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南岭的匠人见柳雅真的给了银子,还说有长远的买卖要做,立刻点点头道:“行,小东家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在这印书的范围之内的事,我都肯定答应您,还能好好的去做。”
柳雅认真的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要你管住这张嘴,看住了你印出来的东西。”
南岭听了柳雅的话,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得问道:“小东家,你这是啥意思啊?不让我乱说?”
柳雅点点头道:“是。我印的书,在我收货发售之前,你不能跟其他人透露其中的内容,更不能把印出来的成书拿给其他人看,就是要万分的保密,不能让你以外的人知道其中的内容。这一点,你能保证吗?”
南岭听了,刚才紧绷的神经便放松了下来,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书不能随便拿给别人看啊。小东家你放心吧,在我这里刻字模印的书,我自己都不看,就更不会跟别人说了。”
柳雅听了还是不太放心,转头对朱南山道:“朱掌柜的,你给做个见证,再立个字据吧。”
朱南山听柳雅说立字据,就笑了。道:“不瞒柳姑娘,其实我这个表弟啊,他不识字。这刻字模的手艺活也是跟描花一个样,他只会照着原来的书稿上面的字刻出来,但是这个字究竟念什么,又是什么意思,他是完全不知道的。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说给别人听。”
柳雅听了就是一愣,转而看看南岭,倒是觉得他真是憨厚。可是印书作坊的小老板,竟然不认字,这真算是一桩奇闻了。
而南岭也挠挠后脑勺,一脸无奈的道:“我和师父学雕刻的时候,也没学过认字。就是把一本本的书摆在哪儿,我照着上面的样子一个个的刻出来就是了。”
这样,柳雅算是放心了。居然还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奇葩来印书,也真是绝了。
柳雅便把蒋子滔刚刚给她的书稿拿了出来,道:“这是第一批的三万字,印一千册,你多久能印出来?”
南岭接过来粗略的翻了一下,摇摇头道:“小东家,不瞒你说,这字数太多了,得分成两本来印了。不是我有意要多赚你的钱,这书册就是那么厚,字模也不能雕的太小了,否则印出来的字就不清楚。所以我实在没法子一本书就把这些稿子都印进去。若是加订也行,不过太厚了的话,也不是一本的价钱了。”
柳雅这才想起,古代的雕版印刷不可能把字雕刻的像是现代的铅字那么小,墨泥的要求也达不到那么高的清晰度,所以字大,页数规定的话当然就装不下这么多的内容。
柳雅便道:“那好吧,给我一炷香的功夫,我把这些稿子分出来,你分两册来印吧。不过,我之前也和朱掌柜的说了,印一千本的话,我要你附送七十本,这没有问题吧?”
南岭想了一下,道:“行,本来也是说定了的,三百本就加送你二十本。这样算起来,九百本就是加送六十本,小东家说印一千本呢,多送几本书不算什么。”
既然双方的意向都谈成了,柳雅便仔细的翻起蒋子滔的手稿来。南岭还特意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门口朝阳的地方,让柳雅坐下慢慢的看。
刚才在书坊里,柳雅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前面的内容,觉得蒋子滔写的确实不错。现在仔细的看过之后发现,蒋子滔不但这故事写的好,字迹工整,错字也几乎没有。偶尔写错了或是漏掉了,也见在一旁改正过来了。可见蒋子滔把这书稿拿来给自己看之前,也已经自己校对过了。这倒是挺好,也省了柳雅不少的麻烦。
柳雅记忆力好,几乎是过目不忘。看到一万五千多字、还不到一万六千字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精彩部分的节点,把稿子一分,前半部分交给南岭,道:“这些稿子印成一册书,没有问题吧。”
南岭看看厚度,点头道:“可以的,再加点也行。多几页纸,我不跟小东家你多计较的。”
柳雅摇头道:“这样就行了,就印这么多吧。你说多久能来取货?或者说,你先印出来及百本,我先取走去销售。”
南岭道:“就是雕模的时候费时间,若是印的话,有三天就能全部印完了。雕模我和我徒弟两个人做,大概要十天左右能做好。”
十天!柳雅的嘴角微微一抽。一万五千多字印一千册要印十三天的时间,这要是有一天复印机,估计几个小时就能印完吧。
朱南山在一旁颇懂得察言观色,看到柳雅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连忙道:“柳姑娘,这已经算是很快了。一万多字,要他们师徒二人一刀一刀的刻出来呢。”
柳雅当然知道这是古代的生产力低下的问题,她倒是还可以指出一条活字印刷的路来。不过现在手里的活计都忙不过来,还是等等再说吧。反正这技术她一个人保有,什么时候拿出来都是钱。
有了这样不厚道的想法,存了点私心,柳雅也算是心理平衡了。便道:“那好吧,能快则快,但是还要保证质量。”
“是是,小东家你放心吧。我朱南岭就是不会偷懒,不会偷工减料。”朱南岭拍着胸脯保证着。
柳雅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那书的封皮怎么办?”
“这也好办,有几种样式可以让小东家您挑选,书名处都是空白的,只要印上名字就行了。”
说完,朱南岭让柳雅稍等,跑进屋里取了几页封页纸来,交给柳雅道:“这是几个不同的样式,小东家你自己选选吧。”
柳雅这才知道,敢情说古代的印刷术不先进,可是还有这样的套路。看看手里的几种封页,蓝底的、黄底的、蓝底带暗纹的、粉底加小梅花枝的,有的淡雅、有的素净,倒是都挺不错的,就是缺少创意,估计别人印书,也都是这样的套路,选一个样式,名字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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