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府。
亲自监督着一大锅豉油凤爪做好端出了锅,关夫人要了一块来尝。
当那记忆中绵软中带着韧劲的鸡皮带着酱料的浓香融化在嘴里,她有一种冲动,恨不得连舌头也一起吞了!
急急忙忙打包装盆送上餐桌,一家人早等得不耐烦了。可是当食盒的盖子揭开,那样的浓香传来,全家人的火气都给奇异的平抚下去了。
关夫人略带几分得意的先挑出一盘来摆在婆婆跟前,然后才是丈夫的。
老夫人讲究个体面,动作还不慌不忙,关天骁却等不及的早已抓了一块送进嘴里。
“唔唔,好吃!跟那日味道一样,不,夫人做的,自然更好!”
关夫人笑得眉眼间尽是喜色,“那老爷觉得这道菜以后可做咱家的压轴菜么?”
“可以。”发话的是关老夫人,她的动作虽然慢,却不象儿子那样话多,一块鸡爪已经啃得干干净净,横竖这鸡爪绵软得很,吃得也不费劲。尤其她那宝贝金孙可说过,这凤爪里富含什么东西,对皮肤特别好,女人多吃不会老,那她以后每天都要一盘。
关夫人明显跟她一样心思,但关天骁又吃了两个,忽地问道,“你们觉得,这个东西进上可不可以?”
关老夫人想想,点了点头,“不过进上的话,得挑个好时候。否则什么由头都没有,倒显得有些媚上。”
关夫人到底比婆婆年轻许多,脑子也灵活,“这有何难?如今平国公病着,不进饮食,听说太后娘娘正担心着呢。过些天正好是太后娘娘的寿诞,咱们就借着这个由头送去,不就顺理成章了?”
关天骁却摇了摇头,关夫人心一紧,“怎么?这凤爪做得有何不妥?”
关天骁咧嘴一笑,“不是凤爪做得不妥,是名字不好。你们想啊,娘娘是凤,咱们送个豉油凤爪,那是什么意思?得改个好听的名儿才是。”
关老夫人呵呵笑了,“若问这等事,还得让耀祖那孩子来才是。他别的本事没有,这些歪主意倒多。”
关夫人也是一样意见,不过却又多说起一事,“耀祖说,给他方子的欧阳公子过几日就要摆酒请客了,他想要送份好些的礼给人家,你们说呢?”
关天骁点了点头,“就凭这份凤爪,很是应该。”
可关老夫人却微微皱眉,不喜的道,“孩子们之间来往倒没什么,但我却不大喜欢欧阳家的那位大人。把自己元配的嫡长子都能赶出家门,可见是个没情义的。咱们对他儿子太好,岂不让那个老子有机可寻?”
想想老妈的话,关天骁夫妇都觉有理,关夫人想了想道,“那就把旧年侯爷过寿时收的那个玉石屏风送去吧,也值不少钱了,他摆在家里,也有体面。”
母子二人俱都点头,不过眼中多少有些惋惜之意。
这样好的孩子,又对关耀祖这样热诚以待,偏偏碍着那个爹,让人不愿结交,真是遗憾。
陆家。
晚饭已过,有人仍在灯下不知疲倦的翻看着饮食典藉。
这些已经泛黄的书籍手册可是陆家世代相传的宝贝,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连碰也不准碰。
“滢儿,都已经这么晚了,快睡吧。”陆文氏心疼的看着女儿映在窗上的身影,却只恨自己无能为力,替她分忧。
“娘,您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就歇。对了,记得让人留着门,紫姜去平国公府送豆腐花,还没回来呢。”
陆文氏赌气进屋坐下,“你不睡娘也不睡。”
陆滢无法,只得暂且收了书,“好好好,我这就去洗漱还不行么?娘您先回去吧。”
“那你可得答应,回头不许再看了。”
“是是是。”敷衍着想把母亲送出门,可陆文氏心里还记挂着一件要紧事,“娘上回跟你说的事,你觉得如何?”
“什么事?”
陆文氏白女儿一眼,“就是你和欧阳家大公子的事啊!”
陆滢有些无语,“娘,我才跟他见过一面,您能不能别老是把我们往一处凑?”
