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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古怪染坊
    李长奎跟着谢沛一边朝县衙大牢走, 一边听她描述两个少年的长相。

    “这俩小子都挺白净的, 他们倒是故意给自己脸上蹭了不少黑灰, 只是忘记把胳膊也抹黑了。”谢沛说着说着, 脸上也带出点笑意, 道:“其中一个长了个圆脸, 身上倒是没丁点肉, 尽长脸上了。另一个是个小尖脸。圆脸那个,眼睛贼大,又圆又亮, 咕噜噜一转,就感觉在冒什么坏水。尖脸那个长了一对丹凤眼,平时总皱着眉, 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两人的身量, 在少年人里算高的,就比我矮一点……”

    谢沛说完, 二人也到了大牢。李长奎重新看了一遍那破了个洞的房顶, 对两个小贼的兴趣也大了几分。

    找人的事交给七爷后, 谢沛就专心对付起莫名其妙盯上来的那票人。

    果然, 那丫鬟接连几次都把食盒送到了谢沛手上后, 他们就有了新的动作。

    约莫是觉得这年轻县尉既然前面没有拒绝,那多半是也动了心思。于是, 墨菊就费了些功夫和银钱,终于从那个送她回家的孟六口中打听到了谢沛的一些事情。

    于是, 谢县尉就在某天带着乡勇们训练完毕后,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不远的田埂处,站着一位出来“踏青”的小姐。

    她刚转头看去,就见那位小姐身边的丫鬟惊呼了一声,然后凑到她家小姐身边说了几句。接着,那位古怪的小姐就用兰花指拈着手帕,半遮半掩地扭头看了过来。

    谢沛眼角抽搐了几下,为了引蛇出洞,只得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

    墨菊心里窃喜,面上却做出一副娇羞模样,在丫鬟身边扭捏了几下,才一跺脚,迈步朝这边走来。

    谢沛已经先一步打发了那些乡勇们,此刻就独自站在路边,打算看看这古怪女子有什么后招。

    她内心里已经把“暗器、毒/药、匕首、弩/箭,甚至是苗蛊”都想了一圈。体内的劲气也附在体表的几处要害位置上。

    然而,谁料到,这墨菊走到近前时,却只是娇滴滴地说了句:“恩公,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谢沛沉默地防备了一会,才发现对面的女子并没一靠近就霹雳啦啪地来一通杀招。县尉大人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不必多礼,些许小事而已。”

    这一句话,算是打开了墨菊的话匣子。她假作不满地嘟了嘟嘴,道:“县尉大人的一点小事,可是关系奴家性命的大事呢。知道你们这些郎君都洒脱得很,可奴家当初想要表示点感谢,却是被挡在衙门口好些天,见不到人呢~~”

    墨菊一边说,一边微微扭动身躯,扮出个娇憨少女的模样。她本想着,这么扭几下,那愣头青县尉怕是受不住,立时就要答应,以后都放她进出县衙的。

    谁知,她说完后,只得了那家伙的一串“呵呵。”

    墨菊抿着红唇,嗔道:“你傻笑个什么劲啊?”心里暗骂,这木头疙瘩到底有没有点眼色啊?!

    谢沛呵呵完了,就想到自家相公关于“呵呵”的另类用法,脸上的笑意不禁深了几分。

    墨菊一见,得,这愣头青真不是故意拿捏自己。瞧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看来单纯是没眼色,不会接话罢了。

    谢沛本也不是李彦锦那个戏精,为了避免露出马脚,后面干脆就把一个没开窍的木愣子扮演到底了。

    待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墨菊见到前面快到城门了。为了保住自己娇羞少女的形象,且想要给木头开窍,必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于是她红着脸,开口道:“谢大哥,你、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

    谢沛心里一动,以为对方还要去做点什么事情,于是就说道:“那好,墨小姐,告辞了。”说罢,就大步流星地进了城门。

    “我呸!白长了个聪明体面相,就这种木头疙瘩,以后谁嫁谁倒霉!哼!”墨菊看着谢沛迅速消失的背影,气得直抚心口。

    她身边的丫鬟,倒是在心里暗道,还谁嫁谁倒霉呢?她们这样的人,若是真能找个县尉这样的夫君,那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谢沛一进城门,见到韩勇恰好从门楼上下来,就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不多时,一个农夫打扮的老汉,就挎着个竹篮出了城门。他走走停停,似乎体力有些不济。只是当他看到了墨菊主仆二人时,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谢沛也没走远,她替了韩勇的差,上了门楼,从墙垛之间看向了城外大路边,那两个嘀嘀咕咕的女子。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女子说了几句话后,就径直朝城门走来。

