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后娘娘?
那老厨子一张嘴,蕙娘浑身寒毛冷不丁全竖了起来,望向自己身后,“有鬼?”
念福忙把惊得差点跳起来的老妈扶住,厉声瞪向那个厨子,“休得胡言乱语!皇后娘娘好端端的在宫中,你胡说什么?”
那老厨子怔了怔,忽地拍地大嚎起来,“是小的糊涂,只瞧着公主的形容与皇后娘娘一模一样,是以一下子认错了。”
念福心里有些隐隐不安,似是掉进某张看不见的网里,“更胡说了!这里没有皇后,更加没有什么公主,来人呀,把他赶出去!”
玉椒动手就想撵人,玉葱却把她一拦,急道,“郡主,要不听他说说吧?”
趁着这空档,那厨子已经冲着蕙娘嚷嚷起来,“我没有胡说,您就是大周文德皇后亲生的女儿太康公主!您的右边眉尖里,从胎里就带着一枚黑痣,可是也不是?”
蕙娘闻言大为震惊,不自觉的伸手抚向右边眉尖,那里确实藏着一粒不太明显的小黑痣,不是自家亲近之人,外人很难知道。
可念福的脑子却嗡地一声炸了起来,如果娘是前朝公主,那意味着什么?这个厨子突然冒出来,又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稳了稳心神,她在蕙娘犹豫动摇之际,果断的道,“痣长在人脸上,被看到也不稀奇。难道旁人能因为你脸上有个疤,就说你是他家儿子?这种鬼话,少来骗人!”
那厨子急道,“这是真的!不信郡主回去问施大娘,她——”
念福越发起疑,“把我们家的事打听得这样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厨子咬牙,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小人曾是前朝宫中的厨子,有幸见过文德皇后几次,小的贱名不足挂齿,但小的今日所说全部都是真的。当年文德皇后生下幼女太康公主才至满月,便出宫修行了。临行前,皇后怕公主无人照料,是以伪造公主暴毙,托了沐妃将她偷偷送出宫去。原是想将公主送回孟氏老家,托族人照看。却不想那个奶娘半路遇到兵乱,受了重伤,死在了云岭。她死前把公主托给当地一位刚刚死了女儿的施氏妇人抚养,直到如今!”
这一番话说下来,蕙娘的脸白了。
“你胡说!我明明是我娘亲生,名儿还是我爹走前取的,怎么就成别人家的孩子了?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想挑拔我和王爷的关系,故意编了这谎话来哄我,对不对?”
一把年纪的老厨子急得哭了,“公主,小人骗你这个做什么?您不信的话,可以去宫中问问当年的旧人,您长得是不是跟当年的孟皇后一模一样?还有当年,当年那奶娘曾经给过一块长生锁给你娘的,那个就能证明你的身份。如果小的猜得不错,那锁片上应该有您的小字,叫做阿若。”
蕙娘瘫坐在那里,浑身的力气都似被抽空,连一根小手指头也抬不起来。
阿若,阿若……
在遥远而模糊的童年记忆里,似乎有人曾那么温柔的喊过她。只是后来渐渐大了,娘说不能老叫乳名,就蕙娘蕙娘的叫了起来,她也渐渐习惯,并淡忘了那个名字。
可此刻突然提及时,那些被遗忘在时间角落里的碎片似又隐隐泛起了光,让蕙娘不自觉的回想起小时候的很多事。
“你长得一点不象我们家的人,你不是我妹妹,你是捡来的!”
“啧啧,看老施家,那样的两口子居然生出这么漂亮的小闺女,真是没天理了。我说老施头,这孩子不是你们家抱来的吧?”
……
年幼时受了委屈,只会哇哇大哭,爹娘每回总是把她护在怀里劝哄着,“我们蕙娘才不是拣来的,是爹娘亲生的。他们都是妒忌你长得好看呢,蕙娘别理他们。”
“施瑞你这个臭小子,要是再敢这么说你妹妹,就滚出这个家去!”
……
于是,小小的蕙娘得到了安抚,不哭了。
可心里,却不可能没有留下一丝阴影,怀疑过自己到底是谁。
跟前的老厨子已经哭成个泪人了,“不管小的什么居心,公主,难道身为人子,不应该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吗?文德皇后至今连尸首都不得收,您身为她的女儿,难道不想尽一份力?”
念福紧紧抿着唇,握着老妈冰凉的手,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再也不用吩咐第二遍,玉椒把人拎出去了。
念福转过头来,却见蕙娘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轻轻一抹,是冰一样的凉。
伸手揽住老妈的肩头,任她把眼泪流在自己怀里,念福拼命想告诉自己,告诉娘,这没什么,会有办法解决的。
可是,这真的能解决吗?
