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影子与弃婴
陷入昏厥后，云烁感觉到自己在混沌中飘荡。
黑暗中有一股力量将自己向上拉扯，灵魂却不自觉地想要向下坠落。耳畔嗡鸣着他无法理解的低语，他不知在这样的状态下漂浮了多久。
直到有一道光，从云烁胸前的硬币中开始不断闪烁，他被光芒吞没，那是烈日的光辉，光辉载着他缓缓向着某处移动。
他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的灵体完全不受控制。
像是通过了某个漫长而又阴冷的隧道，光芒渐渐散去，灵体落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硬币缓缓地向上漂浮，自硬币中一个漆黑的阴影人型逐渐显现，低头看着云烁，空洞的双眼中神情复杂。
影子的左手手背上，巨大的血瞳渐渐睁开，手臂逐渐巨化仿若一面巨大的盾牌，一滴滴混杂着白银色液滴的红白血泪自瞳孔中滴落，向着周围散开，化作一个巨大的玄奥阵图。
在温热阳光的照耀下，嵌套着无数渊灵魔印的阵图散发出让人胆寒的邪异气息。
影子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双眼一闭，长着血瞳的手臂高高抬起，却在落下的瞬间，停下了半空中。
“你赢了，我做不到。”影子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太阳，“说吧，我该怎么办。”
“唤醒……光明……重生……”硬币中传出苍老的声音，这是太古神族的混沌神谕，这个纪元早已湮灭，常人根本无法解读。
但影子似是听懂了，只是嫌恶地摆了摆手，低头看着云烁，若有所思。
他将血瞳巨手举过昏迷不醒的云烁头顶，向下轻轻敲击，一声屏障破裂的脆响过后，云烁恢复了对自己灵体的控制。
他睁开双眼，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地面上的邪异阵图，余光扫视到前方那个长着巨大手臂的黑影，下意识地开口道：“影灵侍？”
“你骂谁呢？”黑影啐道。
云烁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那条荒漠公路：“海岛发光复读机高智能黑影alter形态？”
黑影十分残念地抬头看了看太阳：“我说玄炽老哥啊，你用我的神魂融合自然灵基就捏出来这么个玩意？”
太阳懒得搭理他，并加大的硬币的光热传输，烫得黑影嗷嗷直叫，“我错了我错了，停，停！”
云烁一脸看神经病的疑惑表情看着黑影上蹿下跳，黑影发现后则用看傻缺的目光扫了回去。
一人一影大眼瞪小眼这么僵了数分钟之后，云烁率先觉得这也太弱智了，开口问道：“你是？”
“你猜。”影子满眼狡黠地说道。
“不说拉倒，小爷最近对迷语过敏，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撤了。我最近，挺忙的。”云烁说着就准备唤醒自己，离开这个空间。
“诶诶诶，别急着走呀。”影子伸出巨手一把握住云烁。
那种灵体失控感再度降临，不过这次影子给云烁留出了说话的权限。
被人拿捏在了手心里，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无法逃脱后，云烁一脸无奈地看着影子：“我是真没啥猜谜的天赋，您要是在这个空间里一个人待久了表演欲和倾诉欲双双爆棚，您就直说呗。
“我好好听着，还附赠捧哏业务，您觉得怎么样。”
“啧，这年头的年轻人就都是这种德性？”影子失望地摇了摇头，“一点求知欲都没有，这怎么行。”
“我有求知欲，我可想知道您到底哪位了呢！”这么一会儿下来，云烁已近吃准了这个影子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但是我不想猜，说不想就是不想，您省省力气吧。”
“你！”影子瞪着云烁，轻轻一捏，云烁就感觉到一种灵体崩溃的阵痛：“猜不猜？”
“不猜！”
影子加大了力度：“猜不猜？”
“不猜！”
影子再度用力一捏，云烁灵体自脖子以下全都化成了破碎的雾状：“猜不猜？”
“不猜！”
影子突然笑了：“脾气够倔，这点倒是确实随我。”
“随你大爷，您到底哪位啊！”云烁忍着痛喊道。
影子松开巨手，将云烁随手丢在路上，打了个响指，天色突然暗了下来，这还是云烁在这片荒漠上第一次遇上阴天，随后一道光柱落在了影子身上。
云烁一边缓缓重新聚合灵体，一边忍不住腹诽，这位影子兄，戏瘾真的好重啊，太阳兄好像还挺配合他。
“我是审判之柱·影之裁决者·太古神族末代副君·永生魂灵·渊灵天灾·时序守护者，神律真名为——刑昼。”
云烁此刻严重怀疑这位号称自己是太古神族的很可能活了好几个纪元的永生者中学二年级毕业了没有。
一瞬便读取到了云烁的心思，影昼解释道：“你们这些寿命不过几十载的人族是不会明白的，永生是一种诅咒，理智会在永生中不断耗损又不断重建，我只是刚好轮回到了这个阶段。”
