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紧急停止了对寒灵主的攻击。
不是因为寒灵主的“求和”,而是对剑意异常变化本能地警惕,没有搞清楚前,能不动最好不动。
他强行中止即将完成的剑式,并使用黑气将剑式与自身快速切断,之后再进一步扰乱剑式。
所幸,楚云升如今所使用的左旋老神尊剑式几个过程,都已经过新舰与他自己的详加量化,每一步都能够精准地控制。
放在以前,此时强行中止,必定造成生命体从灵蕴到暗能量都产生大规模混乱。
让愔灵主想要逃跑的剑意,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楚,你做了什么?”
愔灵主心有余悸,立即向楚云升询问。
与此同时,寒灵主见攻击被终止,抢先解释,以防楚云升与愔灵主再发起攻击:
“你们搞错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我背信,我自己也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楚云升一边让新式战舰与火虫重新在远处汇合,一边对寒灵主说道:
“解释。”
愔灵主知道楚云升暂时不会回答它刚才的问题,便跟着向楚云升道:“寒灵主可能在拖延时间。”
楚云升根据自己刚才在三灵纠缠状态下的观察与判断道:“我倒觉得它没有完全说谎,它可以阴险,也可以伪装极深,但它绝不会果断选择地死亡也要阻止你和我,在最后的时刻,我能感觉到当时的它只想以死阻止移植,而寒灵主绝不是个想死的灵。”
愔灵主也觉得有些矛盾,下意识道:“那它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楚云升怎么可能知道?所以问了也是白问。
寒灵主自己倒是主动再度解释道:“我现在也没法给你们确切的解释,但真的不是我,最起码不是我的想法,我初步怀疑有人在我意识、零维、契约或者灵位这些地方其中之一上动了手脚。”
楚云升反问道:“有谁可以对一个灵在这些地方动手脚而又能不让该灵发觉?”
寒灵主马上斩钉截铁地道:“有!”
愔灵主也追问道:“是谁?”
寒灵主毫不犹豫地道:“神国!”
楚云升尚未说话,愔灵主便反驳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推至神国身上,我于我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寒灵主虽然有些不屑愔灵主的话,但此时也不想刺激愔灵主,便进一步说道:“我说的是左旋。”
愔灵主信与不信,不是寒灵主最关心的地方,只是不想刺激它,主要还是楚云升信不信。
楚云升则宁愿相信是寒灵主自己的问题,真要是左旋动的手脚,那就不可能只动寒灵主一个,必定是所有被派遣到本超星系的左旋灵主全被做了同样的手脚。
那样的话,楚云升与新舰将来的麻烦就大了,虽然仅凭寒灵主一个还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冲着神位来的,但楚云升肯定是跑不掉的。
他想了想,向寒灵主问道:“会是谁?”
楚云升问的谁不是重复愔灵主的问题,寒灵主立即明白,道: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新神尊,它最有这个可能,但它的时间对不上,所以应该不是它,一定还有其他人,左旋之内,不是只有你与新神尊想要神位,左旋存在了那么长的岁月,复杂与庞大的超乎想象,除了老神尊,谁敢说自己了解整个神国?”
楚云升对左旋内部同样一无所知,寒灵主以此解释并不能摆脱自己的嫌疑。
愔灵主反正是不相信寒灵主,认为它没有一句真话。
寒灵主仍在努力地试图解释:“我刚刚想到一个证据,还记得那个自称皆的左旋灵主吗?你们不觉得它很奇怪吗?
楚,你仔细想想它前后的变化,许多细节上,并不像是同一个“想法”所做的决定,尤其是开战之后,它远超我想象的果断与凶狠,而那时候,时间正好也处于它再提升一个灵位的时期。
原先我也只是觉得它的阴险,现在结合我自己的情况,我非常怀疑它曾我一样出了问题——在提升灵位的时候。”
皆灵主的确存在一些问题,寒灵主与愔灵主都是最后赶来的,知道得还不多,楚云升更清楚一些。
确如寒灵主所说存在一些前后变化的问题,但仍可以作为个例,毕竟左旋的灵主没一个简单的,想要真正弄清楚,只有一个最准确的办法:随机地找到第三个左旋灵主,在它提升灵位的时候,观察它的变化。
眼下这个办法显然不现实,不可能马上找到第三个左旋灵主来,这也是愔灵主始终认为寒灵主在说谎的原因——它的解释听起来也许很有道理,连疑点证据都能找出来一个,但要验证它的话,无论是前面说的左旋神国内部,还是第三个左旋灵主,都毫不现实,没法去实证。
愔灵主感觉楚云升更倾向于并非寒灵主主观的原因,便插言向寒灵主道:“你的意思是上位时的你,并不是你,而另有其人?”
