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止住了手中的动作,放下了手中的纸张,却没有出声,只是定定的望着他,仿佛从未见过他一样,眼前这个冷俊的面容,难道就是命中注定的九五之尊么?
竟这般活生生的将我与他绑在了一起,如果命运注定他是九五之尊,我能母仪天下,那么我与他的婚姻便会建立在铮铮白骨之上。
“怎么?此处不欢迎我么?”他入了内,淡淡的一语。
这是上次与他争执以来,第一次来我的殿中,确实有些诧异,有一种猜测袭上了我的心头,莫不是今日我与纳兰珞口舌之争己传到了他的耳中,但纳兰珞是如何将那些委屈向他控诉的,而他又是如何安抚纳兰珞的,我并不是很清楚。
“爷来这,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我这也没作什么准备。”我起了身,反应过来之时,忙着整理桌上的那些宣纸。
“路过,顺便给你带了样东西。”他从我身边走过,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书案之上。
“这是……”我有些好奇走了上去,指着问。
他只是嘴角浅浅一笑,“我找人将这碎了的紫砂壶己经修复好了,可惜碎得太厉害,也只能恢复成这般模样了。”
原来是那碎了的紫砂壶,现在竟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感激,一瞬间淡然了心中那种种纠葛不清的思绪。
“多谢爷。”
他眸光停留在书案上半响,终是静然开口道:“字写得不错,但这三个字不适合你。”
他话语沉重的传来,却让我有些不明白,我也不想多问,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对我意义非凡的紫砂壶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而他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我发现他的眸光一直落在了我写的字之上。
“今日云雀口无遮拦一事……”我话到一半,却让他淡淡的抢了去,“奴婢懂得心疼主子自是件好事,王妃应当庆幸有这样的奴婢跟在身边伺候。”
我暗暗做了个深呼吸,有些疑惑的问道:“爷言下之意,是不追究了么?”
“人是王妃带入府中的,王妃说不追究那便是不追究。”话落,他深深看向我,幽黑的眼中晦暗深沉。
虽是他的话难以让人猜透,但我还是静静的回视他,不带一分多余情绪。
突然他眸光转接到了手中的紫砂壶之上,唇边弧度优雅贵胄,笑意却淡到漠然,随后又淡淡的指了指我手中的壶道:“不准备打开看看么?”
我心头一阵莫名,微微垂了眸,接下来让我难以猜透的事情又发生了。
我轻轻的揭开茶盖,突然间持盖的手一抖,引入眼前的竟是一朵梅花,竟然是我在宫中看过的梅花。
我最终明白了他来此之意,意不在与纳兰珞口舌之争,也不在云雀的口无遮拦,而是意在警告。
而后是一声脆响,手中的紫砂杯并未修复完整,手上的一抖,竟让它生生的砸在了地上,心里的痛在这一刻,无人能够体会。
杯碎在他的脚下,他竟悍然不顾,也不动,只是朝着地上的碎片,倒抽了口气,淡淡的道:“可惜了!这次只怕任谁都无法修复了。”
“终是达到爷的目的了?”我依旧平静的自口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他俯身拾起地上那朵躲在碎片之中的梅花,轻轻的在眼前转了转,淡淡一语,“看来它只能绽放在树上之时才能惹人怜爱,那会儿爱不释手,这会儿便成了被弃之物。”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有晦暗光影一闪而逝,话语他说得沉重,却含义凡重。
我的心里突然一丝尖锐的疼痛不受拉制的蔓延,费力的转头,唇边勾起一个凄伤而冰凉的弧度,“残花本就不值得人怜爱,而这紫砂壶也是一样,就算修复好了,它还是有裂痕,永远不可能回到以前,爷今日之举,我并不是不懂,我虽不能猜透爷的心思,但并非愚蠢之人,如若爷真是要警告什么,那就请爷往后做事,定要谨慎,虽不知爷的心里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有一点,不管爷想做什么?又或是爷做了什么?通通与我无关,我定会做到与爷形同陌路,也会牢牢的记住齐王妃的身份,不让爷有后顾之忧,但……如果危及到我的身边之人……绝不会置之不理。”
他没有说话,从他的眸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丝惊诧,不知出自何处?也许是出自我唇边的弧度,还有我淡然的话语。
我知道自己的眸中己经有了泪,转了身,不想如此卑微的落入他的眼中。
说完这些,有种泪水逼近的感觉,脆弱与心酸己抹杀我平日里的淡定,只好转了眸,不再去在意他眸中有何情绪,他的面容有何变化,转身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沉重而远去脚步声。
他走了,我却苦笑了起来,关上了门,看着一地的碎片,我整颗心苦楚连连。
我本以为只要嫁入这个王府之中,平平静静的过着我的王妃生活,就算孤寂,还有儿时与外祖父一起经历的记回忆陪着我,我的生活便不会暗淡无关。
可是现在,好似一切都不能随我的心而至,每天都有理不清的愁。
“小姐,方才我见着爷的身影了,是爷来过了么?”云雀急切的推门而入,我无法去判断她说话的心情。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身后一阵尖叫,而后一阵风而过,“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紫砂壶在……”
她泪水盈盈的望着我,我压抑着眼眶的泪水,蹲了下来,一片一片拾起地上的碎片。
“碎片是你拿去给爷的?”我没有看她,话语渐而沉重。
她微微低了眸,停下手中的动作,泣声道:“那几日我想问小姐这紫砂杯碎了是怎么回事,小姐一直不肯说,前些日子,爷身边的雪儿姑娘跑来问我要碎片,说是有办法可以将碎了的紫砂杯修复,我听着,如若待修复好了,小姐一定会很高兴,所以我就让雪儿姑娘取走了,可是怎么……”
“往后,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许再碰它。”我收紧了手中的碎片,滴滴鲜血落至地上,顺间染红了云雀的双眼。
云雀猛的哭出了声,连忙伸手来阻止我,“小姐,请你别这样,快松开,松开……都流血了。”
我时刻督促自己压抑如此卑微的泪水,手下一松,碎片处鲜血止不住的淌过。
那一夜,我带着伤痕的手紧紧的握着那颗仅有的琉璃珠,紧紧的握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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