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玉烟从头到脚开始审视他,“从医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跟大夫讨价还价的。沈廷钧,你没吃错药吧?这个条件已经是最廉价的了!”
“我母亲的命就那么廉价吗?”沈廷钧皱眉。
玉烟真是败给他了,这不是脑子有病吗?莫非有钱人都这么臭拽?玉烟一咬牙,狠狠道:“不接受这个,那就纹银三千两。”
“好!成交!”这样的条件,沈廷钧很是爽快的答应。
玉烟直接傻眼,他这是视金钱如粪土吗?这人还真是奇怪,想给他省钱吧,他不乐意。烧他的钱吧,他反而不假思索的赞成。玉烟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沈廷钧,你家的钱是不是多的生蛆呀?”
“何时开始治疗?”但凡了解鬼医的人,找她看病,都得自我掂量掂量。他就掂量了好久,迟迟开不了这个口,就是怕她会提出稀奇古怪的条件要挟他。若不是看见母亲太痛苦,而众太医又都实在没法子,他也是不会求到她头上的。却万没想到她会开出一个这样的条件,的确是最廉价的条件,但落在他的心上,竟是莫名的抗拒。只有在临终前,才会将自己身边的人托付,而他很讨厌她一副交代遗言的样子。
“好吧!”也许人家的娘就是非千金不换,她若再看轻人家,岂不是自讨没趣?“明天一早!晚些时候,着人送一支干净的毛笔给我!”
“就这样?”沈廷钧质疑的看着她。
玉烟道:“你应该明白,你母亲的病并不难治,关键的是要她克服心理障碍。”
沈廷钧道:“当今圣上登基后,我一直都是掌管的户部。从今年年初开始,皇上让我插手刑部和大理寺。国盛则蠹虫生,不揪出这些蠹虫,迟早会损害国之根本。”
“你做的果然是危险的事!你说说你,管户部多好啊,那可是掌管着财政大权,一等一的肥差啊!偏偏要去管费力不讨好的刑部,那些个贪官赃官能饶了你才怪。”玉烟终于明白他的危险来自哪里了。就以他这种冷面无情的个性,不得罪人才怪。更有那望而生畏的,必将未雨绸缪,先除之而后快。他今日能主动提出此事,看来白天在城北的事对他也是有所触动的。“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想让你知道你将来是怎么死的。怕了吗?那就赶紧解除婚姻,搬出我这王府啊!”沈廷钧邪邪的笑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对官场之事很是了解。
“开弓有回头箭吗?”玉烟白他一眼。
“但今日之事应该与此事无关!”他很笃定的说。
“无关吗?”玉烟摸向右眉的痣,“也许看似无关的事,背后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系。你可知在石府之前的那户人家?”
“你可知姚泽樟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沈廷钧不答反问。
玉烟皱眉,道:“你是想暗示我,那里与姚家有关系吗?”
沈廷钧道:“石府的前身的确就是姚家老宅。”
“你确定?”玉烟心下大惊,很多镜头瞬间涌现到眼前,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沈廷钧抬脚就走,玉烟赶忙冲到他面前,伸开胳膊挡住他,嘻嘻笑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些难以接受。”心里暗叹,自大的男人其实都很小气。
沈廷钧奇怪的看着她,道:“无论是柳家还是姚家,你似乎都很感兴趣啊!”
玉烟打了个很响的喷嚏,揉揉鼻子,道:“兵家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无论是柳家还是姚家,那可都是柳烟的家人。而我的背后可什么都没有啊!所以,我只有摸清了他们,找到他们致命的弱点,才能将柳烟拿下,稳坐这府中第一女主人的位子。”
又来了!沈廷钧在心里叹息,她的正经就不能多持续一会儿吗?“要想知道姚家老宅的事,就必须想从姚家的人查起。”
“你这是在给我指明方向吗?倒是个不错的建议。”玉烟若有所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姚家老宅的覆没可是发生在七年前?”
“你想说什么?”沈廷钧眼露深沉。
玉烟道:“我就是想知道,姚家老宅的覆没与七年前的新旧交替有没有关系。”
“柳玉烟!”沈廷钧一下子变了脸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高高举起,“我警告你,做好你女人的本分,最好不要把你的手伸的太长,否则,你真的会连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玉烟无惧的看着他,道:“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为了防止再死一次,我必须调查清楚。”
“随便你!”沈廷钧松了她的手,迅速消失在暗淡的光线里。
玉烟揉着被他握疼的手腕,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一个呆子!难道不知道她是有很强的叛逆之心的吗?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才是她真正的性格。何况,就算她想撤,躲在暗处的敌人也是不允许的。越是蠢蠢欲动的人,心里越心虚。胆敢暗箭袭击她,这口气是绝对咽不下去。那就好好陪他们玩玩,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忍冬悄悄的走过来,道:“姑娘,咱回吧!天色不早了。”
玉烟看她一眼,问:“刚才你去哪里了?”
忍冬道:“王爷示意奴婢退下,所以……”
“你忘了你是谁的奴婢了是不是?”玉烟语气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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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错了!”她忘了她这个主子是喜欢手下绝对服从的。
玉烟缓和了语气,道:“咱们虽然住的是他沈廷钧的地盘,但你们完全不用看他的脸色行事。哼!他以为他是谁呀?”
“奴婢记下了!”忍冬算是明白了,她主子这不是冲着她来的,完全是迁怒嘛!
玉烟道:“百结制衣,丹若制履,你制香。从明天开始,你要为我制作一种香出来。”
忍冬面露难色,道:“姑娘,这制香……”
玉烟知道,因着谢曜的事,她的心中还是有阴影的,不禁叹了口气,道:“忍冬,当初我肯要你,相中的就是你这制香的本领。荒废了这些日,也是该拾起来了。”
忍冬咬一下唇,问:“姑娘要香何用?”
玉烟道:“自然是为了在新春宫宴上俘获众人的嗅觉呀!”新春宫宴,就等着她鬼医一鸣惊人吧!想到这里,不觉就笑了。
因高飞伤病中,丹若又不在,晚上的扑克娱乐取消。左右无事,玉烟便想着早早就寝,门上却传来了敲门声。忍冬打开门,就见薛梅捧着一支毛笔走了进来,一直到了玉烟的面前。
玉烟从软榻上起身,道:“哎呀!怎敢劳烦薛护卫亲自跑这一趟,早知道我派人去取了就是!”她接过毛笔,顺手递给了忍冬。
薛梅取出别在腰间的软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软鞭举国头顶,道:“身为姑娘的护卫,护姑娘不周,薛梅特来请罪。”
“有意思!”玉烟看着她,廉颇负荆请罪,她这是想负鞭请罪吗?“你何罪之有啊?”
薛梅道:“薛梅之罪,罪在没有打心里承认姑娘,因而就没有把姑娘放在心上,以至于让姑娘今日受了这样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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