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突然冒出个酒摊, 这就够诡异了。
再看到摊子边只摆了一张小桌, 桌上不多不少摞着五个酒碗时, 谢沛几乎要被这帮蠢货给逗乐了。
智通最近本就闲得长毛,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乐子, 他无论如何都要配合一把。
“来来来, 咱们都来吃碗酒,歇歇乏。”大和尚比那酒摊主人还热情三分地招呼道。
李彦锦闷笑一声,用眼神向谢沛询问。谢沛微微点头, 她并不太担心林子里的那几个烂番薯。把人都引出来,也能更快地抓住那幕后之人。
谢老板原本还以为要开打,没想到竟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一时还有些呆愣。
谢二娘见了, 就开口说道:“爹爹和姐姐若是不想下来,就在车上歇着吧。”
谢栋看了眼战斗力还不如自己的外甥女, 就应道:“那我们就不下来了, 懒得折腾。你们也少喝点, 还要赶路呢。”
谢沛看爹爹说得煞有介事, 心中一阵偷笑。
他们这边正商量着, 倒把酒摊上的蒜头鼻男子给急到了。
不下车,那就不会来喝酒。不喝酒, 那如何中蒙汗药?!不成不成!
“咳,客官, 别介啊!这老天拔地的, 下来喝点酒水爽快一下吧。车上盘着能舒服得了嘛?要不……我给您送车上来?”
李彦锦实在没忍住,噗地笑了一声。
智通一看,这蠢货还行不行啊?没吃过猪,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到底会不会给人下药啊?!!!
“我说,卖酒的,你过来!”大和尚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那卖酒的蒜头鼻吓得趔趄了一下,险些跪倒在地。
“哎,大爷!大爷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蒜头鼻知道,这伙人里,就这个大和尚难摆弄。必须得把这秃驴药倒了,不然林子里那些货都不敢出来动手……
“你这里有多少酒啊?怎么个卖法啊?”智通语重心长地引导着蒜头鼻回到正途上来。
“啊?哦!哦!我这里有两桶酒,一碗五文钱……”蒜头鼻看智通皱了皱眉毛,赶紧改口道:“不不,三文,三文钱一碗!”
大和尚点点头,道:“行了,先来一桶,我们自己分分!”
“好好!”蒜头鼻连一桶酒该算多少钱都没提,赶紧就把那下好了蒙汗药的浊酒拎了出来。
智通一看,就没心情演了。这种劣酒,谁他玛要喝啊?!
“我说,你这鸟厮卖的什么东西?莫不是把什么泥巴水拿来蒙人吧?”大和尚一碗就泼到了蒜头鼻的脸上。
“哎哎哎!客官!您不爱喝,也别、别动手啊?!”蒜头鼻呸呸呸地赶紧把流进嘴里的酒水吐了出来。
智通嘿笑一声,道:“算我不对,就把这酒都送你赔罪了!”说罢,一脚就将蒜头鼻踹倒,夹住他的脑袋,将那一桶浊酒连冲带灌地给倒进了蒜头鼻的嘴里。
谢沛一看师父这都动手了,那还等什么啊,于是,猛地发力就冲进了后面的林子中。
李彦锦叹了口气,把那挑着酒幌的竹竿抽了起来,拿在手里。然后闲闲地走到骡车旁,对岳父说道:“没事,林子里就几个软脚虾。爹不用担心。”
谢栋有心让女婿去帮女儿吧,又觉得怕说出来,让阿锦难做。毕竟让女婿留下来护着自己这事,铁定是闺女吩咐的。算了算了,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呐~~~
也就片刻功夫,谢沛就从林子里拽出来了一串倒霉蛋。
这十来个家伙好似死鱼一般,被谢二娘揍得无法动弹,只能被人拎着衣领拖出了林子。
大和尚把那蒜头鼻踩在脚下,此刻正在研究那第二桶酒水能不能喝。
看到二娘出来了,他就对李彦锦道:“行了,剩下的事交给你了。虽然你比二娘差了些,但也不能吃干饭呐,干活吧干活吧!”
李彦锦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家师父这嘴越来越欠了。倒是胖岳父谢栋有点心疼自己女婿,开口说了句:“阿锦挺好的,多吃点也没事儿!”
“咳咳咳……”
虽然被师父和岳父联袂夸成了“废物饭桶”,但李彦锦还是很敬业地把这群混蛋都给修理了一遍。
半个时辰之后,这伙没什么气节的混混们就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谢沛几人商议了几句,智通就对这伙人道:“想给爷爷下套,今儿不能白白便宜了你们!”
