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呆几天,晚上也不回家吗?”苏大妈白了眼应劭峰,进去把东西放下,“我就给你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年小姐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呃,这……”
等苏大妈看清病床的人之后,大吃一惊,霎时惊呼。
家暴的事天天都在发生,年莫染又不是什么名人,自然没几个人知道,早上峰少打电话让她熬点大补的汤水过来帮忙的时候,也没告诉她怎么回事。她只以为年莫染也就是腿脚受伤了不方便,峰少爷太紧张才让她过来侍候,谁知道居然是这幅模样?
这头包着,手包着,腿也被石膏包着,都整成一木乃伊了!
“姆妈,轻点,莫染睡着呢!”应劭峰赶紧敛了不正经,拉着苏大妈出去说话。
苏大妈顿知这事比想象中严重,安静地退了出去,病房里只留一名护士和一名保镖。
“姆妈,这事我这么跟您说吧,以后,您就当莫染是我媳妇,当然,也就等于是您儿媳……”应劭峰的声音从未及完全关上的门缝传了进来。
媳妇?
病床上的人眼睫颤了颤。
她一直都在昏昏沉沉里感知着身边的一切,她知道他喂她喝水,帮她擦脸擦手,在她耳边低语,也知道房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只是,她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更不知道睁开眼面对他时该怎么办,所以就鸵鸟地不愿张开眼睛,心想他总会等得不耐烦的,他的事业做得那么大,每天的时间那么宝贵,不可能总在这儿耗着……
但是,一听到苏大妈来了,她就慌了,那可是能代表他母亲的人物,再听到那个‘媳妇’的词,她惊愕得乱了呼吸,再也不能伪装成昏睡的模样,撑开阖了十几小时的眼皮,看着装饰得如豪华酒店的房间,她有种生死一梦的感觉。
没想到流了那么多血,还是死不了,她不知道是自己命硬呢,还是有债没还完,阎王爷还不能收她?
但是,能活着醒来,她心底还是庆幸的。
寻死,不过一时的冲动。
她只是在得知应劭峰是特地为她而来并转移了她的病房之后,情绪就难以控制的发酵,加上对丈夫和婚姻彻底的绝望,对往后的人生将在饱受众人异样的眼光里而觉得生无可恋,一时不做多想就故意打破了杯子,藏起了尖利的碎片,躲进浴室里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手腕划下去……
在失血的晕眩里,她惊觉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才想到,要是她死了,膝下又无儿女,周逸才不会管老丈人死活,就这么丢下年老的父亲一个人在世上该怎么办?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一件多么不孝的事?她带的那一班学生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很伤心,还是会很快就把她给忘了?她还有很多心愿未了,还没看到助养的高原学童上中学、高中、大学……
她后悔了,奈何血怎么也止不住,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流失,当她听到推门声的时候,心底居然渴望着能见他最后一面,那个小痞子一定不知道,她一直都有关注他,谁叫他那么出名呢……
但是,进来的却是护理小姐,她在满眼血红里无力地阖上了眼,就要随死神而去的时候,听到了他高喊着“莫染”的声音,是那样的惶急,一点也不符合他永远胸有成竹、永远气定神闲的风流大少形象,她想笑,却怎么也牵动不了嘴角……
终于在失去意识前,感受到了他那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自己,靠在他胸前的耳朵清晰听到了他慌乱的心跳,她心想,最后能死在他怀里,应是上天感念她命运之苦,终于仁慈地圆了她一个愿望。
然而,当她意识清醒,发现自己还活着,身边还躺着他时她怕了!
怕看到他疼惜的眼神、怕听到他嘲讽或怜悯的言语、怕他对她同情,对她施舍……她害怕面对这些种种,就只好选择逃避。
人家都说,死过一次的人,再没有寻死的勇气,她亦如是。
不想死,不能死,就必须要面对现实,当她思索着第一眼睁开时,要怎么开场白,要怎么回答他可能的问题时,却听到他居然以“媳妇”来定位她,还煞有其事地告诉了苏大妈?
他怎么能乱说话?
即使周逸再怎么糟践她,她也从没想过要找他,这次是周逸下手忒狠了,惊动了邻居才报的案,她是被警察送进来住院的,也没料到他会知道,更没料到他居然会跑来,一声不吭地帮她换了高级病房,请了特别护理……
不行,她不能这样接受他的帮助,不清不楚的,传开去被人说长道短的她也不用活了!
