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宇凌却展颜一笑,道:“舅舅你说哪里话?天下有一个小汐汐,难道还不够我爱么?”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董家兄弟不禁抬眼看他。
欧阳宇凌道:“我和小汐汐也算经历过生死,共度过患难,我将尽我此生绵力,为小汐汐撑起一片天。我会让她快乐幸福,绝不可能再爱别人。也不可能再娶别人!”
董翰宇听他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他的目光一再落在他手中的小盒子上,终究还是不知道这话是发自他的内心,还是只是敷衍之言。
若是相信了他,让他见到了静萍,如果他有别的心思,那一切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们不好好考虑。可同时,他们又无比期待这颗药是真的,因为董静萍的情况又不太好了。
顾汐语离开半年,虽然她在离开的时候做了万全准备,但也只是保命的手段,而不是她真正希望动用到的方法。
欧阳宇凌举手发誓:“我欧阳宇凌曾立誓此生只娶一妻,只爱一人,历经二十年,终于找到,小汐汐是我唯一深爱挚爱的女子,我定一生绝不相负!如若有违,万箭穿心!”
董翰宇和董琨明听他竟然发下这样的毒誓,他都肯做到这个地步,如果他们再不同意,再有怀疑,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董翰宇道:“英王殿下,你为汐语的事这么费心,我兄弟二人十分感谢!”
欧阳宇凌淡淡一笑,道:“你们是小汐汐的舅舅,以后也是我的舅舅,在你们面前,我不是什么英王,我只是欧阳宇凌,小汐汐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你们可以请出岳母大人,让她吃药除毒了么?”
董琨明爽然道:“当然可以。英王殿下,不是我兄弟二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我们那妹子,着实可怜,我们并无意欺君,但手足亲情,不想舍弃!”
欧阳宇凌拱手抱拳一礼,恳切地道:“二舅舅,宇凌自然理解,之前小汐汐亦如两位舅舅一样,怕我知道此事给岳母大人带来灾难,给董家庄带来祸患,可你们都不知道,宇凌心中,皇室脸面与威名算得了什么?天下又算得了什么?哪有小汐汐重要?我希望她幸福快乐,自然也会和她一起守护她的家人。”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至诚,言语之间有些狂意,天下又算得了什么?这话简直狂到没边了。
不过,董家兄弟却都明白,他这话还真不是狂,他是有这个能力,只是他一向不屑为之而已,若是他志在天下,从十二岁时名扬西越起,经营用心,现在又哪里有太子什么事?
他大权在握,身登大宝,想要扫平四国,一统天下,有生之年未必做不到。
他无此意而已,所以十二岁时,明明已经展现了惊人的天赋,之后却不沾朝事,远离朝政,把太子推了出来,齐王和贵妃不知道暗中多少次对太子不利,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每次能化险为夷,中间都有欧阳宇凌的影子。
董家兄弟也是曾经混迹朝堂之中的,自然明白,这是欧阳宇凌在暗中扶持。本来他们也曾奇怪,既然齐目如此虎视眈眈太子位置,又处处对太子不利,为什么欧阳宇凌不直接斗垮了他,给太子肃清路面?
后来他们明白了,若是卧榻之畔没有猛虎,睡觉便安心了,人一安心就容易生懈怠,一生懈怠会会耽于逸乐,耽于逸乐会沉于声色,那样的人,只会是一个昏瞆无救的昏君,将会把西越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留着齐王,就好像给太子留着一只虎,一只狼,太子知道身边有虎狼环视,只要稍有不妥,便会被拉下马来,便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地做好他的太子,用心地学习治国之道,勤奋上进,不留下任何的把柄给齐王。
当初,董家兄弟辞官时候,还是一个并不出色甚至有些骄纵的太子,在众皇子堆里并没有什么不凡,这些年来,已经变化很大了。
如果说太子曾经只是一把钝刀,那齐王就是那把磨刀石。
欧阳宇凌留着他,这些年来,太子能在齐王的手段下一直不倒,并不是因为欧阳宇凌的暗中相助,而是他意识到了危机,不得不努力,不得不用心。
不动声色间,打磨太子,安定西越,这样一个人,他说出这样的话,又怎么叫狂呢?
这样一个人,郑重其事地说,天下也没有小汐汐重要,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相信?
董翰宇陪着欧阳宇凌去锦屏阁,董琨明已经先一步去把锦屏阁所有的下人支开,并去请董静萍了。
没有下人在的锦屏阁十分安静,虽然顾汐语已经离去半年,但是里面一切照旧,连顾汐语住的房间里,都一样点尘不染。
那间书房卧室,更是董家兄弟亲自打扫,不许下人进入。
此时,在锦屏阁的内厅里,董翰宇亲自动手烹茶,请欧阳宇凌落座。
过了一会儿,董琨明便扶着董静萍走了出来。
董静萍又瘦了,如果顾汐语看到,肯定要心疼坏了。她的精力有些差,脸色苍白无血色,由董琨明扶着,强打精神走出来,不过是这段路,已经走得有些气喘。
董家兄弟的心里不知道多么心疼怜惜,他们活泼娇俏的妹妹,被那毒折磨得不死不活的,受尽了苦楚,这些年,她哪一天不是过得生不如死?后来汐语出现,才给了静萍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哪怕再辛苦,她也硬撑下来。
身为哥哥,董家兄弟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看见因为病痛而几乎面目全非的董静萍,欧阳宇凌眼神一凝,在很小的时候,他是见过董静萍的,因为董静萍与皇后曾是闺中蜜友,那时候的董静萍,眉目清雅,语笑嫣然,明丽飒爽,眼波转之间,让人如沐春风。欧阳宇凌曾对这个董姨印象深刻。
顾汐语长相,便肖董静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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