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边一紧,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之中,我心下一横,大步冲上了楼。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内心无比冲动,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还在悠然自得品着茶的可恨之人捏死在手中。
“解药拿来。”我恼意甚浓向他伸手,眸中己满是寒意。
床榻之上的春兰听到我的声音,便飞快的掀开被子,跑至我身后,害怕的看了看我。
而他却并不以为然,抚着自己的胸口,微微起了身,他轻轻的从他的面前将我的手移开,淡淡的笑着,“人都走了么?”
我瞬间恼意更浓,眸中隐含的寒意更甚,带怒的收回手,让了让身子,“不信自己可以出去看看,运气好,你说不定还能遇到他们。”
“没想到,你个纤纤弱女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这些人打发了,敢问姑娘,你究竟是何人?”他的剑眉轻挑,薄寒拢上脸面。
我微显一丝错愕,他竟开始怀疑了我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他我是齐王妃,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心下暗暗叫糟,面上却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将解药给我,速速离开这里。”
他仍是笑笑,揶揄道:“你就不怕我离开之后让人抓到,将你供出来,你们中原不是还要诛连九族一说么?”
我深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唇边微微扬起浅笑,“那你究竟想怎样?我现在开始怀疑你身上到底有没有解药?”
他看着我,眸中带着一丝激赏之意,而后又讥讽开口,“你倒还真是个聪明,心思细密的女子,不过我告诉你,冰蟾寒毒这世间人都一直以为只有我师父毒翁才有,可我师父一向性情怪癖,从来都不会援手救人,而我不一样,冰蟾寒毒要雄性冰蟾吐出的寒冰方能解毒,可这寒冰入手即化,所以不宜带在身边。”
闻声,我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面上连冷笑也不剩,“你果真身上没有寒冰?”
他淡然的看了我一眼,又重回了桌边,空中茶己空,半字不出,一副太子的架子端得高高,似乎还在示意我为他添茶。
真是可恨至极,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伸手紧了紧春兰的手,几步走向前,临桌微微侧身提起他面前的茶壶,为他添了满满的一杯。
我放回茶壶,临桌坐下,他唇边浅笑泛起,似乎对我的此举相当的满意,带着些坚定信心的语气开了口,“虽然寒冰我不能带在身上,不过你放心,我依旧有办法救你们俩的性命,只要你们好好配合于我。”
我冷冷的一笑,眸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么?”
他面上的笑微微收起,深看了我一眼,抿下杯中茶后,重又笑起,“姑娘今日不是己经相信本太子了么?”
可恶,既然让他反唇相讥,我今日之举分明是选择了相信他。
如若我不相信他,我从一开始就将尚青云领进屋来,任凭他武功再高深,在尚青云的剑下,他也是插翅难飞,可我却没有冒险,因为我始终还是将最大的筹码压在面前之人这一边。
我轻哼了一声,随后转眸不再看他,而是伸手替自己也添了杯茶,云淡风轻的开了口,“是,我相信你,可我不知如何配合你,难道你终日都要如现在一般,躲在女人的房里,不见天日?”