※
京城。
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雪,屋檐上堆着厚重如棉被般的白雪,把整个京城映得分外好看。只要不成灾,百姓心中都是不怕的,还会因这雪的到来,对来年的收成有了更为深厚的期待。
只是皇宫之中,皇上的心情却实在不怎么好。就连黄花梨的几案上燃了半日的檀香,也没能让他静下心肠。
咳咳,咳咳。
幼儿的咳嗽伴随着细细的哭声再度从内室响起,听得高显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一头走了进去。
王皇后转过脸来,顿时惊道,“皇上怎么又来了?当心过了病气。”
她的脸色憔悴而消瘦,怀里还抱着个小小的襁褓,那哭声和咳嗽声,正是从那襁褓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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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婴孩咳得小脸通红,满脸是泪,象只孱弱的小猫,皱着小脸,缩成一团,又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就是最铁石心肠的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这孩子怎么老不好?”皇上又着急又心疼的接过孩子,“今天的药可有吃下去?”
王皇后脸色一黯,“是臣妾无能,怎么也喂不进去。弄得公主现在闻到药味儿就又哭又吐,连奶吃不进了。”
高显道,“那就给奶妈喝!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这样遭罪吧?快去快去,让太医再想想办法!”
王皇后面有难色的应下了,可给奶妈喂药这一招早想过了,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长乐公主得的是鹭鸶咳,太医跟她悄悄说过,小孩子得这种病,又吃不进药,夭折率是很高的。可这种话,谁敢到皇上面前说?
他真是把长乐公主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要说公主治不了,只怕皇上顿时就要雷霆大怒了。怎么办?
正心烦间,丁婕妤哭哭啼啼的找来了,“皇后娘娘,婢妾无能,照料不好公主,想去宫中庙里给公主跪几日的经,可以么?”
这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王皇后心想,你就是跪出一个坑来,可公主吃不进药,又有什么用?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个主意。横竖尽人事,听天意,就让她去吧。也让皇上看看,她们是真的尽了心了。
“怜婕妤你一片慈心,去传本宫懿旨,让宫中僧尼也为公主做场法事,诵经祈福。”
丁婕妤感恩戴德的去了,王皇后疲惫的坐在凤椅上,心中烦难。
旁边宫女问要不要把十四皇子抱来解忧,王皇后摇了摇头,她连日来都在照看长乐,身上难保带了病气,要是过给自己儿子怎么办?
如此想来,她忽地有些暗自庆幸,幸好当日儿子出生时,皇上一直没给赐名。如今想来,倒是老人家说得有理。没名没姓才能躲过小鬼,得保平安。象长乐这般受人瞩目,倒也未见得就是好事。要是小丫头能躲过这一劫便罢,要是躲不过,只怕对皇上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宫里有人忧,宫外也有人愁。
欧阳锦可郁闷坏了。
原本没回去光宗耀祖就够倒霉的,偏偏他近日看上的一个戏子又被人包了。人家金盆洗手,不干了。
这年头的男人都是怎么了?喜欢听戏,来酒楼捧捧场就是,干嘛一定要花重金把人弄回去?岂不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面腹诽着,一面又羡又妒的看着那个洗净铅华的小戏子,欢欢喜喜的跟在阔绰富商身后离开。欧阳锦掂量一下兜里的银子,再不甘愿,也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才想着换个地方寻些乐子,谁知破园的小厮寻来了。
“老太太命小的来,跟大爷说一声,才有报信的来说亲家老太爷,还有太太一行明儿就要进京了。老太太让您早些出城候着,可别耽误了。”
这大冷的天,凭什么让我接他们?欧阳锦满心不愿,可如今形势比人强。而且他也想看看,谭氏能不能从老家给自己带回点好处来。于是只得没好气的应上一句“知道啦!”连寻欢作乐的心情也没有,就打道回府了。
偏偏回府路上,又遇上一家办喜事的,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欧阳锦却看得有些稀奇,京城风俗,一般是午时前就接新娘子过门,这家怎么弄到下午了?看那女方嫁妆,足有五六十抬,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竟然容得男方如何怠慢?
才自古怪着,那家的新郎官瞧见他,拉住了马,“欧阳世伯,别来无恙啊?”
哎哟,欧阳锦一愣,这不是徐家那个卖屁股的小子徐子骞么?他竟然成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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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打算娶你。
那咱俩加把劲,努力离婚?
可当机会摆在面前,你们俩倒是离啊,犹豫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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