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原来如此
第591章 591 原来如此
陆湛笑得十分得意,“事已至此,本殿下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此次以拜年送礼为由出使大凤,只是本殿下对外放出的幌子。”
“真正让本殿下去大凤走这一遭的动力不是别人, 正是白二小姐你。”
“光明岛一别之后,本殿下对你念念不忘。”
“你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却聪明睿智,能为滔天。”
“所以本殿下想当面领教领教你的厉害,与你正面交锋时,你所做出的每一个反应,都让本殿下为之惊艳。”
说到这里,陆湛已经毫不掩饰他对白洛筝的喜爱与欣赏。
“输掉边境城池完全在本殿下的计划之内, 只有输了,才会让你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
“也只有输了,那楚家姐弟才会在痛失颜面之后联手将矛头指向你。”
想到白洛筝近日的所作所为,陆湛满脸都是钦佩与叹服。
“白洛筝,你对楚家姐弟的反击方式,既在本殿下的意料之中,又完全超出本殿下最初的预料。”
“只有你这种手段了得,做事果断的女子,才有资格与本殿下在未来的人生中并肩作战。”
话说到这个地步,陆湛知道,再逼迫下去,只会增加白洛筝对他的反感。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就会显得画蛇添足。
昏迷数日的白洛筝好不容易从睡梦中醒来,他应该给她一些接受的时间,而不是立刻让她做出表态。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陆湛又化身为一个知情识趣的好男人。
“路还长着,你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慢慢考虑。好好养伤, 等本殿下得了空,再来看你。”
那天之后,白洛筝才知道,她所身处的地方果然是一艘不知驶向何处的大型客船。
这艘船应该被陆湛包了,船上都是陆湛的下属,有男有女,分工不同。
随着虚弱身体渐渐恢复,白洛筝已经可以离开房间四处走动。
出了船舱,入眼所及的是一望无际的辽阔海域。
夹杂着腥气的海风迎面吹来时,白洛筝冻得浑身上下打起了冷颤。
陆湛不知何时走过来,亲自动手,给她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你身体虚弱、伤势未愈,这种时候,实在不适合站在这里吹风。”
陆湛很贴心的帮她拢了拢衣领,还露出一脸和善的笑容,“我已经让厨房那边备了酒菜,随我进去喝两杯如何?”
在白洛筝的印象里, 这位南楚二皇子从不吝于向她展示他的善意。
他生了一张很好看的脸,看一眼就会让人过目不忘。
而且,他之于阵法的研究和人心的算计,比白洛筝猜测的还要厉害几分。
若是排除立场问题,白洛筝很愿意与陆湛这样的人做朋友。
只可惜她们生来敌对,没办法站在同一个阵线成为莫逆。
尾随陆湛进了船舱,下人们果然在屋子里布置了满满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陆湛主动为她拉开椅子,冲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每一道菜都是根据你的喜好而做,可惜船上条件有限,等到了南楚,我的地界,再让你好好尝尝咱们南楚的特色。”
说话时,他冲船舱内伺候的下人做了一个退离的手势。
很快,偌大的船舱,便只剩下陆湛和白洛筝两个人。
白洛筝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玄机,“这艘船的终点,是南楚对吗?”
