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气弥漫的山林间,一株株大树形态诡异,要么不见枝叶,如同一根扭曲的铁木,要么枝叶茂盛,叶片肥嫩。
费一龙淋了一身黑油,潜伏在草丛中。
在山林四周,还有七名内门弟子,同样潜伏着。
已经十四天。
他们风餐露宿,从居谷城出发,却特地绕了个远路,活的跟野人似的,就是为了这处林间山谷。
弥漫在此地,经久不散的瘴气,因为能腐蚀法力,对修士是致命的毒气,对凡人却无太大危害。
山谷下,有一座寺庙。
是那群身披黑袈裟的魔门妖僧的一个重要驻地。
费一龙八人的任务,就是把一套阵旗,在山谷中,寻一处没有瘴气的地方布下阵势。
“走了四个,留在寺里的佛修,不多了。”
费一龙瞧见有人打了个手势,知道该下谷了。
正要动作,蓦地一阵沙沙声响起。
他浑身一僵,不敢轻举妄动。
林间再次安静下来。
很快,沙沙声,又响了起来。
瘴气雾霭中,一个长长的影子,缓缓晃动着。
众人屏住呼吸。
费一龙看见了穿破瘴气,显出体型的巨大怪蛇,心脏顿时疯狂跳动起来。
“糟了呀。”
他没想到,山谷外的瘴气林,居然还有一条大蛇,看大蛇头顶的肉瘤,以及肉瘤上聚集,一路蔓延到蛇背的一条法力毒线,这分明是一条蛇妖,是妖魔。
八人一动不敢动。
正常时候,他们遇到妖魔,虽然赢不了,却也能勉强自保。
但这里是黑煞林。
一个妖魔、魔修混杂的地方。
现在,更是沦为了战场。
他们要真敢动手,赢不赢得了另说,关键是制造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住寺庙里的妖僧。
费一龙还想到一个更绝望的可能,如果这怪蛇,是寺庙饲养的呢?
他心中一沉。
知道这回,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唉,一鹤啊!咱们费家,今后得靠你了。”
念头刚落,费一龙就听见一声凄厉惨叫。
目睹一个同门弟子,被怪蛇一口吞了下去。
“逃。”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费一龙脑袋轰的一下,急忙掏出一把扇子,就要展开,蓦地鼻尖嗅到一抹恶臭,惊愕抬头,就见一张血盆大口,已经近在迟尺。
余光所见,一个钵盂倒扣在天上,乌光大放,收走了几名慌忙逃窜的同门。
然后,蛇口便将他淹没。
从堂弟手中要回来的玉中楼,甚至都没来得及祭出。
忽然,一道冷冽刀光,从雾霭中一切而过。
怪蛇那刀枪不入的鳞片,以及庞大身躯,无声无息裂开一条缝隙。
天空钵盂却毫无所觉,慢悠悠回到山谷,消失在寺庙中。
片刻后,雾霭中走出一个身影。
他手握一把利剑,对着屹立不倒,已然死去的怪蛇,抖了下手腕,模湖冷光闪了闪,怪蛇被剖开。
露出一堆污浊的呕吐物。
里面,有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被腐蚀的面目全非,死的不能再死。另一具面色青绿,紧握的扇子上连着一个阴冷惨白的透明女人,紧紧覆盖着。
“还是来太迟了吗?”
那握剑的人,轻轻一挑,被透明女人覆盖的尸体,便从蛇液中飞起,落在脚边。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下,微弱的韵,若有若无。
“没死透。”
他当即蹲了下去,拿出一粒丹药喂了下去。
*
*
费一龙醒来时。
天已经入夜。
篝火旁。
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在火光中忽隐忽现。
“我...没死?”费一鹤有些恍忽。
“你没死。”
一个平静中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回答了他。
费一龙坐起来,面前是一堆烧的噼啪响的柴火。
“是你救了我吗?”费一龙记得自己被怪蛇吞掉了。
“嗯,是我救了你。”
年轻男子语气始终平澹。
费一龙却从中听出了一种理所当然。
“多谢前辈相救。”
能从妖魔手中救下他的,只能是修士,而且是修为精深的修士。
“别叫前辈。你没见过我,但我们其实认识。”
男子站了起来,火光照亮他的五官。
费一龙发现对方格外的年轻,此外平平无奇的,没有一丝修士该有的气势。
“费一龙,我是王腾。”
男子微微一笑。
费一龙眉头一动,眼睛渐渐瞪大。
“你、你就是王腾?”
费一龙用满是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一鹤的那个同僚?你是外门弟子!不对,你、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是王腾。”
陈清焰重新坐了下去,“救你的人也是我。”
沉默。
费一龙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半晌才问道:“你是修士吗?”
“还不是。”
“那你是如何救的我?”
陈清焰捡起身旁的“云蜂”,轻轻一挥。
不远处的岩石无声无息间被一分为二,接着二分为四,四瓣石块,微微倾斜着,露出光洁的切面。
费一龙心中发紧。
这种力量,还说不是修士?
“多谢,前、大人的救命之恩。”
费一龙恭敬行礼。
“你要完成的任务,是什么?”
陈清焰放下云蜂,问道。
费一龙连忙说道:“已经失败了,我们要在山谷下,插下阵旗。”
“阵旗给我看看。”
费一龙连忙从怀中拿出一组阵旗递了过去。
陈清焰仔细分辨了会,认出这是一组能够一次性投送人或物的阵法,只有一组的话,应该只能传送一个人,或者同等重量的物品。
“只要把他插在谷下寺庙外,就行了吗?”他问。
费一龙补充道,“不能在瘴气中。”
“现在帮你布好阵旗,你的任务就能完成?”
“是、是的,只要有一个人成功,就算完成任务。”费一龙激动道。
“我帮你。不过,今后你将听命于我。”
陈清焰澹澹说着。
费一龙不假思索,立刻单膝跪地,“我的命是您救的,以后就是您的。”
陈清焰颔首,他和费一鹤很熟,但跟费一龙,却连面都没有见过,最多就是通过费一鹤,托其帮了点小忙,收下对方,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事实上,在费一龙昏睡时,他就已经在费一龙身上种下了和芮汐一样的法禁。
捏着阵旗,陈清焰起身,“你在这等着。”
说要,一步踏出,人已消失无踪。
费一龙激动不已,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在黑煞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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