    进城后,二人又逛了几家店铺,买了些胭脂水粉就安安生生地回了宅子……

    回到衙门后,谢沛百思不得其解,这一伙人怎么这些天都没个动静?若不是那夜李彦锦用暗器试出了墨菊是个练过功的,她都险些以为,这位小姐是真的看上她了……

    谢沛这边好几天都没个头绪,七爷李长奎那厢,却在当日就有了收获。

    那天,他顺着两个小贼的踪迹和气味(好吧,主要是顺着李某人弄出来的樟脑油气味),一路寻到了城西的染坊巷。

    这条巷子里因为有一家老字号染坊,从而得名。

    但也因为这家染坊的存在,使得巷子里常年充满了潮湿和刺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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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奎一直跟着的樟脑油味被染料药剂一冲,就变得不太明显。好在他除了鼻子,还有眼睛耳朵可以依靠。

    七爷在巷子里,漫不经心地走了一圈,当走到染坊侧门口处,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隐藏在各种嘈杂声中的一段少女的哭泣声传入了李长奎的耳朵。

    “幺哥、十六哥,你俩疼不疼……呜呜呜,你们怎么还傻乎乎地回来了?杨老大不会真的弄死我的……”少女的泣语还未说完,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就抢过话头道:“哼哼,没错,我怎么舍得弄死你呢?我的然宝儿!你如今可比这两个蠢货值钱多了,诶嘿嘿嘿……”

    男人未尽的话语中,透出了一股肆无忌惮的淫/邪和阴森之意。他说完之后,就连原本还在哭泣的少女都闭紧了嘴巴。

    李长奎眉头一皱,他抬头看了看这染坊,又看了看外面阳光普照的日头,到底还是没有立刻闯进去。

    待他回到县衙后,谢沛和李彦锦恰好都在。

    李长奎把他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李彦锦就找出城中户籍簿翻查了起来。

    “嗯……染坊巷……染坊巷……有了!”李彦锦修长的手指按住城西染坊巷一页,念了起来。

    染坊如今的主人叫杨金守,有妻罗氏,以及儿女一双。

    与杨金守同在染坊巷杨家居住的,还有其大哥杨金博。

    染坊是在杨金守的父亲杨宝来那一辈转到杨家手里的,之前的原主是马家。只是马家的子孙不孝,为了偿还赌债,才把染坊卖给了杨宝来。

    光看户籍细目,并没什么特别之处。非要说的话,也就是这染坊按例应该是杨家大儿子杨金博继承的,却不知为何最后落到了二儿子杨金守手里。

    可这兄弟俩却并未因此反目成仇,家业似乎也没有彻底分割开来,而是两兄弟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几十年。

    谢沛看了一会,歪头道:“这杨金守的两个孩子都已十几岁了,怎地杨金博名下却无妻无子?”

    “诶?是哦!”李彦锦和七爷都是一愣。

    “杨老大……估计就是这位无妻无子的杨金博吧!”谢沛眯眼说道:“今晚看来是又要出门夜游了啊~~~”

    李彦锦和李长奎听了,都不禁一乐。李彦锦更是摇头晃脑来了句:“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是夜,三条黑影齐至染坊巷。

    谢沛和李彦锦刚要翻墙,却被李长奎拦了下来。

    二人疑惑地看过去,就见李长奎从路边掰了根柳枝。随后,轻轻跃起,用柳枝在墙头上一拂。

    待他落下来后,李彦锦和谢沛就见那柳枝上竟是沾了些不知名的粉末。而且,这些粉末附在柳枝上竟是不太容易甩掉。

    李长奎拉着两人走远了几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白日来时,我还没注意。刚才月光明亮,照在墙头上,我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人在墙头上洒了留踪粉。这是平三门的手段,就是为了,即便有人摸进家宅,他们也能顺着这留踪粉找到罪魁祸首。”

    李彦锦和谢沛上辈子都没太深的江湖经验,此刻听了李长奎的嘱咐后,也对这杨家染坊,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三人既然发现了留踪粉,那就不能再朝墙头上趴。不过为了保险,李长奎并没直接跃墙而过。他沿着杨家院墙转了一圈,眉头却是越发皱紧了。

    原本按李长奎的打算,他是想找棵高一点的树,爬上去后,看看院墙后面的情形。确认里面没有问题后,才好翻墙进去。

    可谁知他这一转悠才发现,杨家外面的树,竟是没有一棵高过院墙的!

    看着这几棵不过才长了两三年的新柳,李长奎明白,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谢沛和李彦锦看到七爷这番举动,显然也明白了过来。

    谢沛轻轻拍了下李彦锦,做了个直上直下的动作,李某人立刻心领神会。

    李长奎转过脸来,也看到了谢沛的手势,不禁就想拍自己脑袋一下。

    旁人没有树,看不到墙内,可他们却根本不需要啊!

    以自己三人的功力,跳起来看就是了!

    片刻之后,杨家墙外忽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三条黑影恍如三个飞僵一般,在暗夜中,上蹿下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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