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作为头目来见莫莲萱的,却是两人,他们俩一个是个身板健壮的中年汉子,一个身材瘦削,眼神清亮的年轻人。
这中年汉子瞧着便是个有阅历的,一双眼睛散发出来的神采,却是极为坚韧,他满脸的皱纹,想来更是蕴含了许多的阅历故事在里面。
而那位年轻人虽然其貌不扬,身形瘦弱,真是属于那种,扔在人堆便找不见的那种,但是这搞哨探侦查的,可不就得就是这般的大众?真要是让人见而难忘的俊逸之人,怕还真的胜任不了呢。
今日里要对这俩位吩咐言讲的,可都是天大的机密之事,莫莲萱那是一点都不敢大意,楼梯口和楼上皆有人守着。
莫飞霞和朵儿两人一人搬了一个小杌子,就坐在二楼的廊上,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圆形的绣花绷子,一边晒太阳,一边做活计。
这虽说瞧着姐妹俩是正在做针线,可只要仔细这么一看,你就能发现,这俩人没一个人手里的线是打了结的,竟都是怎么扎过去的,再怎么扎回来。
偏分她们俩脸上的神色还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间或的,还凑在一起讨论下配色用线之类的话题,搞的跟真的一样,凭地让人觉得好笑的紧。
小花厅里莫莲萱正在询问这俩人都什么来历,只见却是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回话,他本待站起身子回话以示恭敬,莫莲萱等他行完礼,便以手示意,让他就坐着说。
这虽然是个极微小的举措,却反映出莫莲萱是个顾惜仆从的主子,无意间却让这俩人心间觉得舒服了许多,这神色间也是跟着放松了好些,好歹是不再紧张的,跟那绷得死紧的弓弦一般了。
这年轻人坐下后,并没有因为莫莲萱的体恤而托大,他还是恭敬拱手回话道:“小的冯克山,这位是石飞文,咱们俩原本都是大将军前锋哨探营中的好手,甚为将军信重,是以这次大小姐您去了信,将军这便选了我们二人出来。”
“咱们兄弟二人又依着将军的吩咐,各自选了五人,分为两组,这一明一暗,相辅相傍的也好办差,还请大小姐拭目以待,咱们定不会辜负莫将军和大小姐对我等的期盼。”
莫莲萱一听这冯克山几句话说的利索极了,且有条理清晰,绝对是个文武双全的,相比之下,石飞文便应该是重武了。
所以两人虽然是地位相等,也许石飞文应该在辈分上,还高出半筹,可是这与人说话,却是推了冯克山在前面的。
想来也是因为这位冯克山是位能说会道的,更能应对各种场面的原因吧?
莫莲萱见他们俩极为有默契,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觉得兄长给自己选得人,还是很靠谱的,这俩人一看就是平日里配合惯了的,这想必选出来的,也是他们俩用惯了的人手。
这样一来,他们彼此之间都是非常熟悉的,而且还都是生死之交,这做起事来绝对是如臂指使,万一有人不幸被逮,这忠诚度也是要远远的高出一般家仆许多。
这般一分析,莫莲萱觉得很是满意,她也不想再拖拖拉拉的浪费时间,这与人相处之道,安抚人的话语固然重要,可是这说话和做实事之间,莫莲萱觉得这些耿直的军旅汉子们,怕是更倾向与后者的。
更何况,这次他们来了,必定是要常年相处的,这日久见人心,以莫莲萱出手的大方,和她待人的诚恳,这让这些个热血汉子衷心以待,不再是只看着莫逸臣和莫启云的面子情,那可也不是什么难事情!
莫莲萱是开门见山的对这俩位言道:“我给兄长去信,千里迢迢的请了你们来,乃是有件事情,遍思不得其解,与关键处不得相连贯通,而我身边得用的人又少,终是不得结果。”
“而此事甚为机密,又不能让我家祖父长辈知晓,因此上这才要烦劳你们二位,为我解惑了。”
冯克山这人的确是文武双全的一个小伙子,他机智多谋,心思深沉,是哨探营的一个小队长,这次能在几百人的哨探营被莫启云甄选出来,那便是对他实力的肯定。
他对镇北侯府的事情全然知道,这会一听莫莲萱是在瞒着莫老侯爷行事,心中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觉得压力倍增。
要知道,现如今,莫老侯爷那可是莫家当家之人,就连自家将军在西北道的一举一动,都要先写信和老祖父通气的,若是莫老侯爷否定的事情,便是莫启云也不会再做!
