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康早知道他和叶知秋的事瞒不过沈长浩,可刚来就被一眼看穿,多少有点不甘心,“有那么明显吗?”
“有。”沈长浩的语气很笃定,还带出几许幸灾乐祸,“叶姑娘每看王爷一眼,王爷就会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而王爷看叶姑娘的眼神就复杂多了,小心翼翼,愧疚之中夹杂着讨好,况且王爷形容消瘦……”
“够了。”凤康有些恼火地截断他的话茬,“你不必全都说出来,我也知道你擅长察言观色。”
沈长浩并不在意他话语之中的讽刺,换成一张“知心大哥”的面孔,“王爷,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是和叶姑娘吵架了?”
凤康一面嫌弃他多事,一面又期盼他这位情场圣手能给出几点建设性的意见,以供参照。挣扎了半晌,终究还是将事情跟他说了。
沈长浩听完倒是没有嘲笑,只是表情略带鄙夷地唏嘘,“王爷,你实在不懂得怜香惜玉,怎能打女人呢?更何况还是叶姑娘,那样一个心灵手巧、秀外慧中的妙人,你怎下得去手?”
被他这么一说,凤康心肝脾肺以及肠子又齐齐作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做了什么我清楚得很,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少废话,你就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嘛……”沈长浩手指轻轻地扣着下巴,为难地道,“若我是叶姑娘,受到这样的对待,也会舍了王爷,选我这种温柔体贴……”
“沈瀚之!”凤康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沈长浩赶忙正经起来,“王爷,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若能挽回叶姑娘的心意,你打算怎样安置她?”
凤康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是想学我,只想跟佳人来一段露水姻缘,还是想娶进门疼爱一辈子?”
“我当然想……”
凤康脱口就答,话到一半,“娶她”二字生生地卡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娶她,可能吗?
如果能娶她,他又何必忍到现在?
“王爷,要不要我来帮你梳理梳理?”沈长浩挑眉问道,见他默然不语,只当他答应了,自顾自地说下去,“在此之前,王爷以为再也见不到叶姑娘了,一直苦苦地压制对她的感情。
突然有机会与她想见,你的感情就如江水奔流,脱出了掌控。你甚至没有考虑过后果,只想将她据为己有。
可你没有想到,叶姑娘与你思念中的人已经不一样,更出众,更耀眼,更令人着迷。因此即便她对你流露出了以前没有的情意,你依然感觉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因为你给不了她想要的,注定不能跟她在一起,更害怕别的男人被这样独一无二的她所吸引,终有一日将她从你身边夺走。所以你变得暴躁易怒,看见她与年轻英俊的公子亲近,便醋海翻波,失去理智。
无意识之中,你怨怪叶姑娘是个随便的女人,把自己的无能无力迁怒到她的头上,所以才会动手打了她。
叶姑娘陪你玩的时候,你嫌她东张西望;如今人家干脆不陪你玩了,你只有自哀自怜,对影空叹的份儿……”
“行了,你闭嘴吧。”凤康老脸涨红地截断他的话茬,再被他分析下去,自己就该羞愤得一头撞死了。
沈长浩未免他一头撞死,继续火上浇油,“王爷,莫说露水姻缘不适合你这样的纯情之人,就是人家未出阁的姑娘也不会愿意。
娶她就更行不通了,且不论叶姑娘肯与不肯。就算她改了初衷,答应嫁给你,你舍得委屈那样一个才华四溢的女子做妾或者外室吗?
因此,依我看,你跟叶姑娘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很好。”
凤康听完这话果然心灰意冷,瞬间憔悴得如同老了好几岁,苦苦地笑着,“你说得对,事到如今,我还奢望什么呢?我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还愿意帮我,我也该知足了。”
沈长浩强忍着笑意,语重心长地道:“王爷,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偶尔痴情一下无妨,可若一味沉溺于男女之情,患得患失,失魂落魄,定会被人看轻。
你还是收拾收拾心情,专注于眼前的差事吧。咱们与叶姑娘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顺其自然,柳暗花明也未可知。”
凤康并没有将这便宜的安慰话当真,长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自从跟她相识以来,他一直在失去。即便拥有,也是片刻的,暂时的。再次失去,虽然心痛,可还不至于一蹶不振。皇差不能不办,而她,能每天见到就足够了。
按下纷乱的思绪,将一直贴身放着的文书取出来,递给沈长浩,“你看一看吧,这是她草拟的卖菜文书。”
“叶姑娘拟的?”沈长浩兴致盎然地接了过来,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眉目飞扬地称赞道,“叶姑娘当真大才,这文书若由我拟写,未必能想得如此周到!”
