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用力过猛。
向下狼狈跌去,不偏不倚,朱唇贴上身下之人的。
刹那之间,时间静止仿若下来,周围堆满了沉寂,画面长远定格。
眨了下眼,紧盯身下男子,确定不小心覆上了他的唇,一时相望无言……上方,传来微凉触感,让她身上泛起异样之感,却是僵住了身子。
一时半刻,未有移开。
若说在之前,落崖之后与着喂药之时,皆是一个意外,不得已而为之……何况,当时君墨白正值不醒人事,根本没有什么记忆。
那么,尴尬与难堪,也就免除。
然,此刻,这幅状况。
半晌,四目相对,眸里皆是藏了诧异,还有,说不清的情绪。
待反应过来,连城双手胡乱一推,挣扎着离了君墨白唇上……心脏,泛起剧烈跳动,掺入别样情思,复杂之间难以言喻。
之于此,君墨白同样感到微讶,却也只是,唇边微微上扬。
“城,你非礼我……”
突兀的,在着连城无措之时。
分明带着一许指责,君墨白横躺在那里,慵懒道上一语。
闻言,连城原本染了羞红的脸上,整个红透了下来。
君墨白是为男子,而她现在,同样是为男子,适才一举,明显无法合理……心下思考了个来回,还是未有整理出话语,用以回上君墨白适才。
而她的身子,还半个趴在他的身上,虽然隔着衣服,却也属于相贴。
心有余悸间,匆忙朝着后面起身,想就此下了床去。
偏在她这么一动的同时,君墨白手臂一举伸了过来,力道拿捏稳准……在着连城惊慌之下,随着他的力道,仰躺了而去,落在他的身边。
“君墨白……”
“嘘,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蠕动了唇,本想解释上什么,被着这一语打断。
一时,竟也哑口无言,只得默认了他的话语。
心下,则是起了一丝疑惑,君墨白之于这个意外,并未有不喜意味……错觉么,从着他的身上,隐隐感到一种别样之感,对于她。
莫不成,君墨白……喜欢男子?!
脑海之间,凭空生出这么一个想法,同时不无觉得可能……思及,从着相遇到现在,尤为是遇刺前后,君墨白种种反应。
他同她,种种言行,关心与亲密,分明过了些。
同时从着侧面证明,她所猜还是带着一些根据。
想到这里,身上不觉一僵,正是君墨白手掌,落在了她的腰肢上……在着她无有反应之下,一个微微用力,揽入了怀里,收缩抱紧。
连城本就在思考,君墨白是否喜欢男子,这一事情。
偏逢,他这样行为,心下隐隐确定了八九分。
只是,若是这样,他未免选错了人,因为她……并非男子,而是女子。
在着君墨白怀里,小心翼翼转过了身,与着他遥遥相对……他的胸膛近在眼前,一点一点抬起头,他的清雅如莲容颜,便呈现在了眼前。
此刻,他同样望着她,目光隐晦不明。
“君墨白……”
连城犹疑着唤上,承受着他的注视……他明显,在等她的开口,但想着话语,不觉难以启齿:“你是不是……喜欢男子?”
末了,终于问出,与此同时,心下长长舒了口气。
等了许久,等来却是这么一语。
一时间,君墨白脸色沉了下来,整个人俨然处于暴风雨的边缘……但,过了片刻,忽而像是想到什么般,凝视着连城的眸上,渲染了点点笑意。
“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带着一许叹息,君墨白敛了敛神色。
在着连城愣住之下,伸手到她的背后,一个用力圈揽,将着她紧紧箍住:“怎么办?这个秘密,从未有人知道,你可是第一个……”
喜欢男子?她,倒是能想。
只是,怎么生出这个想法?
他表现的一切,让她以为……他喜欢她么。
思及至此,君墨白深入古井的双眼,泛起点点复杂涟漪……喜欢她么,怎么会,只是确是在乎她,存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温暖。
若论喜欢,他想,他该是喜欢记忆深处,早已不在世上的若桃。
笑若桃李,灿如夏花。
对于若桃,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他从来道不出,只是她的主动靠近,让他冰冷的心下,多了一抹暖……也是由此,哪怕明知,她是君长卿的妻,还是止不住,想留她在身边。
最后一刻,做出了决定。
却是,酿成无法回去的悔,至今痛苦其间。
“你当真……喜欢男子?”
猜想得到亲口证实,连城惊了再惊。
待回过神,见着离着君墨白这么相近,不觉起了担忧心思……拂过君墨白搭在身上的手臂,整个人扭动着身子,想从这个怀抱之间逃离。
“别动!”