他脸色黯然稍冷,轻轻的将手边的空杯推向我的面前,声音却放柔了几分,“那倒不是,等我伤好了,自然有办法逃出边疆返回北漠,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借你这地方好好养伤,伤好后,我便会将你们俩的解药奉上离开这里,绝不会拖累于你们。”
我手上微微一怔,茶水稍溢出几滴,民间那些传闻并非是虚夸而谈。
我记得战天齐也曾说过,此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对手,今日我便从他的话中看出了几分,他虽有一股傲气,沉稳冷静虽不及战天齐,可那心狠手辣却是更胜一筹。
我低低的冷笑了一声,这一次我并未如他所愿替他添茶,稍重的将茶壶甩至他自己的手边,淡言讥讽道:“北漠太子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看来他们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他面上略有一丝不悦,不知是因我的甩壶的举动,还是我那些话语有些激怒了他。
他转了眸,有些无奈的替自己添了茶,待至茶壶轻轻落下之时,他扬了声音,语气也越发冷了下去,目光锋锐如刀,“无毒不丈夫,况且我还是一国太子,将来还要坐拥整个北漠。”
看着他眸中锋锐如刀的眸光,我即使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和恼恨,现在也无济于事了,我只能压抑心中的不悦,咬牙起了身,“我但愿北漠太子能早日康复,早日逃离这里,早日坐拥整个北漠。”
他转眸向我,眸光灼灼,“借姑娘吉言,也定不会让姑娘失望,辜负姑娘的相救之恩。”
我不便再与他过这些无畏的口水之争,带着春兰迈出房门,步步却走得如千斤重。
下了楼,春兰拉了拉我的衣袖,担忧地提醒道:“小姐,你真的打算让他躲在这里,这若是让王爷知道了,还不……”
我自知她心中的忧虑来自何处?连一个个小丫头都知窝藏逃犯的罪名有多大,而且此人还是正在通缉的北漠太子傲恒,任哪里一条,哪里一桩,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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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齐怀有统一北漠的决心,我现在身不由己救了傲恒,对夫君不忠。
祸及家中九族乃不孝,连累无辜春兰的性命乃不仁。
日后北漠反击,马蹄再度踏入了中原大地,又会掀起一片厮杀,此举对战国百姓而言,乃不义。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恐怕我华蝶衣这一生都难卸滔天大罪,这一世都会恐为战国的千古罪人。
我心里暗暗苦笑,我又何尝想惹这一身的血腥,但是性命悠关,不是自己贪生怕死,而是还有大事未了,我也是无可奈何,绝不能死,而此事又不能明说,如果告诉春兰,只怕她会更加的害怕。
毕竟,我不能连累春兰的性命,她是无辜的,也只有等傲恒伤好了,得到他手中的解药,我再寻补过之法。
我整理好心里的情绪,轻抚了她的手道:“春兰,你记住了,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此事,不然你我都不能活。”
“春兰会记住小姐的话,只是他整天躲在这里,若是王爷来了,只怕会瞒不过王爷的眼睛。”她眸中的胆怯之色愈浓。
我微微勾起辰角,迫使自己笑得自然轻松,“放心吧,你无须担心,他这些日子都不会往我这来的。”
春兰轻轻叹了声,面容之上有着稍稍安下心来的样子。
“去药铺请大夫配些伤药速速回来!”我掏些银子放在她手中吩咐道。
春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整理一下衣裙,正要走出阁楼,我忽然又叫住她,“春兰……”
“怎么了?”春兰脚下一顿,带着疑问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叹,“你若是这般去找大夫配伤药,定会让官府的人重新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春兰面上聚然一紧,扬了些声音,“那该怎么办?”
我心下暗想,傲恒身受重伤根本就毫无能力返回北漠。
战天齐翻遍整个边疆都无果,他必定会猜到傲恒定是躲在了边疆的某一处地方养伤,纵然掘地三尺,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傲恒。
如若傲恒要养伤,那必定少不了药,有药的地方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药铺,我既然能想到这些,以战天齐的心思,只怕这个时候早己让人将边疆所有无论大小的药铺都己团团包围起来。
如若春兰毫无理由的入药铺抓药只怕会引起人怀疑,到时就更加的危险。
如若不去抓药,傲恒身上的伤根本就无法在短时间内痊愈。
他的伤不能痊愈,那么我便不能在七日之内拿到解药,再这般耽误下去,我只怕会误了大事。
看来,我也只能这么做,才能欲盖弥彰,躲过这一劫。
我抬起了眸,轻轻的问道:“你昨夜捡回来的匕首在何处?”
春兰眸光一震,不解反问道:“小姐这个时候要匕首做什么?”
