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雯坐下后一直抹眼泪，见没人帮腔，半响才哽咽道：“余其兴是个混蛋，见我生了一个女儿，就想着纳妾，他们余府这样不是欺负人吗？早先还说什么余家门楣低，定会善待我，才两年时间就丑态毕露了。”

    颜小月眉头一皱，还没出声，蒋思瑶就问道：“那发卖小妾的事是真的？”

    蒋思雯一顿，随即说道：“什么小妾呀，那不过是一个通房丫鬟罢了。”

    “还是个怀孕的丫鬟。”

    思瑶的话一说出来，蒋思雯也红了脸了，艾艾道：“当时我并不知道，等到卖了后才晓得的，可是人都进了那地方，总不能再接回来吧，就是接回来我家老爷也是不让的。”

    颜小月眼睛一睁，“那地方？你把人卖哪去了？”

    蒋思雯看了颜小月一眼，如果以前她还有些看不起这个大嫂，可自从朝阳郡主的声名响彻皇城后，她每每见了大嫂，心里还真些发怵，觉得自己不由得的低了一等。

    弱弱地答道：“青楼。”

    颜小月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蒋思雯，以前在府里时就发觉这个大小姐不是个聪明的，可没想嫁人了脑袋会笨成这样，你蒋府大小姐嫁去低门小户之家，他们对你只有谦让和包容的，在那样的地方你要还是过不好日子，就真的只能怪你愚蠢了。

    “你，你真是糊涂，既然让大姑爷收了通房，就要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儿出现。事儿出了，哪能直接把人卖掉的？还是卖到那样的地方？你说你自己，堂堂蒋府大小姐下嫁到余家，你都过不好日子了？闹出这话有笑话来。”

    蒋思雯一听，也委屈道：“嫂嫂也知道我是下嫁，那他们余家还敢如此欺负我，我不就是没生个儿子吗？他们就敢抬妾，那是不是等妾室生下儿子，就可以骑到我脖子上了？”

    颜小月对蒋思雯在夫家过的日子还真是不大清楚，也没留心过，必竟在蒋家四女中，她对蒋思雯用的心思是最少的，这会子听她说得这样委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蒋思瑶叹了一口气，“大姐也别将自己说得这么委屈，你在余家过的日子我也是略有所闻的。平日里不给余老夫人请安也就算了，还将府里的事务全揽在手中，压着弟弟不让娶亲，几个妹妹出嫁那嫁妆都薄得不能见人，现如今那几个出嫁的妹妹只怕是不回娘家了吧。”

    蒋思雯一听这话，马上反驳道：“弟弟们要读书考取功名，我这也是为他们着想。至于那几个妹妹，都是庶出的，要那多嫁妆干什么？余家又不是大富之家，那些嫁妆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凑齐的。”

    蒋思雪一听，直接炸毛，“庶女，合着姐姐嫁人了就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啊？家有长辈，你一不敬不公婆，二不友弟妹，三不善掌家，四还善妒，你还真是熟读女四书的蒋家大小姐呀？你压着弟弟不让迎妻进门，不就是怕余家长孙不是你生下的吗？还真当自己那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似的。”

    蒋思雯被蒋思雪一顿直白气得直哆嗦，这蒋思雪绝对跟她有仇，以前在府里时就不对付，没想到她出嫁后这人更是嚣张了。

    “蒋思雪你现在在府中，自有长辈们照顾你，你知道这人情世故的往来有多费心吗？余其兴有才不假，可他想往高处走就事事需要打点，逢年过节的都要孝敬上位，这些你都知道吗？我不把管家权拿在手里，只怕我那点嫁妆早花了个干净。”

    蒋思雯说着便流下了泪来，众人只道她是蒋府女儿，风光无限。可是蒋老爷对她夫家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帮衬，这一切都得她们自己来筹谋，她会这样不也是被逼的吗？

    众人齐齐看着，不管怎么说，蒋思雯在处理家务事上确实有失分寸，不管她的理由多么充分，大家也没办法去赞同。

    蒋思雪蒋思霁虽没掌过家，可最近也一直在学，她们不是很清楚蒋思雯过的什么日子，可是以她的嫁妆来说，撑一个余家过日子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必竟当年她出嫁时，老夫人是私下赏了一夹子东西给她的。

    特别是蒋思雪，在她眼中，蒋思雯就是一个处处钻营的人，本性又爱炫耀，看她每次回蒋府的穿戴，无不是光鲜亮丽的。哪有她口中所说的穷困样子？还有余家长子，三年不到的时候就从一个闲职爬到六品执事，比余老爷子的还高一品，这样还叫蒋府没有过多帮衬?蒋思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将众人当傻子，众人还当她是蠢人呢。

    蒋思雪愿意说也不仅仅是想掉她脸子，也有心点醒她，只不过蒋思雯偏激的性格决定了她以后的命运。

    这场聚会最终不欢而散，蒋思雯率先离去后，杨潇儿也有些累了。颜小月便带着剩下的三人去了衍月居，一路上蒋思瑶异常沉默，而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些差，否则也不会开口训蒋思雯了。

    趁着思雪思霁走在后头的时刻，颜小月拉过蒋思瑶关心道：“今儿怎么了？心情好像不大好？”

    蒋思瑶叹了一口气，“思雯都生下一个女儿了，如今二嫂也怀了，可我怎么到现在还没个消息传来，大嫂你说我是不是要找个郎中看一看呀？”

    颜小月轻声笑道：“竟在胡说，你年纪本来就小，何必这么早就烦忧子嗣的事儿？再说你身体健健康康的，还怕以后没有子嗣吗？只要你把心情放开，孩子迟早会来的。”

    “是吗？”蒋思瑶也是心急了，唐海峰虽然没有纳妾，可通房丫鬟还是有两个的，若是那两个丫鬟在她前头怀了，那她怎么办？难道要像大姐那样？一想到蒋思雯处理这事在外面造成的影响，她立即摇了摇头，打小的教养也让她做不来这样的事儿。

    “这子嗣问题讲究个缘份，可也要你自己能放开怀，如果成天儿把这事放在心上，你也不会开心。你不开心，也让身边的人觉得压抑，这样一来，夫妻在一起都不服舒，不说生孩子了，就是感情也会受到影响。”

    看蒋思摇略有松动的样子，再加了一把劲，“你看看我，都成亲三年了，也一直没有消息，可也没见我像你这样担心，还不是照样过自己的日子。”

    颜小月说这些话时心里还有些心虚，可看到蒋思瑶松开的眉头，也就得自己这话就是个善意的谎言。反正在颜小月看来，蒋思瑶身身健康，还在还不到十八岁，根本就不必要心急这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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