陆湛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泡好的热茶,点头承认,“对,若是海上没有风浪,不出十日,这艘船便可顺利抵达我南楚境内。”
他又给白洛筝夹了一筷子鱼肉,“这条鱼是今天清晨捕上来的,肉质新鲜,营养丰富,对伤口复元很有好处。你先尝尝,要是味道不错,我明日吩咐厨房再给你做。”
白洛筝浅尝一口,味道果然十分鲜美。
陆湛眼巴巴的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白洛筝点点头,“还行。”
陆湛笑得很开心,“你喜欢就好。”
“我们南楚四面环海,最不缺的就是海货。”
“等来日你随我去了南楚,会吃到比手臂还长的大虾,也让你尝尝一条腿就能把你喂饱的蟹子。”
“与物资贫疾的大凤相比,南楚处处是宝,生活在我南楚的百姓,也比你们凤朝百姓更有幸福感。”
为了让白洛筝对南楚生出更多好感,陆湛将南楚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就算陆湛没有大力推荐南楚的优势,白洛筝心里也清楚,如今在大陆板块上叫出得名号的三个国家,分别是大凤、南楚和北襄。
其中兵力最强的当属北襄。
物质最富饶的当属南楚。
地域最庞大的当属大凤。
大凤地处于中原内陆,在元祖帝当政期间,是无人敢欺凌侵犯的霸主国。
之后很多年,随着南楚与北襄的日渐壮大,坐享祖辈功绩的凤朝渐渐失去了天然优势。
直到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发生之后,大凤从此国运衰落、一蹶不振。
无论军事还是民生,都被南楚与北襄两国远远甩在最后面。
见陆湛兴致勃勃的将南楚近些年的飞速发展作为他引以为傲的谈资。
白洛筝出其不意的问,“二殿下,听说你府上已经娶了正妻,纳了妾室,就连膝下儿女都已经生了至少四位吧。”
陆湛的笑容僵在脸上。
面对白洛筝的疑问,他并未否认,而是落落大方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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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府上的确娶了正妻,纳了妾室,后宅子里的那些女人为我生下三儿一女。长子三岁,幼女半岁,都是庶出,目前还没有嫡嗣出生。”
“白洛筝,没想到你远居大凤,居然对我府中的情况了若指掌,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白洛筝笑着为他倒了杯酒,“兵法中有一句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我本无意打听你的隐私,也尊重你在婚姻上的选择,但如果你未来的人生谋划与我有关,那咱们就要面对面说道说道了。”
她之所以对陆湛的个人情况有所了解,还多亏了赵璟之前的拒实相告。
赵璟的人脉及消息来源,远比她以为的还要广泛。
不愧是天机阁的首领,对各国情况都了若指掌,也不介意向她泄露一、二。
白洛筝才知道,与赵璟年纪相仿的陆湛,已经是一堆孩子的父亲了。
陆湛猜出她心中的顾忌,“白洛筝,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后宅子里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与价值。”
“她们都是庸脂俗粉,是我用来传宗接代娶进门的生育工具。”
“真正有资格站在我身侧与我并肩而行的女子,必须聪慧、漂亮、有担当、有魄力。”
“时至今日,唯一具备这个资格的,只有你白洛筝一人。”
“你尽管放心,若我日后登上大宝,你将会是南楚皇后的不二人选。”
白洛筝被这番话逗笑了,“陆湛,你凭什么认为,我愿意与你口中所说的这些庸脂俗粉、生育工具身处于同一所宅院,共侍一夫?”
陆湛回得理所当然,“南楚皇后这个身份,不足以让你向现实低头么?一国之母,嫔妃之首,这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最高荣耀。”
白洛筝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很遗撼的告诉你,我对这样的荣耀不感兴趣。”
陆湛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没有哪个女人拒绝得了权利的诱惑。”
白洛筝笑了笑,“你就把我当成是那个例外吧。”
陆湛继续游说:“白洛筝,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将来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着想。”
“你现在年纪还小,或许考虑不到深远的问题。”
“等你的年纪渐渐大了,就会知道,我今日为你铺的这条路有多顺畅。”
“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要嫁人,你白洛筝当然也是如此。”
“民间有这样一句俗语,妻凭夫贵,母凭子贵。”
“你嫁了我,可以得到无上的尊荣。若生下儿子,这个孩子便会成为你未来人生的一大助力。”
白洛筝打断他的话,“我未来的人生,凭什么要寄托在丈夫和儿子身上?如果没有丈夫和儿子,我是不是该以死谢罪,不配活着?”
白洛筝抬手打段他接下来的话,“陆湛,你所给予我的,并非我真心所求。奉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有那个工夫,多陪陪妻子和孩子,咱俩之间没有可能。”
陆湛一改之前的和善,强势的说道:“我费了这多么周折才把你拐上这艘大船,你觉得我会轻易放你离开么?”
白洛筝挑衅的问:“如果我执意要走呢?”
