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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3章 逼迫!(1)
    正是这时,外面又传来丙一的声音。

    “殿下!”

    他喊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作为赵樽“十天干”丙字卫的领头,他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如今,不论是陈大牛,还是元祐,或是他往常的旧部,那些人都在明处,都有妻儿父母,保不齐就在旁人的监视之下。所以,赵樽身边唯一能够瞒得住世人的亲卫,只剩下他的“十天干”了。

    赵樽唤他进来,看了陈大牛一眼。

    “说罢,无须避讳!”

    丙一身着普通的侍卫装扮,微微垂首。

    “六爷派人传来消息,皇帝未离开楚茨殿。”

    从夜宴回来,如今已是三更时分。

    赵绵泽没有出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丙一与陈大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都没有说话。赵樽像是强自镇定着,一双黑眸里氤氲不清,像有一抹肃杀的光芒暗藏其间,又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殿下……”

    看了陈大牛一眼,赵樽慢慢起身。

    “入宫一趟。”

    东宫,楚茨殿。

    虽说夏初七已经被册封为大晏的皇后,可她还是住在这里。而洪泰帝重疾之后仍在乾清宫里调养,赵绵泽为了以示对太上皇的尊重,也只是继了大位,除了平素升奉天殿之外,一切还是照旧。

    夏初七一入殿,便要下地。赵绵泽却是不让,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把她抱放到床上,方才重重喘了一口气,甩了甩胳膊,轻轻一笑。

    “你倒是沉了不少?”

    “养猪一样养在宫里,不让出门,不让走路,能不沉吗?”夏初七白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拉过被子来,懒洋洋地裹在腰上,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小腹,心脏却是怦怦直跳。

    四个月的身子了,能不沉么?穿上衣服不明显,但她自己明显感觉到腰身粗了,小腹已经有微微隆起之态。幸好赵绵泽不是一个女人,也没有过做父亲的经验,在这个方面迟钝了一些。若不然,想不被他发现,估计很难。

    不过,他的话也提醒了她,再拖不得了。

    她必须要尽快出宫,要是被人发现怀孕,小十九只怕就活不成。

    “这些日子是屈了你了,等朝事稳定下来,我带你出宫……”赵绵泽漫不经心地掖了掖她的被角,凝眸望过来。

    “不必……”

    大概太紧张了,她话未说完,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揉了下鼻子,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并未觉得有什么,可赵绵泽却皱了眉头,手抚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未见发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要叫太医来?”

    “不要!”夏初七回答得极快,心跳差一点停了,好在语气还算从容,为了免得他怀疑,她还略带了几分调侃,“你忘了,我自己都是名满京师的小神医了。还叫太医来?那不是丢我的人么?”

    她难得这般与他玩笑,赵绵泽愣了愣,大概见她心情放松了,脸上也缓和了不少,“从没见过这样夸自己的人。”顿了顿,他又敛住眉目,“身子是自己的,若有不适,赶紧吃药。”

    “嗯”一声,夏初七是实而非的答了,吸了吸鼻子,觉着脑子还真有些发晕,大概先前在湖里爬起来,湿着衣裳又吹了冷风的缘故。

    “我睡了。”她无力躺下去,闭上眼睛,病怏怏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

    赵绵泽坐在床边,看着她,“真无事?”

    “无事。”她不睁眼,回避他的视线,只盼着生了病能躲过一劫,一切都等过了今晚再说。想想,她又放软了声音,“你去忙吧,我躺一会就好。”

    “我今日不忙。”赵绵泽说着,径直出了寝殿,等再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拿了一本书,自顾自脱了靴子,坐在床头,侧靠在她的身边,掀了一角被子来搭在腿上,淡淡道:“你闭一会眼,我等下叫你起来吃宵夜。先前没见你吃多少,我叫灶上做一些软和的甜汤。”

    “本来就胖了,还吃?”

    “我不嫌。”

    夏初七眉梢一挑,紧张得心肝都卷起来了。

    他不嫌,可是她嫌得很啊?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就斜靠在自己的身边,呼吸可闻,让她如何睡得着?

    赵绵泽看她一双黑黝黝的眼转来转去,突地一笑,低下头来,“怎的?还是皇后等不及吃宵夜,这会便要就寝?”

    色胚!夏初七真想一口“啐”死他,可人家是皇帝,手心里不仅攥着她的命,还攥着许多她在意的人的性命,她哪怕痛恨极了他,还不得不带着笑说话。

    “我休息的时候,不喜身边有人瞧着,会做噩梦。”

    “我不瞧你,我瞧书。”赵绵泽抬了抬手上的书本,唇角有一抹笑意。大概看见她脸上红润润的颜色,以为她是害羞了,心情大好,语气更是温和了许多,“今日之事,我知你心里难受了,你睡吧,我这会不挨着你,就坐在这。”

    夏初七眉头皱了起来。

    他倒也真的没有挨着她,就坐在床沿边上,靠在她的床头。可这样与两个人同床有什么区别?眉头一点一点聚拢,她看他打定了主意今晚一定要睡在这里的样子,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又转。

    到底该怎么办呢?

    冷寂中,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赵绵泽就像看不见她的不满,尤自将目光落在书本上。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他看得专心致志,夏初七打了好几个呵欠,却不敢醒着,一直保持着清醒,着实也累得紧。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悠扬凄美的琴声传了进来,声音很低,距离似也不近,但夜晚的东宫太过安静。那琴声里脉脉的情意和悲伤,仍是如丝丝缕缕的绒线一般,缠绵不休地钻入耳朵里。喑哑,低沉,被夜风一吹,仿若是一个女子在夜里咽咽的哭诉。

    夏初七一直闭着眼,怔忡了。

    不晓得又是哪个妃嫔在弹琴了。

    这宫中可怜的女人,恁的这样多……

    长夜漫漫,都等那一个男人也实在太悲哀了。

    若是让她也长年累月的这样生活,干脆杀了她好了。可想一想,她如今困于楚茨殿,被赵绵泽像看犯人似的看管着,还得为了顾及她珍视的那些人性命,无奈地向他服软的日子,与那些女人又有何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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