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见,连忙上前双双见礼,以世子夫人和莫老夫人为首,都按着王府丫鬟的提点服侍上轿,由前至后的排了一长队,不疾不徐的往内院而去。
莫莲萱坐在轿中,心里是百感交集,这里曾经是她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这里面的景致花草,房屋树木,她可都清楚得很,就算不用掀开轿帘,她也知道,此时却是在琅邪苑,再往左转便是听雨阁,从听雨阁再往右前走点,便是廉王妃住的主院丛瑞院了。
而丛瑞院的左边是廉王府的沁芳园,里面是百花丛生,竹林绿水环绕。在悠月湖的北边,便是世子夫人住的皎兰院,皎兰院的后面便是那人住的舒怡院了,原来已是离的这般近了呀。
莫莲萱心里想着王府的景致,前世里与殷子晏的夫妻生活,不由得再脑海中浮现,不知不觉中便听得外间有丫鬟脆生生的笑着言道:“莫大小姐,已经到了我们王妃的丛瑞院,婢子服侍您下轿。”
她嘴里虽说的是服侍莫莲萱下轿,其实却只是通禀一声,还是紫容和紫菱扶她下的轿,莫莲萱四处一瞧,轻声问道:“怎地不见紫鸢?”
紫容悄声回禀道:“刚都到了咱家二门口了,可还没来得及上车,紫鸢姐姐便说是腹中绞痛,我们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出来,因着要伺候您,便不敢多等,我让二门上的小厮跟她说,实在不舒服便快些请大夫来瞧瞧,今就在家里歇着吧,您这里有我和紫菱呢,再不济也还有朵儿,那丫头最是机灵不过的。有我们三个人尽够了。”
莫莲萱心里本还疑惑,怎地好好地便肚子痛了?可这已是到了影壁前了,她哪里还敢多想,忙打叠精神,面带微笑的往前而去。
绕过青石镶黄玉雕八仙过海的影壁,便看见一座五间宽的正房,飞檐斗拱的好不气派,屋檐上的镇宅麒麟张牙舞爪的好不威风,屋檐下一溜串的挂着大红色的琉璃宫灯,正门上挂着大红色猩猩毡的絮棉门帘。
门外台矶上早就站着四五个穿红着绿的丫头,笑容满面的等着为夫人小姐们掀帘子,这正在年节里,她们嘴上的吉祥话更是不停,个个都是机灵讨喜的紧。
自然等诸位贵客身形款款的进去了,这些小丫鬟们的手中,都多了好些的荷包锦囊,一个二个的偷偷悄声窥视,看过之后更是喜意映现,可见镇北侯府出手还是不小气的,这些小丫鬟都是顶满意的呢。
进得屋中,正南摆着一架富丽堂皇的金丝楠木雕福禄寿的三屏风罗汉榻,左右两边各摆着五把楠木灵芝方椅,上面都铺着大红色绣仙鹤延年的椅垫,瞧着那是份外的喜庆。
间中的楠木雕灵芝茶几上,早就齐整整的放着四五样子新鲜点心,俱是用清一水的官窑粉瓷莲花小碟装着,每盘不过七八块,但模样十分精致,看着人就让人爱的慌。
待莫莲萱引着妹妹们与廉王妃和世子夫人,二夫人,明慧郡主,静雅县主见过了礼,刚坐在方椅上,便见丫鬟们端着银鎏金的鸾鸟托盘,巧笑嫣然的给诸人奉茶。
这茶盏也是上好的官窑粉瓷莲花盏,看着上好的绿茶在粉色的茶盏中,上下跳跃,便让人觉着十分的惬意。
屋内墙角俱燃着炭鼎,是以十分的暖和,廉王妃一边热络的和莫老夫人攀谈,一边喜滋滋的盯着莫莲萱瞧,但见那莫大小姐是,面带微笑,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的极稳当,手捧着茶盏满眼的欣赏神色。
一身的牡丹花饰素服,衬得她是越发的端庄大气,啧啧啧,那里像个十三岁的人儿,这样钟灵毓秀人儿,合该嫁入王府,这般的做派,可不就是世孙夫人的最佳人选么?