陆湛笑得特别自负,“你能逃得掉,算我输。”
白洛筝冲他举起茶杯,“好,那咱们便拭目以待吧。”
陆湛举起酒杯与她相碰,“本殿下等着你创造奇迹。”
陆湛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深海区域,就算白洛筝水性不差,懂得游泳,也绝不可能从这个地方游回京城。
只要在海中行驶十日,就会抵达他南楚的地界。
到了南楚,便是他陆湛的天下。
白洛筝再如何厉害,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到了那时候,她的意见和想法,可就不归她个人控制了。
让陆湛意外的是,这样的自信还维持不到两天,下属便送来一个让他无法相信的消息。
白洛筝消失不见了。
双脚踩到地面时,心情压抑多日的白洛筝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不知陆湛有没有因为她的离开大发雷霆,以为把她拐到海上她就插翅难飞?
那个陆湛,还是过于天真了。
在船上养伤的那几日,她暗中将周围海域的情况摸索清楚。
途经一处孤岛时,白洛筝迎来了脱身的机会。
凌晨时分,她趁人不备,偷偷游向那座孤岛。
花了两个时辰做了一艘简易的木筏,木筏在海中飘了一天一夜,她终于成功登陆了。
此时所身处的地方,是大凤朝边境的一座小镇。
经人打听之后才得知,这个民风淳朴、美丽富饶的小镇,名叫南岭古镇。
位于大凤朝最南部,一年四季都是夏天。
虽然占地不大,人口不多,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却仿似生活在世外桃源。
这里气候怡人、物产丰富。
北面傍山,有捕之不尽的山珍美味。
南面环海,有捞之不完的鱼虾海产。
真没想到,大凤朝居然还有这样一处风水宝地,用人间仙境来形容这里也不为过。
白洛筝忍不住想,要不是京城那边还有牵挂,她未来余生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飘了那么久,白洛筝又累又饿。
可惜她身无分文,又没有贵重之物可以典当,回到京城之前,是不是要流落街头,靠要饭为生?
就在白洛筝为自己目前的处境无计可施时,瞥见不远处的茶水摊前围坐着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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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两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分别坐在棋盘两端,为了一步棋该如何走争得面红耳赤、热火朝天。
几个看热闹的老百姓站在一旁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现场几乎是乱成了一团。
这看似平常的一幕,本来不足以引起白洛筝的兴趣。
只听人群中传出这样一句话,“卓斯文,你还讲不讲道理,落棋无悔,落棋无悔懂吗。一把年纪的人,却像个三岁娃娃一样胡搅蛮缠,你再这样,我明儿个可不跟你这个老东西下棋喝茶了。”
卓斯文这个名字引起白洛筝的浓厚兴趣。
如果她没记错,外祖父的名字好像也叫卓斯文。
朝人群那边张望几眼,只见一个身材圆润,长相富态的老爷子冲对家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老刘啊,这人一旦上了年纪,眼神儿就不中用,我方才也是没瞧仔细才挪错了棋子,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哈。”
老刘面色不悦的撇了撇嘴,“亏你还是从京城来的,做人一点都不讲究。”
卓斯文连忙反驳,“谁说京城来的就得讲究,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认识的那些达官贵族,从头数到尾,没有一个好东西。”
旁边看热闹的一个老爷子调侃,“这话你也就在我们这群老东西面前说说而已,要是被贵人们听去,看不治你一个胡说八道的罪名。”
卓斯文一脸不愤,“老子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公,连当朝皇上都治不了我的罪,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治我的罪。”
正口出狂言之时,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小姑娘从人群外面挤了进来。
被小姑娘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卓斯文顿时不乐意了,“小丫头,你瞅啥呢?”
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白洛筝。
她出其不意的问:“请问,卓明月是你什么人?”
卓斯文想都没想便开口回了三个字,“我女儿。”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回答得过于草率,他连忙反问,“丫头,你谁啊?”
