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在霎时间安静,卫獠的身躯仿佛瞬移一样突然出现在小女孩和紫衣青年中间,其他负责掠阵的紫衣青年们根本就没有看清,他们只感觉好像有一股灰云从自己眼前经过,然后就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紫衣青年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这么多人围观下自己实在是很没面子,他拔不出手来,索性飞起一脚,朝着卫獠的小腹踢去。
谁知他这一脚刚踢出,突然感觉从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上传来一股大力,紧跟着他整个人都感觉天旋地转了一样。他的全身在卫獠手里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圆圈,然后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啊……”紫衣青年有些迷糊,抬眼看着卫獠。
卫獠淡淡的笑了笑:“你们是魏家的人?”
紫衣青年本能地接道:“是。”
卫獠道:“魏家家大业大,怎么会为了这么几个钱跟别人为难。”
紫衣青年不说话,脸色已经有些紧张。
卫獠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是你们自作主张,想要打压手艺人。你们家公子明明给了你们八百两让你们付账,但是你们自己却擅作主张,只给八十两,剩下的七百二十两你们哥们儿几个分了,是也不是?”
紫衣青年心脏狂跳,突然说道:“你是谁?”
卫獠淡淡道:“卫獠。”
“什么?你就是卫獠?”
四周围的五名紫衣青年全都震惊,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能够在这里遇见这位大能。倒是更远处围观的本地居民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对于卫獠这个名字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紫衣青年道:“你就是和我家公子爷一直在竞争的那个卫獠?你……你想怎么样?”
卫獠道:“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要不然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公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紫衣青年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几个人对望了一样,一个领头的走过来,躬身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卫大哥在这里,刚刚的行为真是莽撞了,请卫大哥放过我兄弟一马,以后如有命令,在所不辞。”
卫獠的年纪实际上比这几人还要小上几岁呢,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是朝上官隼看了一眼。
“啊。”
那个领头的立即会意,也走到上官隼跟前,躬身道:“上官大哥,对不起,刚刚是我们兄弟几个财迷心窍了,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
“包涵?”卫獠像是在听笑话。
紫衫青年们全都冷汗涔涔,卫獠道:“上官,你说吧。”
上官隼已经从疼痛当中缓解了一些,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把钱付给我就行。”
他当然不敢得罪这些人,如果卫獠走了,这些人再来报仇怎么办?
卫獠叹了口气:“我看这样吧。该付的八百两先摆出来,你们再多付三百两,就算是上官的医药费。”
“三百两?”几个紫衣青年脸上都露出难色,三百两并不是小数目,对于他们来说,同样可观。
卫獠道:“你们不愿意?”
“愿意,哪能不愿意。”一个紫衣青年陪笑道。青年们取出原先就说好的八百两,然后又开始凑那剩下的三百两。
“哦。”
几个青年皆面露土色,商议了一阵,一个青年走上来,对卫獠恭敬地说:“卫大哥,我们几个出门的时候带的钱不多,只凑够了一百二十两,剩下的能不能容我们回去取。”
卫獠撅起嘴,在几个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突然移动到一个人的身前,伸手把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绳子扯断,绳子上挂着一块雕刻成地藏王菩萨的佛像。
“这个看起来还不错,先拿来充个数。”
“卫大哥,这个是我娘给我的传家之物啊,你不能拿走啊。”
“没事。”
卫獠又开始搜寻。
“啊。”
卫獠从另一个青年怀中摸出一根朱钗,朱钗的钗头上点缀着一颗黄豆大小的明珠,看起来像是真货。
“卫大哥,这是我要送给我妻子的信物,请你还给我。”
“你还有妻子呢,漂亮吗?”卫獠道。
一番搜刮下来,也没有再找出什么别的东西,卫獠最后又干脆把五个人的佩剑留下,这些东西就像是垃圾一样丢在了上官隼的面前,五个紫衣青年的脸上仍然不敢露出半点怒容,强颜欢笑着。
卫獠道:“好吧,这些东西虽然值不了三百两,但是看在我和你们公子是同学的份上,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们,如果下次碰上你们再犯,断不会如此轻饶,走吧。”
几个紫衣青年对望了一眼,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卫獠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长长突出口气,心中知道这次和魏豹的矛盾更加深了一层,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人活着如果连最基本的“随心”都做不到的话,还有什么意思。
小女孩香儿看着卫獠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崇拜和仰望,她不多的人生阅历中第一次发现,原来做人还可以这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男人?以自身意志杀伐果断,以强大力量维护自身和周围人尊严道德的男人。
上官隼拾起地上的银票和物品,走到卫獠身边,低声说:“卫獠兄弟,请跟我进屋一叙。”
卫獠笑了笑,他没想到上官隼没有说“谢谢”这个词,因为此情此景,说了谢谢又能怎么样?根本不能报答对方什么,不说这个“谢谢”,反而会为自己保留一丝尊严,上官隼不愧是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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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群渐渐散了,卫獠、上官隼和小香儿又回到了那间狭小潮湿的小屋中。卫獠依旧是坐在炕上,香儿做在他旁边,上官隼坐在椅子上。
上官隼道:“今天要没有你来,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无论如何,这个‘谢’字我还是要说的。”
卫獠笑了笑:“其实无所谓的啦,我也没想过什么帮助人,只是条件反射而已,你帮我做的刀做好了吗?”