廉王妃是越看越爱,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伸手唤道:“萱姐儿过来,让太婆婆好生瞧瞧,这才几日不见,我们家萱姐儿又长高了好些,却又瘦了些,还是上次生病亏着了,一会太婆婆再给你取些上好的人参,血燕,你回去天天吨些补品,好生的将养才是。”
莫莲萱闻得王妃唤她过去,款款的站起身子,聘聘婷婷的走到廉王妃的身边,虽只有十几步路,却是将锦嬷嬷日常的教导,发挥的是淋漓尽致,端的走的是仪态万方,引人注目。
廉王妃牵着莫莲萱的手,引她坐在自己身边,笑着对着右下手,坐了一张五腿满月雕雀鸟锦杌的锦嬷嬷言道:“都是你平日里教得好,我的老妹子请了你来教导萱姐儿,那可真是上上之举,最是稳妥不过的了,不过,她还小呢,你也不要太拘着她了,该玩耍还是要让她玩耍的。”
锦嬷嬷站起来行了礼,脸上带着极妥帖的微笑,柔声言道:“咱家大小姐,本就聪慧,交起来不甚费力,而且自己还能举一反三,的确是棵好苗子,奴婢自当尽心竭力的倾囊相授,还请王妃放心。”
廉王妃得了她这话,更是笑得开怀,忙唤人将给锦嬷嬷早早备下的厚礼端了上来,这丫鬟手中端着的物件,必定是价值不菲,但见锦嬷嬷是荣宠不惊,行礼谢过廉王妃,便让身边的小丫鬟收了礼物,这才依旧坐回锦杌,微笑着听众人说话。
锦嬷嬷左上首坐着的乃是廉王爷的许侧妃,她年约四十,摸样也很是娇媚,打扮的又极是娇艳,看起来竟像是三十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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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她也娇声凑趣的言道:“还是咱们家王爷的眼光精准,打小便定下了这门好亲事,瞧瞧这小摸样长的多可人疼啊,唉,和她们这些嫩生生的娇人儿一比,咱们呀,可全都老了喽。”
廉王妃闻言也不瞧她,只淡淡的言道:“是人便都会老去,永远不老的那是妖怪,咱们这里可都是人,怕是相寻个来看,也寻不见呢。”
莫莲萱听着廉王妃的语气极为嘲讽,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许侧妃,只见她还是如以往一样的眉目如画,身穿一袭碧霞云纹连珠对孔雀锦衣,领边镶的珍珠具有小拇指肚大小,大小均匀,珠光闪烁,衬得她一张粉面嫩白如玉。
头上挽着的朝云近香髻上,簪着金丝八宝鸾鸟衔珠赤金步摇,颈上挂着一串赤金镶宝玉蝙蝠项链,这嚣张的打扮比廉王妃还要奢华,满身的香味,坐得老远都能闻得到,真真是人比花娇,味比花香。
莫莲萱可是知道这位的本事,不但在廉王妃的眼皮子底下,生了一儿一女,还一直这么娇艳如花的活到她死的那一刻。
没错,别看这会这俩位斗得狠,可前世里老廉王驾鹤西游的时候,老王妃记挂着自己的孩子,孙子,强撑着一口气,勉强的支撑着已经破败的王府,而这么看着最狐媚不过的许侧妃,却是在老廉王去的当日,便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在屋里的房梁上,跟着殉了老王爷了。
莫莲萱虽瞧不上她这副故意惹人嫌的做派,可却对这个人的忠贞刚烈,很是看得上,只是这会,她可是连门都没进呢,一点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是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这两位斗法。
倒是世子夫人往日里便习惯了和稀泥,见状便笑着言道:“母妃不是给萱姐儿和莫家诸位小姐都备了薄礼么?我上次瞧着倒是稀罕,这会不如赏了孩子们玩去吧,就这样坐着,倒也怪无聊的。”
廉王妃见儿媳妇开了口,这才忍住不与许侧妃计较,转脸对段妈妈言道:“你喊桂圆把我给小姐们的物件端上来,前晚上便准备好了的。”
段妈妈笑着应了,不多时便引着四个丫鬟,将廉王妃的年礼端了上来,莫莲萱被廉王妃拉着不松手,只能是坐在榻上,在廉王妃的注视下,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只见里面是十二朵赤金花儿,是按着当月的花季打制而成,上下都穿着锦穗,应该和殷子晏送的那十二生肖是一个系列,只不过,他那个是男孩子顽的,而这个则是小姐们顽的了。
果然廉王妃见莫莲萱喜欢,乐呵呵的笑着言道:“这个是今年天金祥进上的新鲜样子,太后她老人家赐了几套,宫里也只有几位公主得了,这宫外的,除了几位还算得脸的郡主,也就你们姐妹手上的了,可还中意么?”
莫莲萱刚才就要行礼,却被廉王妃拦住了,这会也只能是笑着回话:“小女谢太后的恩赏,谢王妃记挂着萱儿,这金花打制的十分精巧,萱儿自然是喜欢的紧,这样的好彩头,怕也只能在您这了才能得了,真是托了您的洪福。”
廉王妃听莫莲萱此话说的极合心意,便满意的拍了拍莫莲萱的手,正待说话,却听得许侧妃又娇声言道:“王妃不是说莫大小姐做的香糯饮极好,那可是天天间的念叨着呢,妾身听您说的,可都馋了好几日了,今日总是能一饱口福了吧?”
她这话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明摆着要廉王妃不自在,就连莫莲萱心里都恨她这张利嘴,就是太不饶人了,怪道廉王妃那么厌恶她呢,这么样个人,任谁她也喜欢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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