白洛筝狠狠压下心里的激动,一字一句的回道:“我是卓明月的女儿,也是您的外孙女,白洛筝。”
祖孙二人异地相见,无论对卓斯文,还是对白洛筝,都是千载难逢的天大喜事。
也不怪卓斯文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的外孙女。
当年他犯下罪名,惨遭发配时,白洛筝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小孩子。
一别数年,白洛筝的五官样貌渐渐长开,现如今,已经是可以嫁人生子的大姑娘了。
没想到会在异地他乡见到亲人,卓斯文哪里还顾得上与老友下棋,拉着外孙女便直奔他的住处走去。
看着眼前这幢三进三出又富丽堂皇的大宅子,白洛筝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还在做梦。
宅子里,仆役成群,鸟语花香,时不时还能传出阵阵欢笑声。
卓斯文对着屋子里高喊:“老太婆,快来看看,我把谁给领家来了。”
不多时,一个上了年纪,却风韵不减的妇人,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之下迈出房门。
一出门,便没好气的问:“你这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又把你那帮狐朋狗友给领来了?”
“今儿我就把丑话说前面,你们这些老东西再敢像前些日子那样胡吃海塞,一个个喝得不醒人世。”
“我老婆子就舍下这张脸,扒光你们的衣裳,把你们丢到外面自生自灭……”
接下来的话,被妇人狠狠咽了回去。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洛筝,好半晌,颤微微的唤道:“筝儿?你是筝儿吗?”
本想为二人好好介绍一番的卓斯文不解的问:“老太婆,你认得她?”
那妇人用力瞪了卓斯文一眼,骂人的声调也拔高了几分,“废话,我又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外孙女都不认得?”
说着,她情绪激动的拉住白洛筝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几年不见,咱家筝儿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像,这眉这眼,这鼻这唇,与你娘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
白洛筝虽然对传说中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并不熟悉,从两位老人家对她的态度来看,这二位,是真心把她当成宝贝来疼了。
在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殷切招待下,流落到他乡的白洛筝终于找到了栖身之所。
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在外祖母的安排之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折腾完,厨房那边已经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席间,白洛筝简单把自己为什么会流落到南岭小镇一事告诉给二老。
顺便,也把这些年京城那边发生的大小变故一并告知。
听完白洛筝的一番讲述,卓斯文气得拍案而起,“白子谦那个王八蛋真是欺人太甚。”
“我当年忍痛割爱,把好好的女儿嫁去他们永宁侯府。”
“他嘴上承诺永不变心,却在背地里一房接一房的纳小妾,连孩子都偷生了七八个。”
“岂有此理,老天爷是瞎了眼吗,怎么不降下一道雷把他给劈死?”
卓夫人在桌子底下踹了卓斯文一脚,没好气的提醒,“收敛一点,那白子谦再怎么不是东西,名义上也是咱家筝儿的父亲……”
卓斯文骂得更狠了,“我当年临走前,就该跪求皇上赐下圣旨,直接把那白子谦给送入黄泉。”
卓夫人送了他一记白眼,“快醒醒吧,再怎么说,白子谦的身份也是大凤朝的永宁侯。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凭什么要求皇上把人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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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斯文气得直敲桌子,“凭什么不能宰?我宝贝女儿像囚犯一样被他软禁在画眉山庄,他就该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提及此事,卓夫人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淡定,“为了个啥啥都不是的庶出儿子宠妾灭妻,白子谦这个乌龟王八蛋,确实该被千刀万剐。”
眼看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把白子谦骂得狗血淋头。
白洛筝忍不住插嘴说道:“外祖父,外祖母,你们二老方才只听了一半,还没听到另一半。”
“白子谦的确做了对不起我娘的事情,但就在不久前,他也为当年的错误决定付出了代价。”
“被他扶为正妻的小妾,还有他那个逮谁惹谁的混蛋儿子,都被他打发到画眉山庄自生自灭。”
“就连白子谦本人,也因为当差不利,被皇上夺了封号,贬到泰安从头做起。”
直至今日,白洛筝总算见识到外祖父和外祖母对他们膝下唯一的女儿有多宠爱。
也终于明白,她娘明明带着穿越的外挂,为啥在离开父母的庇佑之后过得那么凄惨。
自幼被双亲溺爱着长大,没吃过苦,没受过罪,不知世间险恶,不懂人心复杂,妥妥被养成了一个废柴。
也不知这样的际遇,对她娘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说完京城那边的变故,白洛筝到底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问向二老,“外祖父,我娘一直向我诉苦,说您当年因为犯下重罪,被朝廷发配边境服役。”
说着,白洛筝朝房间四周看了一眼,“咱凤朝在边境服役的官员,待遇都像您这么好吗?”