蓦然的,还未来及下床。
君墨白眸色暗了下来,伸手紧紧按下连城身子,让她不再来回乱动……由着她的来回触碰,身上某处点了火,脑海之间,回映出一些回忆。
在发现她身份那一刻,纤瘦匀称的身子,青涩的透着诱惑……崖下,抱她入怀之后,一遍遍,一触即发的悸动,教他手上施加了力道。
却是,将她抱得更紧。
除却若桃,每每毒发,他看似与女子交合,实则没有什么记忆……一定意义上来讲,他已多年,未有碰过女子,此刻温软身子在怀,他当是正常男子。
偏偏,她尚不自知,还一通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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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喜欢男子,虽非丑事,但还是三思而行……”
连城想了又想,小声朝他道上。
在这一刻,心下还是带了些许不信,只能有心提醒一下。
未有见到,君墨白神色清冷,隐似月光,认真凝视着身下之人……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将着连城换在了身下,覆上了她的身。
“七王爷,你这是……”
“再说一遍,别叫我七王爷。”
连城的紧张万分,淹没在君墨白言语之下……见她这样惶恐,君墨白唇边悄然挑上,绽放一道柔和:“城,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当然是怕他!
连城心下恨恨回上,却是之于面前这个状况,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君墨白就在她的上方,并未将所有重量覆上,却是恰如其分,让她挣扎不得。
他与她之间,容颜距离不过一寸。
相离过近,甚至呼吸交织在了一起,惊扰了时光。
许是,君墨白大病初醒,还是,他本就身子羸弱,脸上苍白如玉,映衬着垂落下来的墨发……隐隐之间,形成鲜明对比,映衬出一丝惊艳,令人心生情动。
“你觉得我喜欢男子,嗯?”
见她不言,君墨白淡淡逼近一问。
尾调上扬,声音犹如珠落玉盘,入耳的好听。
眼看,他入眼近在眼前,只差分毫,唇便能碰了上来,与之相贴……连城小心避开,脑海之间,有着半刻空白,有着什么一闪而过,快的抓不住。
突兀,像是想什么,连城脸上染了一丝懊恼。
若是,君墨白喜欢男子,那么若桃……又算什么?她可是不会忘记,便在不久之前,亲耳听了君墨白一字一句。
说着,他爱若桃,不比君长卿少。
君墨白这样的男子,她虽是不甚了解,但也相处了一些时日……之于他而言,这么认真说了,便当真是认真,并非玩笑!
试问,爱着若桃的君墨白,怎会喜欢男子……她究竟还是一时困惑,才想到了这个缘由,君墨白之于她言行亲密。
大抵只是因为,她能够与他相处。
一如,她算得上他在乎之人,将他生命唤了回来。
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思及自己会错意,带着一许讨好,望向上方的君墨白:“七王爷……”
分明该是这样称呼,但不知怎么,三个字刚开了口。
不期然的,君墨白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骤然装了不满……这才回想前后,他已然不止一两次,不许她再称呼,七王爷这一称呼。
不叫七王爷,难不成叫君墨白?可,终究是他的名讳,不觉有些不适。
想到,唤了君长卿,便是唤了长卿。
难道,唤君墨白,便是墨白不成?
墨白墨白,连城心下念着这个名字,颇为不熟稔……思来想去之间,脑海灵光一现,已然觉得无比适合,单看君墨白应与不应。
眉眼带笑,轻然抬眸,唇边微微一顿:“小白……”
比之想象之间,还来得顺口一些,夹杂着一丝特别味道……在着唤出以后,回音婉转,点点缀落着动听,仿若天生,便该如此。
小白?
