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多亏了李羽新,没有他我们只能拿100多块钱。”
“就是,生活费都不够。”
“还好基本工资保住了。”
拣选车间的班前会上,几个妇女摆起了龙门阵。
“安静”,安班长一声招呼下,那几个人停止了摆谈,“小龚,昨天的入库数量不对,你等会和生产部的统计核对一下。另外,下班之前,把自己的尺码报上来,公司准备统一着装。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答道。
“好了,准备接班。”安班长说完,向正在拣选的班组走去,了解目前的花色品种与主要缺陷。
李羽新也提前来到釉线,观察淋釉效果和设备运转情况。
杜师傅和老陈做好了接班准备,交接班记录上标明:转换产品时需清洗淋釉设备。清洗设备对各班组来说都是件头等大事,首先要动作快,不能耽误产量;其次是要小心,不能磕碰、撞击不锈钢淋釉盘,以免造成淋釉缺陷;最后一条是各工序的紧密配合,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必须掌握好时间的切入点,不至于出现空窑、乱窑与混砖。
一般清洗时间为35分钟,都由各班技术班长负责协调安排。
每遇清洗淋釉设备这事,每个班组都如临大敌,技术班长会提早的安排各项事宜。釉线全体人员都会参加,场面很是热闹,有时候连主任也过来帮忙。李羽新每次清洗都会被水淋湿裤腿或者衣袖,有时候是自己不小心搞的,但大多数时间为工友间的误伤。李羽新琢磨着这事,他坚定地觉得这必须得改!怎么改,如何改?这是一个令人神伤的问题。既然是问题,那么就应该去解决它,而不是逃避。李羽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流淌着彭拜地血液,那是热血,那是青春的使然……
晚上,李羽新坐在写字台前,在纸上不停地圈画出各个细节,并罗列出一大堆的序列符号,他改了又写,写了又改,脑海里精敲着每一步的合理性与连贯性。
“滴滴,滴滴”bp机打破了他的沉思,他看了看信息,抓起桌上的电话回拨过去。
“喂,那位?”
“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你朋友张彩英出车祸了。”
没等对方说完,李羽新撂下电话就往楼下跑。他跑到街道中间拦了辆出租车向医院驶去。
201病房里,没见有躺下的病人,只有一个脸上打着补丁的的女孩坐在床上。
李羽新一口气冲进来,急匆匆地问道:“英子,你怎么啦?”
“没事,就是擦花了脸。”英子轻描淡写的盖过。她是个很理智的人,她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吓死我了。”李羽新见她真的没事,舒缓了一下紧张的神情。
英子告诉他,今天在仓库学摩托车直接撞墙上去了。
“那你不用手机打给我?这医生说的话要吓死个人。”李羽新责怪了一句。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看看你到底爱不爱我。”英子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
“我怎么不爱你呢,我哪敢不爱你,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爱你。”李羽新抱着她,轻轻地安抚着她。
英子的家是县城的,她只是在市里租了间栖身之所,房间约20平,没有家具也没有做饭的餐具,只有一个垫在砖头上的门板,一个简单却可以躺下睡觉的床。一个单身女子在漆黑的房间里,任何一个响动都会令其惊醒,要说不害怕,那得有多大的胆量。李羽新多次让她搬过来住,都被她回绝了,一切皆因:名不正,言不顺。
李羽新想给她名分,但是英子又不愿意和老人住在一块,她想有个自己的家,一个真正属于他们俩的家。
“等我升职了,我们就去看房子。”李羽新头靠着英子,幻化着未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星期天就去看吧。”
“可我手上只有2万块啊,怎么买嘛。”李羽新混了这么多年,的确是没赚什么钱,他的钱多数用在了他的爱好里去了,他喜欢跟电脑程序斗智斗勇,可每次去几乎全是输。父母那更是没有余钱。老两口只有为数不多的退休金。
“先看吧,我这还有点。”英子信心满满的恳求着他。
“好吧。”李羽新点了点头。
南充的房价还处在萌芽期,西河路一段也才刚到700,偏僻一点的也就450左右。随便算算一套房也得8万出头。这对人均工资不到500元的城市人群,怎么算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按揭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天方夜谭,银行业务对个人这块开放得很少,尤其是打工的人群就别想着贷款买房啦。一句话,不是正式工,个体户,想都别想。
周末,李羽新请了一天假,去陪英子看房。由于英子脸上的伤,他们只能打车去几个拟定好的楼盘看看。最后两人合计在红星小区定了一套3居室的房子。此楼盘虽不大,但却精巧,唯独缺少绿化,价格倒还实在,一次性付款650一平。两人核算了一下,大约8万5就够了。李羽新把农行卡交给英子,英子拿出自己的卡一同到售楼部签下了购房合同,由于是一次性付款,合同上只填了英子的名字。英子告诉李羽新,自己向家里借了3万,不然怎么买得起房子。李羽新没多想,他虽没钱,但也不喜欢占他人的便宜,所以合同上写谁的名字,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家里的房产证上也只有母亲的名字,女人当家,房产上写女人的名字在他的思维中仿佛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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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装修,怎么装修呢?装什么风格呢?又要做功课了。
“我们到书店去吧。书店里有不少装修的书。”英子提议。
“ok,走吧。”
书店里,两人寻找着自己喜欢的家具样式,然后聚在一起讨论。
“你看这张床怎么样?双层的,放儿童房不错。”李羽新指着图片上的子母床悄声说。
“你确定要这个?”英子睁大眼睛瞪着他。
“对呀,双胞胎,提前准备嘛。”李羽新坏坏地笑了。
“你个坏东西。”英子捶了他一拳,半边脸都羞红了。
“嘘,小声点。你看这个床怎么样,又大有舒服。”李羽新指着另一张图片,给英子一个飞眼。
“我看你是坏透了。”英子用高跟鞋踢了他一脚。
“坏点不好吗?我又没对别人坏。”李羽新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还了一脚回去。
“别闹,公共场合。”英子白了他一眼,脸上红云一片。
“英子,我们结婚吧。”李羽新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算是求婚吗?”英子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一丝幸福地光。
“嗯。我说的是真的。”李羽新深情的看着她。
“你不怕我的脸有疤痕?”英子半开玩笑地说。
“能娶你这样的伤疤美人,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李羽新信誓旦旦,差点没对天发誓。
“李羽新,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说话嘛,怎么油嘴滑舌起来。”英子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人不熟不说。不想和陌生人说话。”这点,还真是他的个性。
“难怪你在保险公司的业绩这么差!”英子仿佛找到了李羽新的病症根源。看来他真不是做保险的料。
“我现在在陵康公司可是大红大紫哦。”李羽新使了个坏,透了个底。
“你就吹吧。“
“你不信?”
“为什么要信。”
“到时候,由不得你不信。”李羽新得意起来。这份得意来自何德宏昨天对他的谈话,一份来自于总经办的加薪批示。
“李羽新,你刚才的话还算不算数?”英子懒得跟他扯这么多。
“哪句话?”李羽新故意装傻。
英子在李羽新的手臂上使劲地攥了一圈。
“我叫你装!这下记得了吗?”
“哎哟,记得了,记得了。”
“什么时候去?”英子追问道。
“你说了算。”李羽新心里高兴着呢。
“明天,我们就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李羽新惊愕地看着她,傻傻地楞在那。
两人亲昵的挽着手,买下了两本装修的书。
1998年11月9日,这是李羽新和张彩英在婚姻登记处的好日子。他俩没有声张,也没有告诉各自的父母,悄悄地就把这事给办了。
一场闪婚,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唯有何记串串香留下了他俩的甜美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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