又是个能读心的货，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隐私权了。
云烁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抑制住了自己往下吐槽的思绪，追问道：“那您之前说的，我是什么，神魂捏出来的啥的，是什么意思？”
刑昼的神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先回想一下，你岳叔当初是怎么和你讲述你的身世来着？”
“我记得岳叔说是在某次灾厄之潮后的废墟中找到的我，那个时候我才刚满一岁。”云烁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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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实际的情况是，当时我和玄炽老哥肉身毁灭，神魂苟活在这个玄炽老哥的神识亚空间中，为了帮助我恢复，玄炽用我的神魂作为主材，用自然灵基作为辅料，以光质聚变塑造身躯，于是就有了你的诞生。灾厄之潮泛滥的区域时空秩序混乱，玄炽老哥凿破时空壁把你丢进了那个废墟里。”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遗孤，闹了半天，其实是弃婴啊。”云烁无所谓地吐槽道。
“不知道这二十年老岳家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如此奇崛而挺拔的脑回路。”刑昼啧啧称奇。
云烁一反常态地神情严肃：“乱丢小孩儿的人没资格吐槽别人养父的家教。”
“啧，行行行。你瞧瞧你，我费这半天劲，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父亲。”刑昼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不要随便盗用别人作品的名台词。”
云烁十分嫌弃地看着面前的影子：“我突然好能理解白球的心情，这种突然冒出来一个傻缺让你喊爸爸的感觉，确实有点闹心。”
“咳咳，你这话是不是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算了，不重要。我们摆事实，讲道理，就算我真的是你的什么神魂重塑后的产物，我顶多也就算是你二十多年前出生的同卵双胞胎兄弟，喊你声哥就算给足你面子了，不要乱占人便宜谢谢。”
“切，居然没有被绕进去，应该说不愧是我的转世身么？”刑昼有些自我陶醉地说道。
“要点脸，什么转世身，我可是在老岳家长大的孩子，这种技术到底会形成什么结果你说不定都没我清楚。实际上我只是你转生用的容器，本质上和星鲸的那层胎膜是一个东西。”云烁一脸淡定地拆台道。
“嘿，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没大没小。”刑昼黑着脸说道。
“我和外面那个大哥就是这么说话的啊。突然冒出来的野生大哥能有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大哥一个待遇，要知足。”
云烁老神在在地看着刑昼，在对方忍无可即将炸毛前岔开了话题：“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在我体内苏醒的？”
“你十八岁生日那年。”
云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的种种诡异事象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天墟岛我们遭遇影灵侍的时候，是你出手帮了我？”
“对啊，不然你以为凭你那点水平，真能操控那么复杂的律令框架？”刑昼嘲讽道。
“那我脚下这个阵图，应该就是你原本打算销毁我的神念做的布置？”云烁指了指那个银白与血红相间的玄奥阵图。
“你都不会害怕的么？”
“怕什么，要动手你早动手了。”云烁故意刺激道，“我猜，大概很多人和你说过你是个好人吧。”
“啧，我还就不信了。”
刑昼的左手在空中虚握，云烁脚下的玄奥阵图开始逆时针运转，银白之泪燃起白色的洁净火焰，血华升腾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个巨大的七芒星阵。
“喂，你别乱来啊，咱们有话好商量啊。”云烁求饶道。
刑昼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戮魂阵可是渊灵一族几万年来不断养蛊升华精炼出的好东西。将灵魂剔除，只留下纯净无暇的灵基和修为，简直是养猪流渊灵的无上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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