这位大小姐倒是好大的气魄,这到底要查何事?居然是连自家祖父都要绕过了?
冯克山心中疑问并不敢当面问出,只拱手言道:“我兄弟二人从进京那时起,便是听大小姐的指挥行事,您要我们做何事,但请吩咐便是,我等必是尽心尽力的为主子效力,再无二心的。”
莫莲萱对冯克山的知情识趣很是喜欢,聪明人啊,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说话也是滴水不漏的主。
这样的伶俐人,别看他现在服服帖帖的很听话,其实人家是给莫启云办差呢,看的是莫启云的脸!
莫莲萱想要这人心服口服,怕绝对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既如此,那又何必急于一时?
她淡笑着言道:“你们只管放心,不管你们是为我兄长办事,还是为我办差,我们莫家总亏待不了你们便是,其实我要你们做的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很简单,就是让你们将我三叔父莫逸良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告知与我,这,便是我请你们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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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克山听完莫莲萱这话,心情那是不由得降到了最低点啊,他来京城那可是想大作为一番的,回西北也好挺胸抬头啊!再怎么也得在兄弟伙跟前,有个吹嘘的本钱不是?
可现在,唉,听大小姐话里这意思,这明摆着应该是家宅之争啊!
用膝盖想想就能知道,忠勇侯本是要承袭镇北侯爵位的,可是因着他为国尽忠,皇上赐了个忠勇侯的封号。
可是皇帝老子狡猾啊,只给逝去的侯爷一个名头,却并未下旨让自家将军袭爵,这明摆着是不信任莫家,不想出现一门双侯的景象。
是以自家将军要是想成侯爷,不是靠自己的军功挣,就得在自家努力,除此两样,是别无他途的。
不过照眼前的形式来看,天恩难测,这怕还是大小姐的想法更牢靠些,他倒是很支持莫莲萱为自己家将军承爵,扫平障碍的想法。
可是未免觉得有点杀鸡焉用宰牛刀的失落。
这种感觉在他的脸上一闪即逝,但还是被细心观察的莫莲萱逮了个正着,她本有心解释一二,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发掘,才会更加的有意思,自己这会再怎么磨破嘴皮子的说,也不及他们亲眼瞧到来的真实。
话说道这里基本就算是完了,莫莲萱朗声唤道:“朵儿,去将我备好的东西拿来。”
朵儿一直都在外头应心的等着莫莲萱召唤,这几乎算是闻声而入了,她笑盈盈的端着一个素银起五福吉祥纹的托盘,款款而入。
这手中的托盘也是轻飘飘的似无物一般,认真这么一瞧,还真是只放了几张银票,这银白色的托盘内里,却是铺着一个圆形的红色珊瑚绒布,越发衬得银票扎眼。
这人家来了就算是自己的属下了,每个月有工钱不说,这跟踪查事之类的事情,最是耗费银钱不过,莫莲萱手中不缺银子,她现在就是要用钱来换消息,因此上这出手也是大方的很。
只听她笑着对冯克山和石飞文言道:“你们既然已经来了,这便安心的住下便是,有些话虽俗气,但却是不可或缺,我觉着今日亲自说明,反倒还好些。”
“你们所来的十二人,现今都算是我的属下,每人每月月钱纹银十两,四季衣裳各两套,这每个月的杂物花销,你们拿着单据前来这里,寻莫掌柜的报账便是。”
“这里是三百两银票,面额有大有小,便算是你们的启动资金,若是西山的庄园住着不便宜,你们晚上回去便收拾包袱,明日早早进城来,西门那里自有人带着你们去落脚处,旁的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们只管说便是。”
若说是刚刚冯克山还觉得有些失落,那么他刚才的失落,此刻是全然的无影无踪了!
为什么?
因为莫莲萱这个出手,简直已经不能算是大方二字可以表达的了,这简直就是豪爽!
他们在西北道从军,一个月不过五两银子,就算是莫家父子从不克扣军饷,也和人家这十两不敢比啊!
这还只是工钱,四季衣裳还每人两套,这当目下就是四百二十两的银票摆在眼前,三百两的流动资金,剩下的是就是这个月的月钱。
以后每个月的月钱依旧是都到这里,寻莫掌柜的来领便是,至于流动资金,用了只管每个月来报帐就是了。
冯克山直到此刻才觉得,当初自家将军说的,给自己等人寻了个美差,倒真真的说的是大实话,这可不就是个美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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