适,将碗递给身旁的江映月,不忘沉声叮嘱她一句,“小心点,别烫到太子妃。”
还是慢慢来,总得先走出这‘父皇——儿媳’的圈子才行。世宗抿唇暗忖,眸色晦暗不明,深不见底。
江映月应诺,接过粥碗,跪在床边,一口一口吹凉了给欧阳慧茹喂食,态度极为恭敬小心,若她眸子深处没有暗藏屈辱,她当真是一个极为优秀,极为忠心的宫女,擢升为一品女官也算是实至名归。
欧阳慧茹喝了小半碗粥,腹内略有了些东西垫底,抬手示意江映月停一停,让她歇会儿。高烧了整半月,她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坐的久了,吃点东西都感觉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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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狠狠皱眉,拿起帕子给她擦拭嘴角,动作温柔,心中却涌上一股戾气。小丫头围猎时意气风发的身影还历历在目,转瞬就成了这副虚弱的样子,叫他既是心疼,又是恼怒。若逮到了这幕后策划之人,他定要把这人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江映月乖顺的停下喂食的动作,低眉顺眼的跪在床边,等着太子妃缓过劲儿来。连喝碗粥的力气都没有,真是狼狈啊!她眸子闪过一抹嘲讽,冷冷的忖道。
欧阳慧茹乖乖的任世宗给她收拾嘴角,临到世宗收手,还眷恋的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像极了被驯服的小兽,可爱透顶。
世宗指尖一颤,心中甘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笑的极为舒心,寝殿内的温度霎时升高不少。
欧阳慧茹也跟着甜甜一笑,感觉浑身又有了力气,直起腰看向江映月,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喂食。
江映月连忙舀了一勺粥,放凉,送到欧阳慧茹嘴边。欧阳慧茹强忍住心中的厌恶,喝下粥,心道:是时候了!随即眉头一皱,推开她再次伸过来的汤匙,盯着她上下打量起来。
欧阳慧茹的视线灼热而专注,盯的江映月莫名其妙,心生不安,只得放下汤匙,毕恭毕敬的问,“敢问太子妃,可是奴婢有哪里不妥?奴婢这就下去整理。”如此也好,她可不愿意伺候这蠢货!
欧阳慧茹摆手,“不,江女史没有哪里不妥。”话落,她看向世宗,故作羞愧的开口,“儿媳看见江女史便感觉自己非常没用!”
此话何解?世宗挑眉,眼露疑惑。
江映月暗笑,你可不就是没用吗?废物一个!
欧阳慧茹语气中的羞愧更深,自顾接口,“儿媳被父皇保护的好好的还被刺杀吓成这样,足足吓病了半个月!真是魂不附体,狼狈至极。江女史没有人保护,不但没被吓住,还能想着来救驾,甚至……甚至亲手杀了人,如今却还好好的,精神奕奕,面色红润,半点事都没有。儿媳和江女史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惭愧极了!儿媳要改,以后定不这样胆小了!”
她话音刚落,江映月脑子瞬间空白,心中惊骇莫名,手上不自觉用力,已然打翻了粥碗,弄的榻前狼狈一片。她被粥碗破碎的巨响震回心神,连忙磕头请罪,手忙脚乱的清理污渍。
欧阳慧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她,表情极为无辜的开口,“江女史这是怎么了?无碍的,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清理干净就行。本宫可不会为难自己的救命恩人。”话落,她连忙叫来秦嬷嬷和小雨帮忙清扫。
有秦嬷嬷和小雨帮忙,污迹很快清理干净。
世宗安坐在床边,睇视着江映月一番失态之举,脸上的表情极为深沉,微眯的双眸里不断滑过厉色,身上更是渗出丝丝寒气。
可不是吗?若是平常女子,哪里敢杀人?即便是逼于形势杀了人,也少有像江映月这样仿若无事的。
她手染鲜血,整个人却冷静自持,半个月来在乾清殿当差一直兢兢业业,连一点儿负面情绪也无,这哪里是普通农家女的做派?只有惯于杀人或天生冷血无情的人才能做到这点。若她惯于杀人,那她的来历定不寻常,若她天生冷血无情,那这个女人也不值得信任和录用。
不管江映月是奸细还是真的冷血,钦赐的一品女官都绝不能是这样的人!不擢升,但也不能调她离开,最好是将她放在身边,秘密监视起来。若调查出来她果真是奸细,对于愚弄自己的人,世宗自有千百种酷刑伺候,定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调查出来她没有嫌疑,是真的冷血,便把她调去洗衣局,远远打发了事。
心中有了定夺,世宗深深睇视江映月一眼,终于收回视线。
江映月被世宗睇视的心头大骇,费了天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身体不要颤抖。她深吸口气,抿直唇角,膝行到欧阳慧茹床边,重重磕了个头,语气惶恐的解释道,“太子妃谬赞,奴婢其实也很害怕,只是奴婢身微命贱,又有职责在身,不能随意表露罢了。当不起太子妃的夸奖。”
她面上虽然恢复了镇定,内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仓皇无措。她清楚,欧阳慧茹这席话一出,再加上她方才慌乱之下的失态,世宗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哪怕她侥幸瞒过暗查,也是前途尽毁,再没有近世宗身的机会。可恨欧阳慧茹,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歪打正着。
世宗这条线若断了,皇弟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去给太子当娈宠吗?这岂不是毁了皇弟一生,叫他日后如何登基?如何执掌天下?想到这里,她一阵绝望,心头汩汩冒着鲜血,藏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攒起,青筋毕露。
不行!她要忍!哪怕自断了左右手,废了所有暗桩,也得忍!世宗怀疑她也不会立刻处理她,所以她还有时间再筹谋翻身!江映月暗自咬牙,坚定的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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