陆文氏却不依不饶的唠叨说起,“那个欧阳康,娘已经打听过了,真的很不错。他的生母姓崔,原也是大户人家,可惜命薄,生下他没多久就死了,他是给欧阳家的老太太带大的。那位老太太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拉扯着几个儿女成家立业,这么多年在乡下,硬是没跟这边伸过一回手。你看这孩子在京城都肯自己搬出来住,听说还指挥着下人整治房屋,又做买卖什么的,可见跟他家祖母一样,是个有骨气的,并不是那等无用的公子哥儿。滢儿,你听娘说,象这样吃过苦的孩子会知道过日子,也会心疼人,不会跟你爹似的。你就试试,行么?”
陆滢听到最后,不禁失笑,“娘,这种事要怎么试?难道成了亲,过几年不如意再退回去?”
陆文氏急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就是说如果你不反感的话,我就让你二婶再把人约出来见一见,多接触接触,让你再了解了解,行不?”
陆滢听得头疼,“娘,您让我再想想,行不?就算我肯嫁人了,可家里爷爷他们会同意么?”
陆文氏冷哼一声,少见的刚强起来,“不同意也得同意,真要逼着你进宫,除非先逼死我!滢儿,只要你乐意,天大的事你娘帮你扛着。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头就去找你二婶,让她跟欧阳家说说,让你们再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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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陆滢还想拒绝,可陆文氏已经不给她机会反悔,扭头走了。
陆滢抚额,连书也没心思看下去了。她娘才见欧阳康几面啊,怎么就这么执着?难道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失笑的摇了摇头,紫姜回来了。
陆滢立即打起精神,问,“怎样?”
今日的豆腐花是她亲手做的,没加任何花巧,尽力做得质朴无华。能过关么?
可紫姜看她一眼,有些泄气,“平国公倒是进了两口,说是有点豆腐花味了。”
那就还是不对味。
陆滢深觉挫败,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她的步骤已经简化得不能再简化了,可平国公怎么还是不喜欢?
紫姜也很发愁,“我今日瞧见平国公,瘦得可真不象样了。走前余师傅让我带个话回来,让你也想想还有什么其他能开胃的菜,要是老这么着,可就真不好办了。”
陆滢心中一惊,平国公虽然一直以来身子都不好,但他要真的因为饮食不进而过世,就算皇上和太后娘娘一时不说,时间一长,总会怪罪到御膳房头上的。
这可怎么办?
※
十月初七,黄道吉日。
如意居。
负责白案的孙百希孙大厨特意挑在今天才战战兢兢打开糕点箱子,看着里面第五批依旧没有顺利回油,形成完美口感的月饼,只觉欲哭无泪。
大管事不悦的站在一旁,严厉道,“之前你是怎么拍着胸脯保证的?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烤不好几个小小的月饼?哼,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人家沐姐儿来教的时候,都已经仔仔细细的跟你交待过了,要注意哪些事项,可你却仗着自己大上几岁,反嫌人家啰嗦。大爷已经问过几回了,这月饼要是年前再做不出来,你也别想在这混了!”
孙百希哭丧着脸乞求,“大管事,求你念在跟咱们共事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在爷跟前替我美言几句吧。我这就去学,马上就去,还不行么?”
大管事狠狠睨他一眼,“你最好动作快点,要是惹毛了爷,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孙百希还能怎么斟酌?赶紧去打听沐姐儿的住址呗。
窗外,满身煤灰,弯腰驼背的老杂役听着微微意动。唔,那个会烧火的姐儿倒是个好苗子,只是……那他这一身本事要跟着他进棺材么?
老杂役纠结着,背着炭筐,踽踟而去。
里仁坊。
今天是黄道吉日,虽不利于孙大厨开箱取月饼,却拦不住欧阳康和沐姐儿第一次正经请客。
早在数日前,欧阳庄就收到请柬了。拿回去时谭氏还有些惊奇,“他真要办酒?”
她早知欧阳康入了国子监,但她却想不到,这个乡下来的野孩子,居然还能跟一批权贵子弟混得如此不错。
欧阳庄疲惫的揉一揉眉心,“娘,近来衙门事多,我是实在没心思打点礼物了。不过哥哥既请了我,您就不能装作不知。礼倒是不必,只把那宴席上用得着的东西送些过去就行。”
谭氏听着点了点头,“那我就吩咐厨子做两桌席面送去吧,对了,他共请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具体什么人我倒不知,不过想来国子监里的,都不会太差。只是席面倒是不必,哥哥说他已有安排,不如派几个得力的人过去招呼吧。象我房里的阿绮,那几个大丫头就可以。”
谭氏颇有些不以为然,“凭他怎么能干,能摆出怎样的好席面来?既然你不要我送,我不送就是。只是,这事要不要告诉你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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