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焰的名字是奶奶取的。
在他六岁那年,奶奶去世了。
陈清焰一直很想念奶奶。
但......他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梦见奶奶。
......
记忆中干净但破旧的老屋,在梦中完美的显现出来,陈清焰甚至能在木头的缝隙中看到里面藏匿的蜘蛛。
奶奶安详地躺在床上。
有人在门外徘徊。
语焉不详的在呢喃着什么话语。
陈清焰看着自己几乎和现实中没有差别的身体,心中有些奇怪。
以前梦到这里,自己一直是以六岁孩童身体出现的。
今天似乎有些异常。
但想想是梦,便又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了。
咔咔!
门把手忽然被拧动。
陈清焰猛然转过头看去。
透过磨砂玻璃,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色人影贴在玻璃上。
‘她在开门吗?’
陈清焰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外面的‘人’会开门,这也是与以往梦里不一样的异常。
‘她为什么想进来?’
他紧张的注视着。
咔咔!
门把手又被拧了一下,陈清焰心脏怦怦跳动。
咔咔!
咔咔咔咔咔......
开门声渐渐急躁起来。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门外的人疯狂拧动把手。
她似乎很渴望进入屋内。
陈清焰脸颊冒着汗,呼吸急促起来。
心中惊惧加重。
突然,声音消失了,玻璃上贴着的人影缓缓离开。
陈清焰憋在胸口的气一下吐出,紧张的情绪慢慢平复。
一转头,猛地瞳孔剧烈收缩。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嘴巴张的很大,像个空洞,看不到牙齿和舌头。
她张着口闭着眼‘盯着’陈清焰。
而陈清焰已经被吓的大脑一片空白。
‘扑通’一下向后倒去。
......
“啊——”
陈清焰浑身一颤,从噩梦中惊醒。
他掀开被子,豆大的汗液从脖颈流入睡衣。
“又是这个梦。”
陈清焰苦恼地抓挠着浓密头发。
自从奶奶去世,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做同一个梦。
不过这次特别可怕。
以前门外的人虽然会不停的说着听不清楚的话,但不会拧把手,奶奶也只是安详躺着,不会坐起来......
今晚这个梦打破了惯例。
梦开始变的异常。
陈清焰看了眼闹钟,凌晨四点三十六分。
可他已经睡不着了。
陈清焰起床进入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回到床上抱着手机一直玩到六点,然后煮了一碗鸡蛋面。
吃完早餐后,时间来到六点半。
距离赤翎高中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他拿起背包打开门。
隔壁邻居很巧的同时开了门。
“早上好啊!小园。”陈清焰打起了招呼。
“早上好。”小园低着头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陈清焰蹙眉跟在后面。
“吃过早餐了吗?”他在后面说道。
小园没有回答。
“喂,向小园,我在跟你说话呢。”陈清焰加大声音喊道。
“吃、吃过了。”小园小声回答。
陈清焰走到她身旁,看了眼她提着的东西,好奇问道:“每天看你拿着,你手上拿着的到底是什么啊?”
向小园下意识抱紧了提着的物品。
陈清焰撇嘴,“我又不会抢你的。”
“我、我知道。”小园小声说道。
陈清焰笑了下,忽然听到轻微的咕噜声,顿时呲牙笑道:
“哈哈哈,还骗我。哼哼哼,我也没吃,我们去吃肉丸吧,我请客。”
小园连连摇头,“不、不用了。”
陈清焰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她的胳膊,连拖带拽的走到一间早餐店,
“老板,生煎肉丸两份,一份加辣,一份不加。哦,还要四根烤肠,一份浓汤,来两个碗。”
“好。”
小园低头坐在椅子上,小声说:“你别点那么多。”
“多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胃口一直很大。”陈清焰不以为意。
陆续走进早餐店的客人从身边进进出出。
小园低着头似乎要把整个人缩进板凳里。
呆坐了一会,她有些奇怪对面的人过于安静,缓缓抬起头,发现陈清焰正在揪着头发,似乎在苦恼着什么事。
“你怎么了?”小园鼓起勇气主动问道。
陈清焰拍着脑袋,五官皱在一起,“......我没事。”
小园又重新把头低下。
“你的浓汤,这是烤肠小心烫,肉丸要等一下,马上好。”老板娘把点的食物送了过来。
“哦。”陈清焰抽出一次性叉子,发现向小园呆坐着,便把手中的叉子放到她面前。
“吃吧。今天体育老师霸占了外语老师的课,我们要连上两节体育课,很累的。”
“嗯。”
小园拿起叉子,叉起一根烤肠一口塞进嘴里。
陈清焰眼角抽了两下,也叉起一根烤肠,咬了一大口,只咬掉半根。
“你的两份生煎肉丸。”
老板很快将肉丸送了过来。
“谢谢。”陈清焰把其中一份推到向小园面前。
“你做噩梦了吗?”小园突然开口。
陈清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小园捧起碗里的浓汤喝了起来,暗暗告诫自己。
“很烫。”陈清焰忙说道。
小园很快喝完碗里的汤,又默默叉起第二根烤肠吃了起来。
陈清焰无语地看着空碗,见小园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吃起了肉丸。
他是做噩梦了。
但......
刚才他不是在为做噩梦而苦恼。
或许也有点关系吧。
不知道为什么,从噩梦中醒来后,他的脑海总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些记忆像是溪流,轻缓流淌。
又如同沾满尘土的相册,正一点一点被翻开。
奇怪的是,他居然从这些陌生记忆中,生出了认同感。
仿佛......
那就是自己的记忆。
‘难道......我被吓傻了?’
陈清焰心虚暗忖。
‘不对,我又不是胆小鬼。’
小园偷偷观察着对面的男孩,见他一会儿纠结,一会儿骄傲,一会儿丧气,表情丰富多彩,心中同样备受煎熬。
忽然,她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放下叉子。
“我堂哥死了。”
陈清焰突然开口。
向小园呆了一下,“什、什么?”
“死的很惨,下半身和内脏都不见了。”
陈清焰的堂哥,是燊海市某个大公司的职员,工作稳定,在燊海市买了房,去年刚结了婚,今年就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然而就在前天,他突然收到消息,这位令人羡慕的堂哥,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家中。
“我明天要回老家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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