我抿了抿唇,“你尽管告诉我匕首在何处就对了,其他的不要多问。”
春兰微微低了下头,小声的回道:“在我身上。”
听她说匕首在她身上,我一时诧意,还未相问她时。
她抬起头,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递向我,颤抖着双唇,有些急切的抢了我的话,“小姐不要误会,我是怕那北漠太子醒来后再伤害小姐,便偷偷的将匕首藏了起来,可又不知藏在哪儿好,若是让人查出这把匕首,定会怀疑小姐窝藏北漠太子,所以我就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顺手接过她手中的锋利的匕首。
是啊,我怎么忽视了这把匕首,匕首上还刻着字,分明是北漠文。
这若是让尚青云今日在我阁院之中搜到,我岂不是己无路可选,庆幸的是春兰如此机敏,帮我躲过了这一劫。
我微微迎上她的眸光,她眸中似乎生怕我会误会她,有些不敢看我,便匆匆的垂了眸。
我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手,欣慰的开了口,“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挺聪明的,要不是你今日机灵,只怕这把匕首就让尚将军给查了出来,我纵然有齐王妃的身份在,只怕也会百口莫辩,甚至还会赔上你一条无辜性命。”
春兰闻言,瞬间唇边笑了起来,“只要小姐不怪我便好,春兰贱命一条,不用在意,就算真要死,春兰也不悔跟着小姐一场。”
一丝酸楚之意渐渐在心头蔓延,我紧了紧她的手,唇边虽笑着,可连声音却带了些情绪,“有你这句话,我更不能让你死了,我还未带你回京城,你不是说想去京城看花灯么?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好好的活着,京城的花灯可好看了。”
“嗯……”她笑着向我点头,只觉得那一刻,心里渐渐有了一丝满足感,今生能遇到云雀与春兰,也算是老天对我的不薄了。
我微微收起眸中的情绪,将匕首持于手中,“你的手帕给我。”
接过春兰的手帕,我便将覆盖在右手背上的衣沙轻轻的掀起,微微拧了眸,心下一狠,便用那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在自己的手背之上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阵阵涌出,皮肉裂开的疼痛令我闭了眸,我闷哼了一声,极力令自己忍过去。
我终于知道原来自残如此之痛。
“小姐你做什么?”春兰被我此举吓得脸都白了。
我努力的睁开眸,欲要摇头对春兰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手上一紧,一股力道抓住了我的手腕,而后手中的匕首被人抢夺了去。
怎么会是他?对于傲恒的突然出现我有些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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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他目光幽深,似乎眸中还带着一丝痛意,比起方才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倒令我心头对他的痛恨稍减了一些。
我甩开了他的手,并不想回答他的话,只是用春兰给我的手帕包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然后按住自己右手之上的脉络,这样可以让血流得稍慢些。
“小姐……”春兰伸手替我轻轻的包扎,心疼的在口里唤着。
“没事的,只是划破了点皮而己,春兰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赶快去找大夫配些伤药回来,记住一定要秘密行事,如若遇到有人寻问你,你便直言不讳,就说我在学做菜之时不小心伤了手。”我微微抿了抿唇,强扯出一丝笑看着她。
春兰似懂非懂的向我点了点头,“好,小姐忍着点……春兰这就去……”
寻着她有些心急跌撞的身影,我还是不放心的扬了声音,“记住,不要慌……”
“知道了……”她头也没回,跑得越来越快,眨眼之间便不见了她的身影。
待到春兰离去,长长的走廊之上只留下我与傲恒俩人,手上的疼痛感也许是疼得麻木的原因吧,竟然觉得没有方才那般钻心的痛了。
待我回眸之时,他唇角紧崩,略带着沉重愧疚的声音响起,“姑娘今日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傲恒这辈子都会放在心上,日后定会当涌泉相报。”
“太子言重了,也大可不必如此,我此举也是为了保命,你只需信守承诺奉上解药就好。”我淡淡的转了身,并不在意他此时的面容变化。
“你手上的伤真不要紧么?我……”他言在中断,似乎有些难以说出口。
“只不过流点血而己。”我稍稍扬起淡意的声音,并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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