寒灵主马上很确定地说:“不,我很确定,没有第二个意识存在,事情是我做的,但并不是我的“想法”,我刚才说了,我暂时无法确切地做出解释,只能大略地形容。
在我上位时,我的意识可能出了问题,并非我此时清晰的状态,一切都可能靠着本能行动,但我的本能不会做出刚才的事情,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在我的本能上添加了“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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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反应在我意识清晰的状态下,比如现在,它们并不浮现,我也无法找出它们到底是哪些,生命的本能有很多,对死亡的恐惧就是其中之一,但在正常的时候,我们对死亡的恐惧并非直接来自本能,仍是我们清晰思维下的判断,然后认为是这是本能而已。
也只有在这个领域做手脚,才不会被我发觉,因为正常的时候,我注意不到它,不正常的时候,我没有能力注意到它。
当然能在这个领域对一个灵生命做手脚,必定非同一般,所以结合神位的原因,我推测一定来自左旋神国内部。”
寒灵主最新的解释听起来有些耍无赖,“事情是我做的,但我不知道”,愔灵主却没有对此再进行反驳,因为没有太大的意义,反而,越辩论这个问题越容易中寒灵主的圈套,将被引导向另外一些非当下所迫切需要考虑的问题上去。
楚云升虽然的确更倾向认为不是寒灵主自己主观所为,但同样无法准确判断,不过他习惯以最坏的情况去准备,便对寒灵主说道:
“我虽然更希望是你自己主观所为,那样,我将简单很多,只需对付你一个,相反则都对我极端不利,我要面对的将是整个左旋在这里的灵生命,甚至更多,那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你们也明白。
所以,现在不是我相信不相信你的问题,而是你需要给我们提供一个可行的办法,以保证我们仍认为你是安全的同时,以你自身的情况告诉我们,怎么面对你向我们解释的这个问题?”
寒灵主这一次认真考虑了一会,道:“楚,我可以先问你两个问题吗?”
楚云升给了它机会道:“可以。”
寒灵主的第一个问题便赤裸裸地撕开一切人心的虚伪与羞耻,直直地道:“你真的一点点都不想继承神位?”
楚云升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地道:“需要的话便去夺回,不需要的话则不碰。”
寒灵主便说道:“如果你刚才回答说想,或者说不想,我都会很失望,前者太幼稚,后者太无耻,我不是想知道你最真实的想法,我是想知道你最真实的态度。
而我要问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你所说的这个“需要”,当你将来有一天,你发现你为了这个“需要”所走的路根本走不通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楚云升平静地说道:“按照你的想法,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能够在这条路上一直活到完全走不通的时候就已经是成功了,你会不会也很失望?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第二个问题所认为的最可能出现的答案——你认为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办,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得了吗?”
寒灵主一字一句地听楚云升说完,语气一变道:“好!我帮你真正攻下一个左旋灵主所在的异点星系,并且,从今天起,我将改名为戡!”
紧接着,它话锋一转,向愔灵主道:“你也要改个名字吗?”
愔灵主没想到寒灵主这个时候竟然一改刚才的小心翼翼,忽然进逼它一步。
它们与楚云升的通信字典来自楚云升的战舰,战舰的字典体系则完全地来自新舰,而新舰的字典雏形又来自于乌怒人。
当初乌怒人为了与楚云升有准确的交流,在最初的字典雏形里大量地加入了地球语系,再后来进入高速交流信息阶段,删不删与改不改的都无所谓了,于是一直留到了至今。
勘在战舰字典中什么意思,愔灵主自然立即明白,但它可不是动不动就要改名字的寒灵主,寒灵主不过是逼迫它罢了。
趁机,也把真正不该信任的人随手“纠正”为它。
愔灵主知道自己怎么回答变得很关键,差之一点,未来后患无穷,但它也不能考虑太久,那样一样问题多多。
紧迫之下,它聪慧地道:“这是你们左旋内部的事情,作为我方,我改不改名,都不会影响我的任务,也不会改变我自身的意愿。”
愔灵主依旧不相信寒灵主,但正如它刚才所言,不论楚云升怎么做出决定,不论寒灵主怎么样,那都是它们左旋内部的事情。
比起这些,愔灵主更关心比如寒灵主现在已经用不到的俘虏状态。
但楚云升一直没提这个事情,它也不好问,毕竟刚刚危机都还没有解除。
寒灵主说行动便开始行动,一边向楚云升道:“……需要派一个卓尔人来,和我一起制定详细的攻击方案。”
一边很有深意地向愔灵主道:“这是我新的灵蕴特性,加上你的灵体,你现在觉得我和你之间能分辨出来吗——”
楚云升这时候,忽然打断它:“你的灵蕴能用了?”
寒灵主楞一下,反问道:“移植之后,我被俘虏的状态不是已经解除了吗?”
楚云升瞬间警觉飞升,战意狂飙。
灵封不在他占据的寒灵主灵体这里,也不在寒灵主现在占据的愔灵主灵体那里,那去哪里了?
如果灵封真的是只跟随零维而动,那么,现在应该还有一个生命在!
并且,灵封从一开始就不是封住了寒灵主,是封住了这个生命,而这个生命一直可怕地笼罩了一个灵的意识与零维!
寒灵主还没有发现。
如同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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