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董珏被刘晔咬死的消息传回了府中。
据说董珏死得奇惨,喉咙被刘晔死死咬住,硬是把他咽喉处的皮肉咬掉了,咬出一个黑洞来,而董珏在挣扎的过程之中,自然也没有对刘晔留手。
两个人狱中像两只肉搏的野兽一般,满牢房的血,整个现场十分的惨烈,让验尸的忤作都腿肚子直打颤。
顾汐语听到消息时,欧阳宇凌正在她的身边,她看了他一眼。
欧阳宇凌对着她明亮的带着探询的眼睛,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微微勾起,道:“你是不是在想,这是不是我安排的?”
顾汐语挑眉道:“难道不是吗?”
她就不信吉州府的牢房已经紧张成这样了,而且,就那么巧,刚好把刘晔和董珏关在一间牢房之中。
刘晔如今不但被阉了,而且父亲又已经正法,以前的好日子不再,再看见董珏,那还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反正他的人生日子已经没有盼头了,遇见仇人,自然是怎么样也要出口气的,活该董珏倒霉。
欧阳宇凌看着她清亮的眼神,并没有从她眼里看到责备和别的情绪,只有一片毫不在意,他坦白道:“你说的对,是我默许的。他二人怎么对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敢欺负你的人,我怎么会轻易放过?”
顾汐语感觉到他这句话尾音低沉轻柔,透着无尽宠溺,不禁也是心中一暖。
欧阳宇凌道:“他毕竟是你表哥,可有怪我?”
顾汐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难道你觉得我是个被人打了还要问别人手疼不疼的人吗?”
董珏是她的表哥是不错,董珏死得很惨是不错,董珏是被欧阳宇凌的安排才死得这么惨的也不错,可是,她心中不但没有半分同情,更没有半分感觉不舒服。
那个人得到一些讯息,知道董府可能遭难,便早早为自己找到靠山,出卖自己,想必也一样出卖了董府,只是为了自己能在董府遭难覆灭的时候能成为覆巢之下的一棵完卵,这样的人,活着是个渣,死了也是活该。
她不是滥好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对她不好,她也必不放过。
想到董珏之死,她顿时还想到另一个人,那个董继祖。
董珏找的靠山是刘晔,而董继祖,却是和上官昊搅在一起来对付她的,不过,他比较幸运,上官昊虽然利用了他,他也做出了一些让人厌恶的事情,但相比董珏,性质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欧阳宇凌看着她,柔声道:“太子的毒已经解了,久居吉州也是不可能的,正好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过年那天,太子必须出现在宫中,不然,只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又要起风浪。”
顾汐语明白,若是太子的事再起风浪,那表示董府的危机还没有真正过去。她不想舅舅的董家庄遭遇什么事情,更重要的是,董家庄若有事,娘也不能幸免。
她点了点头,道:“嗯!”
欧阳宇凌看着她,目光温柔:“这次,我要亲自护送他进京,小汐汐,等我回来!”
顾汐语一怔,侧头看他,道:“什么时候动身?”
欧阳宇凌缓声道:“明天!”
明天就要走了?时间是挺急的。但是,现在离过年也就六七天时间,他们回去的路程还并不太平,也不能再耽搁了。她道:“一路小心!”
欧阳宇凌眼中的暖意铺陈开来,像星子一样熠熠闪光,温和地道:“自然,等送他回京之后,可能要耽搁一阵,但是,你若在董家住得惬意,等我办完事,再来看你如何?”
顾汐语想起当初顾柏杨答应她来董家庄住给的期限是最多两个月,这过完年可就两个月了。而威远侯府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
过年的事,顾柏杨都没有提接她回家。
她身为威远侯府的嫡女,过年在舅舅家里过,这应该是没有先例的。但是,威远侯府如今顾桓已经从军远走,并没有值得她挂念的人,不回去过年她并不在意。
可为何顾柏杨也不派人来接她?
难道他准备听任她在董家过年,等年后再回去么?
顾汐语对威远侯府的事情本来无感,只不过,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回去一趟,不为别的,仍是为了娘亲的毒。
当初,娘亲中毒到底是谁下的手?
用的又是什么毒?
连万毒护心丸这样的药,也只能护住她的心脉让她不死,却不能把她身体里的毒素清除,显然是十分霸道的。
会是顾柏杨下的手吗?如果她回去,能打探到她想要知道的结果吗?
为一件可能不会有结果的事情,离开娘亲身边那么久,下次要来到董家,又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机会,顾汐语一时有些纠结。
欧阳宇凌见她突然有些发怔,不禁道:“怎么了?”
顾汐语抬眼看他:“你知道不知道有一种毒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中。却并不是马上发作,若是剂量轻的,会在身体之中潜藏十年以上?”
欧阳宇凌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所说的,莫非是无痕鬼露?或者是落帘青?”
“无痕鬼露?落帘青?”顾汐语听着这两个名字,她从没听过,也不知道这两种毒药是什么东西。
欧阳宇凌温和地给她解惑:“落帘青是皇宫秘藏,应该并不多,也不可能流落在外。无痕鬼露倒是听说是南部的某个隐秘世家的独门之毒,传说中那种毒便如你所说,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中,却是可急可缓,一切看中毒者所中剂量。”
顾汐语记下无痕鬼露这个名字,问道:“那隐秘世家的独门之毒,想必会的人很少,也很稀有了?”
欧阳宇凌道:“那是自然,据说那隐秘世家对于此毒炼制之方也是守护极严,除了长门长房嫡系子女,连庶子庶女都是不能解其中之秘的。”
顾汐语道:“那么这毒在江湖上应该并不多!”
“的确不多!”欧阳宇凌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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