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正是哈萨尔的死对头,北狄六王爷巴根。
巴根笑道,“我八弟仁厚,屯兵在居庸关外,坐壁上观,却不想在好戏来时,被人掳去了,至今未归,导致北狄失去战机,让你兀良汗白白捡了这个大便宜。弟无力,兄助之,既然我八弟无法回营备战,本王自然要为北狄尽一份心的。”
目光缓缓扫过来,他看了夏初七一眼,又看向东方青玄。
“大汗这两年来,在漠北没少与北狄为难,新仇旧怨,今日就一并解决了吧。恐怕你们不知,此处不仅有晋军的火器炸药,也有北狄早早埋好的……哈哈哈,晋军的王妃在此,他们投鼠忌器,无法作为,只能看本王发威了。”
说罢,他高高扬手。
“杀!把他们通通杀光——”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原本兀良汗与晋军拼得你死我活,但一出“瓮中捉鳖”的逼迫,到底没有变成血淋淋的厮杀,如今北狄掺与进来,战争直接升级。撤退的兀良汗人被北狄人拦腰一阵冲击,顿时乱了阵脚。
世上最好打的兵是什么兵?便是撤退时的兵。
北狄早有准备,杀声起,士气足,冲上去便是猛打猛追。而兀良汗的人马一部分已经过了桥,另一部分正挤在桥上,还有一部分在桥的这头,偏生桥身狭窄,道路不通,前面的人没法回援后头的人,在拥挤不堪中被人冲击着,加上火药的爆炸,不须多想,直接便见劣势。
眼看一群北狄人冲过来,东方青玄左臂勒住夏初七的腰,右手扬刀一劈,便把凑得最近的一个北狄兵的脑袋劈开了一半。
“桥上的人,后退——”
他的命令声,与那北狄兵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肃杀而凄厉,喊声里,那人的脑浆和鲜血,红红白白的一同溅出,飞过夏初七的面前,显得极是狰狞恐怖。即便她早已见惯了惨烈的画面,胃里也忍不住翻腾着,“呕”了一声。
“杀啊!”
“保护大汗!”
“护驾——护驾——”
“兄弟们,王妃在那狗日的手上,大家小心些……”
“摸过去,救王妃!”
三方人马一起杀仗,就像滚水里煮鸡蛋似的,“咕噜咕噜”嘈杂成一团。红刺的人马原本只是为了打伏击,没有想到北狄人会插上一脚,纵是有先进火器与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但正如巴根所说,夏初七在人群之中,他们投鼠忌器,实在施展不开。
喊杀声连绵不绝。
狭窄的通天桥头,混杂一片。
红刺特战队在人群里游走,就想靠近夏初七,兀良汗已经过桥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被北狄人围堵厮杀,却挤不过来桥帮忙,怒吼声和撕叫混成一片,北狄人目标明确,径直杀向东方青玄。
东方青玄早已杀红了眼睛。
但对方人多势众,他身边的兵士越来越少。
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夏初七咬了咬嘴唇,双目炯炯的观察着,就想寻一个机会开溜。可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和黑压压的人头。人挤着人,刀枪碰撞,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机会。
“六皇子,太子殿下在往这边赶。”
巴根的马侧,一个人走近,低声请示。
“现在怎么办?”
巴根冷笑,“他来了又如何?一样回天乏力。”
说罢他默了一瞬,睨向夏初七的位置,浅眯着眼,“看见那个女人没有?”
“那个女人怎么了?”
“杀掉!”巴根阴恻恻笑道,“杀掉她,不论是赵樽还是阿木古郎……都会把这笔账算在北狄的头上,算在哈萨尔的头上……加上这次的事情,他这个太子之位,恐怕坐不牢了……”
“得令!”
一只孤鹰嗷叫着飞过天际。
那人手上的弓箭也瞄准了夏初七。
夏初七并未察觉到危险,眼瞅着敌人扑过来,她呜呼哀哉地感慨着自己悲催的命运,一只手紧张地攥紧,一只手扯着东方青玄的衣袖,随着他的身躯,在风中一转,又一转。
“东方青玄,你都自身难保了,不必再管我。你放开手,让我自生自灭。”
她喊得大义凛然,实际上,她真心觉得自己一个人逃命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她不想送死,更不想陪死。
东方青玄玩笑般呵一声。
“我这般爱你,怎能不管你?”
说罢他腰刀往下一叩,刀背重重击向她的脊背。
夏初七吃痛,偏开头,大吼一声。
“你打我做甚,你有病?”
话刚出口,“嗖!”一声,一支箭从她的耳侧飞过,那冷风撩起她的鬓发,吓得她心脏一缩。
娘也,就差一颗米。
若不是东方青玄打她,她就死得妥妥的了。
不敢去想自个儿脑袋开花是什么样子,她紧张的冒着冷汗,观察着四周的动向,准备有机会就脚底抹油。
可此时情形实在太糟。
北狄兵占据着地形和人数的优势,黑压压的压过来,可怜的兀良汗人被挤在通天桥上,一排一排倒下,红刺特种兵有的是单兵能力,然而在蚂蚁一般的大范围攻击面前,措手无策,根本就挤不过来支援她……
难道她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
惊惧间,天地昏暗,山谷里雾薄冥冥。
东方青玄扬刀,再次击退一支射来的飞箭后,猛地倒退几步,身手利索地用残臂夹着夏初七的身子,翻身骑上一匹骏马,速度极快地往通天桥的高点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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