君墨白微微一怔,为这个不明所以的称呼,想驳上些什么……但想了一想,之于七王爷一称,总归好上了些,便也一时不再计较。
但,隐隐的,还是不甚满意。
“小白,刚才是我多想了……”
见他无有异议,连城这才接着适才解释了下来……却见,君墨白垂下眸,久未开口,只得硬着头皮上:“你喜欢的,不会是男子……”
“哦?何以见得……”
在着连城话语刚落,君墨白饶有兴趣接下一语。
本以为,会听到一些别样解释……却是,未想会是这么一语:“因为,你喜欢的人,正是无忧郡主……”
无忧郡主,便是若桃。
此言一出,君墨白僵了一僵,半晌没有言语,甚至无有什么表情……似是,若桃是他心头上的伤,不许任何人触及,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
早已知晓,但是君墨白,仅随这一语,便变换了表情。
有着那么一刻,连城分明感受到了,胸口之处闷闷的。
“城,我累了……”
忽而的,君墨白道出这么一语。
闻言,连城张了张口,便想解释什么,但见君墨白,缓缓闭上了眼……一时无力,只得敛了神色,伸手推了一推,有心让君墨白,躺在床上。
事实上,他的确从着她的身上退下。
但也仅是半刻,便复而伸手,将着她深深拥入了怀里。
有着淡淡桃花味道,从着他的身上飘散出来,清淡的香味,萦绕鼻间……明明,该是令人喜欢的味道,却不知怎么,趁着此时此景。
生平初次,起了些许厌恶之感。
君墨白的怀抱,如同他整个人一样,冷清而没有温度,却是使人心安……由着大病初愈,为了君墨白撑了一晚,还未休息,被他惊醒过来。
体内本就,藏了不少困意。
偏偏,君墨白的手臂横了过来,让她枕在了上面,如同枕头一样……很快,困意袭来,不过是被君墨白抱着睡觉,并非是其他逾越。
不再去想其他,调了个舒适位置,缓缓闭上了眼。
时间流逝而过,君墨白缓缓睁了双眸。
望着怀里的女子,安静躺在那里,褪去了醒着时的防备,有着温暖从她身上,穿过他的身子……将她抱紧,汲取着温暖的同时,想着她一直所问的问题,连着自己都无法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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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若桃,或许是。
那么,之于她,该是什么情感。
不知怎么,不明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似乎不可割舍……有着什么,在得知她为了他,一起坠崖那一刻,在着心下蔓延生长。
伸手轻柔拂过,她散落耳际的发丝。
望着那些青丝,从着掌心之间,一一流动而过,犹如春水。
撩起,阵阵情思。
寂静庭院,一株株桃树,枝繁叶茂的生长着。
女子坐在石桌上,纤纤十指抚过上面,搁置着的瑶琴。
随意拨弄,却是悦耳动听,悠扬长远,散发着古韵……他虽不懂琴,却也听得出,她该是适合弹琴之人,领略了真正的琴音。
“墨哥哥,我与长卿要成亲了……”
琴音骤断,女子用着清澈的声音,道上一句。
他身形一僵,却只是除了沉默,不明说些什么,她是君长卿的恋人……从一开始,便已知晓,不甚在意,任由她靠近了他,惊起了涟漪。
“就等皇上下旨……”
见着君墨白不语,若桃撇了瑶琴,离开了石桌……来到他的身前,一双近乎桃花的眼睛,笑弯了眉眼:“墨哥哥,你觉得我与长卿,般配吗?”
般配么,自是般配的。
君长卿温润如玉,若桃婉约动人,平心而论,天生便是佳偶。
只是,她一次次过来寻他,给予了温暖,让他心生触动……想留下她么,是了,的确想留下她,不想让这抹温暖,从着指缝流走。
“墨哥哥,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让人心疼呢!”
定定望着君墨白,若桃淡淡道出一语。
跟随着风,传入君墨白的耳边:“不知怎么,不愿你一个人,更不愿看到你孤独!墨哥哥,我喜欢长卿,可是,我好像也喜欢你……”
这么一语,触起了他的心房,久久不能平静。
他回眸,目光有些隐晦,却是定格在女子身上……后者,似是并未有注意到,这句话表达的含义,复而走到石桌边:“墨哥哥,我给你弹一曲琴,这可是我最喜欢的……”
话落,琴音悠扬,飘荡在寂静庭院。
凤求凰,一首名曲,令人听之不忘。
她弹得入木三分,当真是喜欢极了这曲琴,不止一遍的,弹与他听……她弹多少遍,他听多少遍,难得的,竟从来未有厌烦。
“墨哥哥,念下这首词,好吗?”
她止了下琴,抬眸带了一丝请求。
少女情怀如诗,无人能猜她的想法,他却是望入她清澈的眸里……无法拒绝,也似乎,不想拒绝,轻然点了点头,见她满是欣喜。
琴音复而弹起,迎合着她的曲调。
他沉了声,低低的念,每一句,流淌过心下,温暖如初。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一曲念过,她止了琴,他止了声。
两两相望,她的明媚柔和了他,让他有着一瞬失神。
很快,见她起了身,一步一步,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背着手走到他的身前……仰起头,阳光打落在她的脸上,投下了光影:“墨哥哥,我不嫁给长卿,我嫁给你……好不好?”
那一刻,时间静止,周围只剩下静寂。
隐隐之间,有着一许枯叶,从着不知名处,飘了过来,缓缓落在边上。
诧然,不平,疑惑等,数不清的情绪,朝着他袭来,席卷了他的身上。
许久之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陌生落下:“若桃,别闹!你该嫁与君长卿,还有,以后别再来了……”
看得见,她眼里涌出了泪,也感受得出,她当真伤了心。
“墨哥哥,你太坏了!长卿,我要去找长卿……”
她终是哭泣,然后转身离去。
在她身后,他握拳垂眸,唇边苍白如雪。
在逃避什么,他并不知,只知,若桃与君长卿,才是真正适合。
而他,不该再继续贪恋,这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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