闻言,卓斯文和卓夫人二人神秘一笑。
就在白洛筝不得其解时,卓夫人拉住白洛筝的手,“筝儿,实不相瞒,这一切,都是皇上和平南王,联手演的一出戏而已。”
“当年那件贪污案,表面罪证虽然指向你外祖父,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你外祖父这个人玩心过重又不务正业,仗着祖辈留下来的功绩在那京城作威作福。”
“多少人在背地里看他眼红,骂他德不配位,没资格享受镇国公该有的尊荣。”
关于这一点,白洛筝也不止一次听她娘说过。
要不是卓家祖上出了数名良将,卓斯文也不会在镇国公的位置上一坐就是那么多年。
卓夫人又继续说:“贪污案发生之后没多久,这起本该由刑部审理的案子被转去了从来不断冤假错案的天机阁。”
天机阁三个字,让白洛筝又想起了赵璟。
为了替外祖父翻案,她可是不止一次给过赵璟脸色看。
卓夫人接下来的话,听得白洛筝心里越来越虚。
“说起平南王这个人啊,真是让我这个老太婆打心底佩服。”
“那孩子年纪不大,处事手段却非常厉害。”
“你外祖父当年被各方势力逼得退无可退,尤其是被关进刑部那段日子,三天两头遭人毒害。”
“明明还没定论,躲在幕后策划之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送他去死。”
“多亏平南王心存仁善,以此案涉及朝廷安危为由,硬是把你外祖父从刑部转去了天机阁。”
“表面来看,是重刑审问,实际上,却是用这种方式将你外祖父给保护起来。”
卓夫人每说一句,白洛筝心底的认知便被颠覆三分。
事情的真相好像完全脱离她的掌控了。
原来,外祖父当年四面受敌,很多人嫉妒他德不配位,一心想把他从镇国公的位置拉下来。
偏巧在这个时候,年轻气盛的楚辰逸在当差之时弄丢了一批军饷。
他担心朝廷怪罪,便趁机把卓斯文拉下水,用卓斯文赈灾的银子补了空缺。
楚辰逸以为这件事他做得密不透风,却不知,他的每一步动向都在天机阁的掌控之内。
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天机阁虽然可以替卓斯文翻案。
但翻案之后,卓斯文非但不能逍遥快活,还会被手握重兵权的定远王视为劲敌加以报复。
定远王楚非凡,是已故太皇太后的亲侄子。
那个时候,太皇太后还在人世,对楚氏一门也极尽维护。
别说楚辰逸犯的不是死罪,即便必死无疑,有太皇太后保驾护航,也不可能会让楚家的血脉被卓斯文这个超级纨绔给折了去。
于是,平南王想了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
他私下里与卓斯文达成协议,陪他演一出戏。
表面来看,卓斯文被夺去封号,判下重刑,发配边境自生自灭。
而实际上,他允许卓斯文挑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怡养天年。
在楚家势力倒下之前,卓斯文不可回京,不可面圣,也不许与京城的至亲再有联系。
两相权衡之下,卓斯文同意了这个方案。
临走前,他本想将实情告诉女儿。
后来担心女儿嘴里藏不住话,生生将事情的真相给压了下去。
只要女儿日子过得好,他们做父母的,也就没了这份牵挂。
饶是白洛筝再聪明灵慧,也没想到,外祖父当年被发配边境,居然隐藏着这样的真相。
尤其是二老对赵璟的评价,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在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眼中,赵璟不是仇人,而是恩人。
要不是赵璟当年出此妙计,他二人也不会来到南岭小镇,过着神仙一般的快乐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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