“是啊,我看了许多遍,依然不太敢相信是出自她手。”凤康表情半是骄傲半是失落,“我还是将她看得太轻了。”
对她,他一再珍而重之,可并没有跳出“女人是男人附属品”的惯性思维。现在他真切地感觉到了,她是一个可以与男人比肩的存在,甚至比这世上许多男人都要优秀。
在京城的时候,看了秦知府的书信,听了张弛的描述,他只是感觉惊奇。来到这里之后,他才知道这大半年来,自己错过了太多与她有关的精彩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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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以后还要错过许许多多,他就感觉灵魂如同被人抽走了一半,身体里空荡荡的,说不出的寂寥和无趣。
沈长浩将文书又看了一遍,便借故起身,“几处条款尚有商榷的余地,我去找叶姑娘谈一谈。王爷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知道了,你去吧。”凤康无力地挥了挥手。
沈长浩会找上门来,让叶知秋很是意外,“沈公子,你有事吗?”
沈长浩轻笑不答,先将她的房间一处不落地参观了一遍,才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我刚刚跟王爷谈过。”
叶知秋能猜出他们谈了什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呢?”
“你和王爷之间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沈长浩将手臂懒散而闲适地搭在椅背上,也不管她爱听不爱听,将自己和凤康谈话的内容添枝加叶地讲了一遍,连凤康当时的表情也没放过。
不得不说,他是个讲故事的高手。每一句话都能戳中人心最柔软的地方,叶知秋只觉胸口酸痛难当,努力地微笑着,“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沈长浩目的达到,便不再拐弯抹角,“叶姑娘,若我在朝廷帮你争取一个封号,让你的身份足以做得皇子正室,你以为如何?”
叶知秋呼吸猛地滞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蠢蠢欲动,并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心头。她赶忙死死地压住,眉头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沈公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为王爷和叶姑娘创造共结连理的条件。”沈长浩直言不讳。
叶知秋默然半晌,淡淡地笑了,“沈公子,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封号就免了吧。”
“这我就不明白了。”沈长浩坐直了身子,将胳膊肘支在桌上,目光从交叉的十指缝隙里盯着她,“我以为叶姑娘只是不愿做妾,怎的连正室也不愿了呢?”
“沈公子,你以为我在乎的只是一个名分吗?”叶知秋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如果一个男人不能把身心完完全全地交给我,是正室还是妾,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长浩似有恍悟地挑了一下眉毛,“如果我告诉你,王爷到现在还不曾享受过鱼水之欢,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叶知秋一怔的工夫,又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年少之时,遭人算计,误入皇宫之中教授人事的泰阳殿,受到刺激,大病一场。
自那之后,对男女之事便极为冷淡,以至于京中传出他身有隐疾的谣言。王府里的诸位庶妃,几乎都是我代为洞房花烛……”
“你在说什么?”叶知秋听不下去了,赶忙打断他。竟然把给自家主子戴绿帽子的事情,用这么闲散的腔调说出来,这个人疯了吗?
沈长浩勾起唇角,“叶姑娘,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王爷也知道。”
“他……也知道?”叶知秋满面愕然,不知道是自己落伍了,还是这个时代的风俗太超前了。
沈长浩感觉她的表情很有趣,轻声地笑了起来,“那些庶妃都是别人送给王爷的……叶姑娘也不必太吃惊,这在京城之中是常有的事情。
当今皇上嫔妃子嗣众多,势力繁杂,难免会明争暗斗。就会以各种各样的名义送上一名或者数名美人,有时是为交好,有时是为警告,但都逃不过安插眼线的嫌疑。大家心知肚明,又不便点破,一律照单全收。
这些美人都是有毒的,既杀不得,也放不得,圈在后宅放任不管就会生出许多事端来。王爷不屑用美男计收服她们,那就只有我来代劳了……”
叶知秋满脑袋黑线,这个时代的人什么毛病?高兴不高兴的都喜欢送人个美女玩玩,不玩还不行,真够让人无语的。
她明白沈长浩跟她说这些话的用意,“沈公子,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怎么讲?”沈长浩扬眉探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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