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官军虽然站了起来,但仍旧不敢抬头,更是不敢擅自询问。
“你们二人抬起头来,恕你们无罪!”
“是!陛下……你们几人好大的胆,竟敢趁陛下熟睡之时拐带至此,意欲何为?小廖!护住陛下,待我生擒这帮叛逆!”
虎子可能是有些急了,其实他压根就没见过赵廷紱,一来赵廷紱极少出宫,偶尔出去也是前呼后拥的,至于说上一次微服而出,还是在两位高人的护送之下,根本就没惊动任何人。虽然这一次也可以选择像上一次一般,但阵帐未免就大了一些。赵廷紱见这个被称作虎子的人护主心切,却又不敢公然在自己面前抽出佩刀,一把就抓住了最前面老赵的脖领子。太监毕竟是太监,哪里比得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官军,眼见着老赵嘴一歪歪,吓得面色惨白,赵廷紱及时喝止道:“莫要动手,不管他们的事!”
“陛下!”
虎子说完再次跪了下去,不同的是这一次还带趴下一个老赵。
“好了,我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解释,你们二人连同其他人,今夜过后务必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倘若日后我从别处听来些不该听到的,你们知道后果!”
“呼啦!”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老赵也终于甩开了虎子的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说道:“陛下!我们做下人的不该打听您的去处,但此时已经入夜,您就一个人出去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若是您有个闪失……呸呸呸,看我这张臭嘴!陛下,您天恩浩荡……”
“好了!不必多说,记住我说的话就是。把门打开!”
这种命令再借虎子俩胆也不敢违背,只能战战兢兢的打开宫门,而后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心里想:这一次可能真的到头了,门是自己开的,这哪里还是宫门啊,根本就是鬼门关,打开了,自己站在门外,眼见着就是找死,关上了,自己在里面,想活也没机会了……至于说老赵,这才感觉到作为一个残缺不全的男人,为了陛下而死也值得了。
赵廷紱此刻可没时间再想旁的,迈步就离开了皇宫范围,拐了个弯之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廖啊!快把我扶起来!”
“虎哥!我这腿也有点不听使唤呢……”
“没出息的东西!”
“虎哥,自打跟了你我就觉得你肯定有出息,要不你过来扶我一把……”
“你们两个!尤其是虎子,刚才还想废了我,我害怕被废么?自从那一刀下去之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老赵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来的精神头,一下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两旁的小太监急忙恭维道:“赵大哥!这件事我们就以您马首是瞻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哼!还能怎么办?陛下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统统都给我回去,怕冷的就多找几床被子!虎子、小廖你们两个别在那装怂,守在这里哪也不许去,啥时候陛下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眼下不是晒被的节令,但不知今夜过后会有多少床被子在风中飘荡……
以往这个时间,晟城的街道上兴许还会有一些零散之人,不过大多数也都是些准备打烊的买卖商户。西城门附近原本也是很繁华的,可近两月来冷清了很多,究其原因则完全是因为三门会比的缘故,过往的商旅都选择绕路,毕竟那是修炼者之间的争斗,他们分上下论高低和老百姓的关系着实不大,但若是经过之时被恰巧误伤到,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更甚者有可能下半辈子就没了。没有了固定的人流,光靠城内的百姓,西城门自然大不如以往,刚刚入夜时分,所有的商铺就都打烊了。能早早的睡个安稳觉也算是对白天的一种回报。可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文武百官尽皆汇聚于此,虽然没有朝堂的肃穆,但百官们依旧站的很整齐,衣着也都是上朝时所穿的官府,文官青松翠柏,武官盔明甲亮。蝉儿姑娘原本做完这一切后打算回头去护送赵廷紱,但又觉不妥,陛下是个遇事三思而后行之人,印象当中似乎从没见过他鲁莽行事过,如今星夜赶往会比之地,很急也很明智。在这种情况下给他一点自己的空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况且,百官加上在外围的赵家军一共三百多人都在这西城门,一旦引起城内百姓的注意,大量围拢过来,就不好办了……
赵廷紱很少出皇宫,但是对于晟城的地形地貌,他或许比住在晟城几十年的老人都要熟悉,一些主要街道自不必多说,甚至是一些很隐蔽的小路,赵廷紱都了若指掌。作为一个君主,百姓的安危最为重要,虽说晟城的周围有几座大城拱卫,还有水系、山脉等天然的屏障,可光是指着这些还不足以应对最终的危机,一旦有外敌攻入晟城,坐以待毙是绝无可能的,在不知道对手路数的情况下,最起码要对自身有最为全面的了解。所以早在几年前,赵廷紱就指派出一个专业的小队,专门负责对于晟城之内所有细节的描绘工作,历时一年多的时间,将所有的大小街道、人群分布、住宅高矮等方面全部绘制到一匹足有一丈见方的白布之上,论及精细程度丝毫不亚于抽丝织布,每一点都力求精准。自从得到了这块布,赵廷紱每日都要仔细的观看、辨别,几年间从未间断过,这使得赵廷紱完全可以不用走大路,借着一些高大建筑的掩护,避开人口较多的地方,安全的到达晟城内的任何一处。
散乱的头发再加上一袭白色的睡衣,从远处走来的赵廷紱有些显眼。文官们对这种事情的警惕性并不算很高,平日里所做的也都是些头脑上的事情。武官们就不一样了,对于周围的警惕性明显要高,就算不关乎输赢胜败,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大好头颅,继续为国拼杀也全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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