于是,大和尚就把另外一桶也下了药的酒,挨个给这些家伙灌了一顿。待他们都倒了之后,就被李彦锦拖进了林子,彻底搜刮了一番。
李彦锦本着专业负责的态度,很快就把他们都搜成了十头光猪。为了给这些人留下个深刻教训,李某人不辞辛苦地掏出小刀,给他们都整了个新颖的发型。
他这边忙乎完了,刚出树林,就发现娘子不见了。
智通看他左右乱看,就说道:“别乱转了,你媳妇去逮那周旺了。”
“哦……那咱就都歇会吧?!”
“歇会,让你岳父他们从车上下来走走吧,一直憋着也怪难受的。”智通把桌上的几个碗都摆好,从水囊里倒了些清水出来,端起来一阵痛饮。
李彦锦没眼看自家师父这过干瘾的馋酒样,转头去把胖岳父和表姐给请下了车。
胖岳父下车后,满脸小兴奋地偷偷对李彦锦说道:“阿锦,我能去看看那几个贼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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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锦一愣,道:“能、能啊!要去看看吗?”
“嘿嘿,我就是看个乐子,嘿嘿嘿!”谢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谢润在一旁听了,也眼巴巴地瞅着李彦锦。
“咳……那什么,让爹先去看看。他要觉得没事,再说,再说……”李彦锦也有点后悔自己下手太狠了些,待会岳父看了那十头光猪,可千万别怀疑他有什么特殊嗜好啊……
爷俩进了林子后,谢润就听到一阵嘿嘿哈哈的笑声从林子里传了出来。
不一会,胖厨子捂着肚子钻出来了。他一脸严肃地对外甥女说道:“你不好去看啊,那些贼人厮打得衣服都破了,不雅不雅。”
智通瞥了眼李彦锦,心说自己这徒儿够黑啊,竟是连人衣服都没放过吗?嗯……这么抠门下去,以后多养个师父应该是没问题的……
几人正说笑着,就见远处一道黑影蹿了过来。
“嘿,二娘这轻功……”智通不由赞道。
他话未说完,就听“噗通”一声,谢沛丢了个死猪一样的家伙下来。
“喏,这就是丁诚姐姐的儿子,周旺。”二娘拍了拍手,说道。
“怎么弄,这货?”李彦锦问道。
智通挠了挠光头,道:“干脆打死算了,费这脑子干嘛?”
谢沛看了眼李彦锦,转了转眼珠道:“咱把他送回周家去。”
“啊?怎么那么便宜他啊?”谢润好奇地问道。
谢沛坏笑道:“你忘了,周家如今住在哪儿?那里可有个地方,正好让他进去过过瘾呐……”
就这样,第二天晚上,福坝镇东头的王家破院子里,有个黑影无声无息摸了进来。
黑影扛着个大口袋,溜到院子西南角,然后掀开地窖的木挡板,就摸了进去……
次日上午,谢家人也回到了福坝镇上。大家洗漱休息一番,谁都没提周旺的事,仿佛根本就没见过那人一般。
几天后,福坝镇上就冒出个闹鬼的传言来。
说是被王家害死的谢家娘子回来索命了,那院子里,时常就能听到鬼哭鬼叫的,非常瘆人。
直到有人发现王家那个阉人王志,总会背着人钻他家那个地窖后,才引起了旁人的怀疑。
待好事者冲进去一看,好家伙!王志这是又抓了个小娘子吗?
等把那看不出人样的小娘子弄出来后,大家才发现,这、这不是小娘子喂!这他玛是个男人!
“哎哟,这王志莫不是被阉了以后,就改走旱道了吧?怎么抓了个男人回来啊?”
“你是猪脑子吗?阉人走什么旱道啊,他用什么走啊?!”
“你才猪!他自己走不了,他不能让别人走他的吗?!”
“呕……”
“诶?我怎么瞅这倒霉蛋有点眼熟啊?”
“好像是周家那小子啊……”
众人正议论纷纷,就听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道杀猪般的尖叫声:“我的儿啊!!!”
当天,周家儿子被王志抓去做了那啥啥的消息就传遍了福坝镇。
谢家几人听到这消息后,都有些傻眼。原本只是想让周旺吃个大亏而已,怎么事情竟变成这样了呢?……
待这条劲爆的八卦渐渐淡去时,也到了十一月中旬。
谢栋想着闺女的生辰和贞娘的祭日也快到了,就打算暂时先不出门,还要去买些纸钱祭品准备起来了。
谢沛见状,心里也生出个念头。
于是在祭日这天,贞娘就熟门熟路地又来给女儿托梦了。
“爹啊,娘说要咱们在蜀中待到明年祭日才能走。”谢沛算了算时间,到十六年年底,湖白府的水灾肯定是结束了。这时候再回去,算上路上的时间,应该是足够避开那场天灾了。
谢栋听了不疑有他,虽然不太明白为啥要待那么长时间,可对于娘子的话,他几乎从没反对过。
“啊,要待那么久啊?二娘,咱是不是得找点营生啊?如果待这么长时间的话,钱怕是迟早要花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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