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拽起他就推送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如果她真的是被人从星星上踹下来的,还会回去吗?
云竹耸耸肩,看一眼主屋。主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百结从里面走出来。见了云竹,福身行礼,道:“国舅爷!”
云竹道:“你不在里面伺候,干吗去?”
百结道:“给我家姑娘抓药!”
云竹道:“她没事吧?”
百结道:“姑娘说自己只是风寒!奴婢告退!”
云竹摆摆手,目光在书房和主屋之间溜了一圈,叹了口气,往外走。却在东院门口遇到了急匆匆而来的谢老爷和谢曜。
“老大人这是找王爷有事吗?”云竹问。
谢老爷严着个脸道:“刚刚得知玉烟出事,老夫特来探望。”
云竹笑道:“老大人对玉烟很是关心啊!”
谢老爷道:“玉烟对老夫来说,如同孙女般。她若受到了伤害,老夫第一个不愿意。这大过年的,接二连三的出事,若是玉烟愿意,老夫就来接她走。谢府虽小,还是能护她周全的。”
云竹一听,这老头子气不顺呢!明着不说,但暗里已是在指责沈廷钧的保护不周了。云竹道:“老大人放心,这王府已经加强了防卫,相信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然后嗓门提高,“再者说了,这王府的夫人真要是搬去了谢府,让平祝王爷的脸面往那儿搁啊!”这后一句话,就算是门窗紧闭,相信耳朵长的人还是能听到的。
忍冬从主屋出来,道:“老爷和少爷来了!快请进吧!”
谢老爷看一眼云竹,问道:“国舅爷一起来吗?”
云竹笑着摇摇头,道:“不了!府里还有事。”
谢老爷和谢曜就被请进了屋,玉烟坐在外间的会客厅里,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
“烟儿!你还好吧?”谢曜往前冲了一步,连忙停住。
玉烟露出苍白的笑,道:“还好!”然后看向谢老爷,福了福身子,道:“让老爷子挂心了!本该玉烟先去拜年的,没想到却让老爷子跑了来,玉烟真是惭愧。”
谢老爷在桌旁直接坐下,道:“别说那些个!看你那个小脸瘦的,你这个丫头就不懂得爱惜自己吗?”
“坐吧,谢曜!”玉烟招呼谢曜,自己也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玉烟没事!老爷子放心,玉烟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的!”
谢老爷道:“刚刚才从我那不肖儿子那里得知此事,这大过年的,你跑去北山做什么?还把自己给弄丢了,你手下这些个丫鬟护卫都是吃素的吗?”
丹若奉了茶,跟忍冬互看一眼,低头侍立在玉烟身后。
玉烟道:“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放松了警惕。”
谢曜气呼呼道:“高飞和韩松呢?这谢家家养的奴才也是这么靠不住吗?”
玉烟道:“你可是怪错他们了!他们全都因为我受了伤,差点儿搭上命呢!”
谢老爷道:“玉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在进行别的?单纯的对付柳家,不会有这么多的事!”
玉烟道:“老爷子何以把柳家想的那么简单?”
谢老爷道:“我与那柳志高共事过,为官清正,从不同流合污,所以才会深得当今圣上赏识,不然,也不会把一个刑部交给他。柳志远老诚实在的就更不用说了,再说了,一个太医又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所以,老夫认为,柳家人不会做出这些个出格的事。”
玉烟道:“新春宫宴,老爷子可是去了?对那柳烟的观感如何?”
谢老爷道:“丫头!这王府有你留恋的事还是人?”
玉烟道:“老爷子不答反问,是想劝我放弃吧!”
谢老爷叹气,道:“木已成舟,就算搭上性命,也要强行去拆吗?你做这一切究竟为的什么呀?只为赌一口气吗?”
玉烟吸吸鼻子,道:“老爷子真的觉得玉烟该放手吗?以您这么多年的经验,若玉烟就此撤兵,他们就真的肯放过玉烟吗?怕就怕我越退却,敌人越疯狂。与其乖乖的坐以待毙,倒不如跟他们搏一搏,或许还能掌握主动权。”
谢曜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哑谜?”