刚一挣扎着要坐起,一旁的护理小姐就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道:“年小姐,你需要什么,我来帮你。”
“我……”才开口说一个字,年莫染就听到自己的声音暗哑低沉得像一只破鼓发出的那种,而且喉咙干涉发疼,只好放弃说话,用嘴形说了“水”。
护理拿了杯水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车之鉴,用的是纸杯。
喝了一小杯水,年莫染才能再开口说话。
“护士小姐,我好多了,要出院,可以吗?”年莫染是那种长得清秀柔美的女人,就是现在太瘦了,显得有些凹陷的眼大而深,眼圈微红泪光盈盈得楚楚可怜,加上她浑身是伤,是个人看着都会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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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护理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何况,她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出院。
“这我不能做主,一会儿医生会来,你可以问他。”
“那我可以出去走走吗?”她也知道希望渺茫,退而求其次。
“可以啊,但是我要去问一下峰少。”护理说着就要出去找应劭峰,被年莫染情急地抓住,扯得点滴架上的瓶子晃动作响。
“算了,我有点累,要再睡一会儿……”去问应劭峰,就等于要与他直接面对,她又鸵鸟心态了。
“那你喝点汤吧,这是峰少特别叫人煲的,说是等你醒了就喝。”
“不了,我不饿,谢谢。”躺了十几小时,不饿是骗人的,只是,她哪有心情吃东西?
只要一想到应劭峰就在门口,随时可能进来,她就慌得没了主意。这阵仗,别说她健健康康的时候都无法不惊动他的人出去,何况,她现在就一残废伤员?
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只希望周逸没有通知爸,否则他的血压又该爬高了。也不知学校怎么样了……
“我的手机呢?”似乎从昨天换病房之后,就没听电话铃响过。
“在峰少那儿,他说是不想电话吵了你休息。”
年莫染无语了,重新躺回去。
没一会儿,苏大妈进来了,她惊慌得赶紧闭眼,却逃不过年过半百的苏大妈的眼睛,呵呵一笑,走近。
“别掩掩藏藏了,劭峰知道你还没准备好见他,他就先走了,叫我跟你说一声,他晚点再过来看你。”
年莫染暗暗松了口气,睁开眼,尴尬地叫了声:“苏大妈。”
苏大妈近距离看清她脸上的伤,眼圈就红了,轻轻抚了抚她一边看起来还算完好的脸颊,就像个母亲心疼女儿般,柔声道:“没事,有苏大妈在,包管你的伤很快就好起来,你丢掉的肉肉也会回来的!”
年莫染的眼眶一热,有股暖流在心底滑过,让她想扑在这个像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
事实上,她已经流出了泪,流进了苏大妈的掌心。
“哎呀,别哭!”苏大妈赶紧帮她擦泪,软语轻哄:“那些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别伤心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好好活着,让劭峰和苏大妈好好照顾你!唉,瞧你这就剩几两肉的,都心疼死我了,更别提我们家那劭峰了,肯定心都揪拧成团麻花了……”
苏大妈听了应劭峰所言,算是明白了峰少这次的决心了。
他那个人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情深义重得很,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都有计较,能让他往心里放的,那都是百分百不掺半点假的真心实意。
曾经,苏大妈想过,这辈子,大慨看不到他正正经经地娶妻生子了,也想过介绍几个好女孩给他,他却总是笑得敷衍,说还没动娶妻的念头,让她等着,总有一天会让她两手都抱满孙子,背上一个,地上还爬着一个的。
想不到时过经年,他还没放下心里的那个女孩,居然不顾身份、地位、年纪上的各种差距,扬言就要定这个媳妇了!
也许是有人在乎,有人哄,有人疼惜的缘故,年莫染这些年的委屈苦楚就如同水患一样,倾泻而出,在有着母亲感觉的苏大妈怀里,哭了个肝肠寸断,哭到最后,竟然昏厥了过去。
病房门外,一直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的男人,双手按在门上,紧握松开,松开又紧握,直到听到里面有人喊:“病人晕过去了!”
他一扭头对守在左右的手下吼道:“快叫医生!”就踢开门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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