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多福牵起青牛的缰绳,费了不少力气才把牛车拉回官道,可坐上前室,扬起鞭子,那青牛竟然开始打转,急得他又下车拉绳。
好不容易让牛车启动,可走了几步,青牛又停下来,他急忙挥鞭,青牛又朝另一边掉头,搞他都没了脾气。
他这才知道板角青牛为了拉车,应该是特意训练过的,是靠鞭子指挥的,此时乱打鞭子肯定是不行的。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明月姑娘在车厢里问道。
“没事,很快就好。”蔡多福大声回道。
没办法,他只好下车,用噬魔虫压制,指挥板角青牛一直往前走,好歹是只通灵性的妖兽,能听懂他的意思,这才拉着牛车,缓缓往前面走去。
他跳上前室,靠着车厢,临时当起车夫。
月光从山顶倾斜而下,洒在宽厚苍黑的牛背上,将细长的黑毛照得条条分明,涮过桐油的车轭,随着路面在牛背上起伏着,映着出明亮的白光。
溜溜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趴在蔡多福大腿上,又开始舔他的手指……
“你是怎么染上噬魔虫的?”明月姑娘突然掀车厢门帘,挂上旁边的帘钩。
蔡多福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应道:“练功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
“什么时候的事?”明月姑娘又问。
“很久了。”
“怎么会没事?”
“跟我练的功法有关。”
“我能练么?”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噬魔虫已经和你的身体融为一体,练了也没用。”
明月姑娘没有回话,俏脸满是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呆呆望向前方车帘外。
车厢里渐渐散出一股迷人的香气,又被山风吹散在月光里,于是铺满月光的山路,只回荡着车轮碾着土路的沙沙声。
其实两人共同的话题,就是噬魔虫。可蔡多福根本不敢提起这事,原因很简单,同样身染噬魔虫,自己身体无恙,还能当武器使用,明月姑娘却是性命垂危,不好开口啊。
而且噬魔虫是他的秘密之一,讨论得越多,惹出来的事越多,不如不说。
就如现在这般,明月姑娘抱着希望问一下,自己又无能为力,最终只有失望,场面便有些尴尬。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时候感染噬魔虫的?”明月姑娘说。
蔡多福微微一笑,才问:“你是什么时候感染噬魔虫的?”
“五岁的时候,我不小心闯进天坑,那时人小不懂事,去抓噬魔虫,幸好当时鲁神医和阴地师都在,才保住我一命。算一下,也有二十年了。”
“那这二十年,你是怎么生活?”蔡多福顿时好奇起来。
“小时候比较麻烦,奴仆害怕感染噬魔虫,都不愿意照顾我。后来真看到有人感染噬魔虫死去,我也开始明白了,便不用奴仆,自己一个人玩,看书,修炼,堆阵法,仔细想一想,其实也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蔡多福听着有些心酸,心痛明月姑娘好几秒,算是知道明月姑娘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自幼一个人生活,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单纯姑娘,说话做事自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于是安慰道:“这么多年,真是难为明月姑娘了。”
明月姑娘应道:“还好吧,后来长大了,也可以四处找人聊聊天,还有溜溜陪着我。”
蔡多福算是明白了,原来溜溜并不用来追踪的,而是纯粹陪明月姑娘玩的,没办法,也只有这种傻狗,才不怕噬魔虫,突然又想起冬梅来,问:“冬梅是青衣会的人?”
“现在看来,应该是了。”
“青衣会的人怎么会找上你?”
“不知道,我身旁本没有侍女,是冬梅自愿来服侍我的,她跟在我身旁一年多,做得很细心。我也很高兴,很相信她。”
蔡多福点头,表示理解,在这种情况下,确实值得相信,何况明月姑娘这么单纯的女子。又问:“她跟你说五通县有人贩子。”
“嗯,她说亲戚家的小孩被拐,追到五通县,虽然找到嫌疑人,可无凭无据,对方还是可丽国窍客,也不好告官,当父母的为这事都哭惨了,我一时心软,便去看了。”
“明月姑娘,你是个好人。”
“你也是个好人。”
蔡多福笑笑不说话,好人这两字,他自认是不配的。
“你早看出冬梅是青衣会的人,故意提醒我的,对不对?”明月姑娘又问。
蔡多福没有否认,但他的目的,其实还是为自己着想,如果冬梅不是明月姑娘的人,很容易把他的事捅出去,他得确认主仆二人的关系。
“青衣会是什么组织?”蔡多福又问道。
“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他们在南方偷偷培养窍客,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明月姑娘应道。
蔡多福吓了一跳,有组织培养窍客,那就是跟光明圣教对着干,就是造反啊。怪不得冬梅只开一窍,而且还故意隐藏气息。
他突然想起赵姨娘说的那位李大人,就是涉嫌造反,这会不会跟青衣会有关?那蔡家的宝藏,包括自己母亲,会不会也跟青衣会有关?
不应该啊,自己母亲是光明圣教培养出来的窍客,拥有大秦窍客该有权利和特殊,父亲也是大秦的军官,不可能参加什么青衣会,而且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
“青衣会什么时候成立的?”蔡多福又问。
“不知道。”明月姑娘摇头。
蔡多福顿时觉得有些头大,事情越查越大,连青衣会都扯进来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
突然,牛车缓缓停下,他转身一看,原来是板角青牛偷懒,跑到路旁啃起干草来。
他笑骂一声,正待下车敲打一下这只老牛。
明月姑娘抢道:“就在这儿歇一会吧,我想看看风景。”
蔡多福知道明月姑娘难得出来一趟,便答应一声,请明月姑娘下车。
此时马车正停在山腰上,往下望去,能看到山下城外大片的稻田,光秃秃的只剩下纵横交错的田垄,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栎阳城,参差不齐的楼阁,笔直高大的城墙,在灰蓝的天空下,倒有几分壮观,可看久了,又会觉得渺小。
这样的景色,算不上好看,可蔡多福不敢开口,就站在明月姑娘不远处,静静看着她飘逸的身姿。
对明月姑娘这种二十年不出门的人来说,或许是不一样的风景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月姑娘似乎没了兴趣,突然转身,望着蔡多福,说:“你用的那把长弓,应该是个法器,能给我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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