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后,众人都准备好了,颐典做了布置。他和燕云飞、袁铁浪三个战斗力最强的在前面开道,战斗力同样不俗的杨昙、诸葛大通、霍子龙三位殿后。李檀、杨盾、张慈武居中,其余女眷亦居中。杨慕柔、纪楚南护卫左翼,严诗韵、杜玉娘护卫右翼。
准备好后,他们开始扫荡群邪。
燕云飞手持神行剑居中,颐典和袁铁浪分列左右全凭铁掌钢拳,向前冲锋。三人都是罕见的战力强悍者,挡者披靡。凡是遇到的猎物,三人立即上前厮杀并最终将之打残,审问后确认不认得、不知何家何派的一律成为他们的猎物,被轮流吸取功力。燕云飞很仁道,总会在猎物没有价值后送上一剑了却性命。
他们成了恶魔,干着与仙劫无异的勾当。但这是通天塔内主持者定的规矩,他们不过是因势乘便罢了。
颐典和燕云飞、袁铁浪三人实际上更钟情于战斗,都是好战分子,热衷此道。此时,又一名“死灵”被他们盯上了,是个满脸蓬乱胡须的人,不过因为和其他死灵一样黢黑而看不清容貌。
三人不问青红皂白便冲上前去厮杀,但就在燕云飞手中的剑已经刺入那人腹部半分时忽听吕妙香嘶声叫喊:“剑下留人!”
眼看就要来不及了,颐典情急之中一掌向后拍向燕云飞的手,救了那人一命。
吕妙香扑向前,在那人将要摔倒时抓住那人胳膊,眼中含泪悲声问:“爹,是您吗?”
“你是香儿?”那人声音中充斥着惊喜、激动、忧伤。
“是啊,是女儿啊,爹!”吕妙香头一次不嫌弃一个人脏,扑进自己父亲的怀里放声痛哭。
见此,颐典急忙上前,“师娘,赶快治伤要紧!”
吕妙香闻听慌忙松开自己的父亲,狠狠瞪了燕云飞一眼,而后紧张地盯着颐典为她爹治伤。
燕云飞抱拳歉意道:“前辈,抱歉,晚辈不知您是吕前辈的父亲。”
吕妙香的父亲眼神茫然,仍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有泪珠滚落。
黎贲走上前来问:“老哥,你是不是黄鹤岭吕家的吕芒?”
那人正是吕芒,闻言看向黎贲,“正是吕某,敢问你是?”
黎贲跑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我是黎贲啊!天柱峰黎家的黎贲!”
他们都是一身泥,脏得已经看不出容貌,需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是谁。吕芒盯着黎贲好半天才仰天长叹一声,“哎,我们怕是见不到天日了!”接着看着自己的女儿,“香儿,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我命苦的女儿呦!”
吕妙香哭着说:“爹,我们不是被抓进来的,而是正在通天塔内历练,这一层正与死灵争锋,争取活下来走出去。爹,你受苦了,这些年女儿都不知道您在哪儿,找得您好苦啊!”
“老吕,我们重见天日的时候到了!这位,你女婿鲁道蕴的弟子,现在是天谷门护法、圣门少主,将带领我们走出去。我们是被修炼仙劫的那帮畜生抓到这儿来,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圈养我们为他们升仙得道做养料。”黎贲握住吕芒的手臂,一派壮怀激烈的样子说。
“见识了,这三个小兄弟都是善战之人,好悬要了我这条老命啊!”吕芒心有余悸说。
纪楚南此时对颐典说:“颐典,既然身在此地的所谓死灵都是仙劫武修的祭品,莫不如我们号召所有死灵一起反抗怎样?”
颐典苦叹摇头:“怕是不成啊!一旦我们做了,可能面临以下几种局面,一是造反的人多了通天神域和枉死城的人会镇压,二是仙劫武修施放毒气或迷魂药,我们人多都没用,三是我们人少,很可能被仙劫武修集中追杀。再者,困在这里的死灵们未必会信,劝说一个两个容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招揽太多人。因此,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来,其他的我们做不到!”
纪楚南默然许久才道:“好吧,看样子我们只剩下杀戮一途了。”
“接下来我们可以先问对方名姓之后再动手,可以招揽的收入麾下,不能的成为祭祀品。没别的选择,这笔账就算在通天神域和枉死城头上吧。”
为吕芒治好伤后,颐典让杨盾背上他走在当中,他们继续狩猎。
森林里到处都在厮杀,充斥着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接下来的战斗愈发激烈,他们几乎很少停歇,一边战斗一边以《夺天造化神功》吸纳功力,轮流作战,轮流吸纳。这期间,除了打头阵的颐典三人外,杨昙、霍子龙、李檀、杨慕柔的战力同样非常强悍,均在情势所迫下化身为杀人恶魔。
他们没再遇到可以招揽的人,一直在杀戮。这些天里,他们身上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色,所有人周身上下都黑黢黢的,只看到眼珠闪动。
在这座森林里,所有人都是野兽,互相残杀,残酷血腥。
颐典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他已经麻木了,机械地做着惯熟的动作和法术。
黎贲、祝豪、姚蒙、吕芒四个人早已经杀死了超过十八个人,但通天神域的神灵们并未践行他们的诺言送他们出去。一切已经非常明了,他们就是牺牲品,是仙劫武修的猎物。
颐典感到愤怒的同时也在怀疑,他不知道云吞和南宫紫萝此刻是否知道自己的境遇,是否在想办法拯救自己。此刻,他无法奢望有谁能来救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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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零十七天过去了,颐典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全部脏得黑黝黝的同伴,传递灵念说:“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实在没地方就把自己埋在土里,等待仙劫武修下手,到时候寻找机会。”
“我们藏起来之后如何得知他们已经下手?”霍子龙问。
“应该能听到杀戮的声音,或者夺取仙核的声音,只要我们用心聆听总会发觉。”李檀说。
众人再无异议,开始寻找藏身之地。最终,他们来到一片细密的灌木丛,这里还没有人到过的痕迹。他们在无法插足的灌木丛里各自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将自己埋在泥土之下,一边修炼一边等待恶魔降临。
三天后,外间的惨叫声不知在什么时候渐渐止歇了,直到天地间一片安宁,悄无声息。
他们又耐心等候了四天的时间,这四天里同伴都在反复以灵念消息询问颐典何时动手,但他始终没动,直到他听到老熟人的声音——杨柏安出现了,正率人宰杀地上躺着的昏迷“死灵”。
“杨柏安,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颐典的声音忽然悠悠荡荡、飘忽迷蒙出现在丛林里,听起来似乎哪儿都有他的声音。
杨柏安还是怕颐典,他和他的从人站起身警惕着,四周张望,却看不到颐典身在何处。
颐典的声音继续在森林里飘荡:“曾经自命奉天绍统、心怀天下的皇帝,如今却成了食人恶魔,杨柏安,你造孽太多了,终有一日会不得好死。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某个人嗾使他人害死了自己的养父,不认生母,认贼作父,荼毒了天下苍生,然而有朝一日他却最终死在自己所杀之人手中。这是我听说过的最迷人的谶语,它预示了你的终局,你死定了。知道先皇帝杨柏臻临终前对我说过什么吗?在他弥留之际,老人家对我说,他已经猜到你的狼子野心,但仍然希望你能够成为维护天下百姓的君主,希望自己的死能让你心中留下永恒的愧疚,为证明自己更优秀,证明自己比这位生父强而努力做一个明君。可惜,他错了,看走眼了,他没意识到伪君子会因为愧疚而成为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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