谢老爷道:“曜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玉烟单独谈。”
谢曜刚想抗议,却被玉烟抢了先,“玉烟一直觉得很多的事,疏导强于堵塞。谢曜何其的聪明!更有着他这个年龄的逆反,你越不想让他知道的,他怕是更会想方设法的去获得。”说着打了个很响的喷嚏,忍冬连忙递上帕子。
谢曜道:“烟儿说得很对,祖父!其实,曜儿暗地里也正在调查这些事的蛛丝马迹。”
“你说什么?”谢老爷大惊,压抑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曜儿!既然你想知道,那回去后祖父就告诉你。玉烟,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也许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的事都来自平祝王爷,以前的,包括现在的。或许,当你远离了他,一切的危险也就不复存在了。”
玉烟叹气,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早已经没有了记忆。但是现在的我,在吃了这么大的亏后,是绝不可能忍气吞声的苟活于世的。何况,此事牵扯甚广,无论是与我有恩的还是与我有情的,玉烟都不可能置他们于不顾。所以,老爷子不要劝了,这条道玉烟是会跑到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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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谢曜说得很坚定。
玉烟投过去的目光不是感激,却是冰冷,道:“谢曜,我已经警告你很多次了。除非你考上状元,否则你帮不了我。因为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非富即贵,倘使你的手里没有权利,非但帮不了我,极有可能还累及你的家人。有些事,我让老爷子不瞒你,不是让你就此插手,而是想你做到心中有数。这年一过,春闱也就马上来到。你若真想帮我,就从今天开始一直到考试结束,都别出谢府的大门。否则,你无论做了什么,我柳玉烟都不会承你的情。”
“烟儿!”谢曜一时间被她的疾言厉色骇住。
谢老爷道:“老夫果然老了!有些事看不真切了!”
玉烟解封了脸色,微微一笑道:“人老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回忆往事。玉烟改天,定会登门拜访老爷子,不为别的,只为听故事,玉烟最喜欢听的就是些陈年老事。”
“看来,老夫是得回去好好想想了!”谢老爷说着起身,“曜儿,看到玉烟没事,该放心了!咱回吧!希望烟儿的话,你能听到心里去!”
谢曜起身,深深的看了玉烟一眼,道:“烟儿保重!”
玉烟起身,将他们送到门口。没有出屋,着忍冬前去相送。然后吩咐丹若准备洗澡水。
“姑娘正病着!”丹若不无担心的提醒。她第一次当丫鬟,没伺候过别的人,不知别人家的主子是否也如同她家主子般好干净。
玉烟道:“没有人规定病着的人就不能洗澡!”在她那个时代,每当遇到烦心事,她排解的方法就是洗澡。以为烦恼会随着满身的灰尘掉落水中,以此解脱。
玉烟美美的泡了个澡,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简单的吃了点儿粥菜,喝了药,倒床就睡。期间,阿莲来过,南红也派了人来,都被忍冬挡了回去。
玉烟醒来,风寒已去了大半,喊声忍冬。忍冬连忙进来,帮着梳洗。玉烟问:“什么时辰?”
忍冬道:“未时三刻了吧!姑娘这一睡就睡去了两个时辰呢!”
“哦!”玉烟看着自己铜镜中的容颜,抬手摸向自己左脸的伤疤,“昨夜,你们都没睡吧?”
忍冬叹气,道:“谁能睡得着啊!虽说姑娘是主子,但奴婢还是要多句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姑娘这是在要奴婢们的命啊!”
玉烟叹气,道:“也难为你们了!跟着我凶险,在最初就告知你们了,你们几个都该有思想准备才是。”
忍冬道:“有姑娘在身边,再大的危险我们都不怕,看着姑娘心里就踏实。姑娘不在身边,我们这些个那叫一个六神无主啊!幸亏有王爷在!看王爷的着急,不似是装的,看来姑娘的执念终于有了回报了。”
玉烟冷笑,道:“是他弄丢了我,他当然内疚!”
忍冬道:“昨夜搜山,动用了那么多人,范围那么大,怎么会没有搜到阿牛家呢?”
玉烟道:“当然是搜到了的。但我却被阿牛的娘给藏起来了,他们见我当时很是狼狈,又见是官兵来搜,以为对我不利,所以就阴差阳错了。”
忍冬道:“姑娘当日的善举,换来了今日的好报。看来,凡事都有因果啊!”
玉烟道:“也是户可怜人家!阿牛的爹本是靠打猎养家,无奈前年摔断了腿。一家的生计就落在了阿牛的头上,阿牛瘦小,不擅打猎。好在头脑灵活,在城里的清风酒楼做工。谁知这清风酒楼本来经营的挺好的,年前却突然宣布倒闭。阿牛失了工作,一家人愁云惨淡,所以,那日阿牛的娘才会跑到承念寺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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