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书院有客？”

    兰芽与秦直碧之间宛如丝弦扯紧，却被门外柔柔一声和缓下来。秦直碧仿佛面上一惊，兰芽挑眉看清，便也向后退开一步。

    房门轻启，走入一位柔婉的姑娘。

    兰芽闪身望她。那姑娘穿月蓝素色珠边襖，下头系着银红百裥裙。轻俏艳丽，眉眼生姿。

    兰芽抿嘴一笑，只望秦直碧。秦直碧收到兰芽目光，已是窘得面色发红，急忙奔上一步问，“小窈，你怎来了？”

    小窈先是红了脸，望了望兰芽，微微福了福身，这才回答秦直碧，“这个时辰你还没回来，已是耽误了晚饭。我又惦记着学堂里灯油不多了，这便一同给你送来。”

    兰芽再笑，上前向小窈拱了拱手，“如此说来，小生来的倒不是时候了。”

    秦直碧一双眼瞳起了火般瞪过来。

    小窈倒是越发害羞，“敢问这位公子是？”

    兰芽耸肩，“是白圭幼时玩伴。来宿州，特地来看看他。”白圭是紫府为了掩去秦直碧真实身份而另用的表字。

    “是这样。”小窈微侧身再一福，“师兄他这些年仿佛总有心事，每年春燕来时便总是望着窗外失了神。奴家想，师兄定然是心中有牵挂的人。看来怕是公子了。还望公子与师兄多盘桓两日，以解师兄惦念之苦。”

    “小窈！”秦直碧没想到小窈这样直接说出来，登时面红耳赤，想拦着却已晚了。

    兰芽却笑得妙目流光，“小窈姑娘怕是错了。师兄此时巴望的人，该是小窈姑娘。”

    小窈便也羞得抬不起头来。

    兰芽笑着，却目光寒凉刺在秦直碧面上。秦直碧见了，面上笑容都已冰冻。

    兰芽绕着小窈走了一圈儿，手中玉骨描金的折扇在手里掂着，“姑娘熏的什么香？真是好闻。”

    小窈是商陆之女，家教颇严，如何受得了兰芽这样略带轻佻的话？毕竟兰芽男装，在小窈看来是个男子。

    “兰公子！”秦直碧若有动怒。

    兰芽仰首一笑，“看，白圭已是不高兴了。那么小生就此告辞。白圭，我就住在鼓楼下那间弦月楼。你若得空，你我再聚。”说罢笑着已是出门而去，衣袂翩然穿过夜色，只一转眼，便已远了。

    秦直碧立在门口，许久无法回神。

    “师兄，师兄？”小窈呼唤数声。秦直碧这才回神。面上却早已印满黯然。

    三年没见，兰芽隐有小变。她不再是从前那个聪敏却防备的少年，如今的她，轻灵依旧，却染了傲气。

    隐约看来，竟与慕容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秦直碧心中便是黯然更甚。谁更是印在她心中的人，已是不言而喻。

    兰芽出了左春书院，面上笑谑点点落下。街上渐渐静了，宵禁的官兵已经在路上支起杈子来。整个城中，唯有一条街上不必宵禁。那是青楼楚馆所在。

    兰芽目光一暗，想了想，还是转入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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