上官隼眼睛一亮,道:“你来看。”
他突然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长条的包袱,是用粗布反反复复包裹了几十层做成的,他一层层把这个包袱打开,露出一对修长的兵刃。
龙牙、虎翼,皆为狭长战刀形状,龙牙长三尺六村,虎翼长三尺七寸,全都是用黑铁玄钢打造,刀柄上以黑花做陪衬,看上去庄重典雅,刀柄是黑的,间或点缀着花纹,刀身则是雪亮的,犹如一泓秋水。
“好刀。”卫獠忍不住赞道。
他已经可以从上面感觉到刀气,所谓刀气,指的是刀法使用者们在战斗当中通过不断的与佩刀并肩作战,从而产生的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触。刀会浸染上使用者的气息,在战斗中威力增幅。
而有的刀从做出来的一刻起就有刀气,这是因为铸刀师水平不凡,在锻造过程中将自己的精神意志灌输进其中,刀会自己产生一种魂魄,也即铸造者的敬业精神和执着信念,这种刀的威力要远大于长时间积累下来的那种刀气,而且一出世就有,便于使用者发挥。
卫獠将两把刀拿在手上,出手森寒,一股寒意从刀柄透过手心传导至心田,卫獠有一种和刀血肉相连的感觉,这是属于自己的刀。
樱子的美丽容颜仿佛又浮现在卫獠眼前,他回忆起樱子离去时的那一幕,自己紧紧拥着她娇躯时的那种触感,以及樱子对自己耳语间的那种柔情蜜意,他不禁跃跃欲试,想要把樱子传下来的这套刀法发扬光大,当他使用这套刀法杀敌的时候,樱子与自己同在。
上官隼看着卫獠痴迷神往的表情,似乎看出点什么,但是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他并不是个健谈的人,但却懂得何时该沉默。
卫獠将双刀交还给上官隼,上官隼重新用粗布包好,卫獠掏出随身携带来的两千两银票。
“不。我不能收你的钱。”上官隼挥动着大手,“就算收,我也就收一千两好了,你刚刚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没有别的渠道报答你,但这钱是万万不能要的。”
卫獠吸了口气:“一码归一码,我刚才出手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打折,这样就行了,你把钱拿着,以后说不定我还有什么武器要做,你到时候帮我打造好一点就行了。”
“哦,不是,我不是说这次的双刀不好,我是说你以后认真帮我做兵器就行了。”
上官隼知道卫獠是绝对不会将钱收回去的,他拿过银票的时候也不禁在心底里叹气,他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儿,又岂能如此接受别人的恩惠?
卫獠看了看小香儿,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这小女孩实在太可爱了,以后自己如果也能生女儿,也像这样该多好。
香儿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一次,我以后也要救你。”
卫獠笑笑道:“我叫卫獠,熟悉我的人都叫我‘獠’。”
香儿道:“獠,獠是什么意思?”
卫獠脸有点红:“獠就是狼,会吃人,喜欢一个人在野地里走来走去的那种动物。”
香儿道:“啊,我知道,狼,就是大色狼的那个狼,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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