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福要回去烧菜,欧阳康就很自觉的留下来帮忙了,马上要到中午了,又是一波好生意,摊子上没人可不行。
也不跟他客气,念福骑上紫霄,买了些作料就回家了。刚做好准备工夫,关耀祖来了。指挥着下人们吭哧吭哧的抬进一只大筐,里面装着五十只宰杀干净的活鸡。
念福诧异了,“我不是让你买五十只鸡爪么?”难道这么多都要她做?那也太累了。
可关公子豪气干云道,“爪子给我,肉都归你。”
得,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吃爪子扔鸡,也是一种追求。
“不过沐姐儿,你可快着些,眼看要到日中了,我爹可就快醒了。”
没问题。指挥人把五十对凤爪全都斩下,又一只只的修剪掉利爪,当中切开,洗净后放入葱姜料酒水中略煮几分钟,捞出来沥干水份,下油锅炸。
这边炸制的动静略大,噼里啪啦跟爆豆似的,关公子不敢上前,左右看看,他想起一人了,“欧阳兄呢?”
下人答话,“大少爷在摊子上帮着收钱呢,家里人手少,走不开时大少爷也要去帮忙的。”
还有这事?关耀祖眼珠转转,把那下人召上前来,塞一锭银子,“你给我说说,家里现在有些什么人?要紧的是些什么事?”
这下人不傻,知道这位爷跟欧阳康交好,只怕是想帮忙的,于是也就拣些自己知道的说了。
关耀祖听完琢磨一时,把自家小厮召上前来,低低吩咐了几句,小厮赶紧出去了。这边关耀祖已然闻到香气,忍不住上前往厨房探看。
可还没走两步,忽地只觉脚下给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东西还是个活物,转头就咬上关大公子的小腿肚子。
关耀祖吓一跳,赶紧撩起袍子,就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灰团子瞪着乌溜溜的圆眼睛,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腿上。
唔……看样子它是守厨房的,自己靠得略近了些,得罪小东西了。
不过这小团子还是乳牙期,咬不疼人。于是关耀祖邪恶的蹲下身子,戳了戳它的脑门,“下不下来?不下来,那就跟本少爷走吧。”
见他转身往外,小毛团顿时松了口,一溜烟从他腿上下来,继续蹲在厨房门口,红果果的瞪着他,用行动坚决捍卫自己的领地。
还知道护食了?有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无良的关公子饶有兴致的撸袖子上前,想好生欺负欺负这个小东西了。
可蓦地,有人凉凉道,“关少爷,菜已经做好,你不赶紧拿回去么?”
看人家主人不善的眼神,关耀祖讪讪的收回了爪子。就见自己带来的大食盒里已经装上了一大盆金黄油亮的凤爪,闻闻那香味——
啊啊,不行了!
在关公子伸手想抓一个来尝之际,念福啪地一声将食盒盖上了,差点夹到关公子的手指,吓得他一个激灵。
“走好,不送!”
哼,她家的小狼,她能欺负,别人可不行!
可怜的关公子一个没尝到,还受一肚子惊吓,悲悲催催的拎着食盒走了,念福这才施施然从锅里捞出早藏好的一盘凤爪来。她只要关耀祖准备五十个,那多出的来五十个,只好自己笑纳了呗。
闻着香气,旺财急得不行,恨不得往她身上爬了。先塞一只进自己嘴里,念福才把给小吃货的扔进它的专用小饭盆里,戳着它的脑袋训斥,“记住,以后再有敢欺负你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回来叫帮手,千万不能吃亏,知不知道?”
旺财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食盆里,呜呜的应着,也不知是赞东西好吃,还是答应主人,只留一根小尾巴,在屁股后头摇得很欢。
念福仰天长叹,尼玛你说她养个狼容易么?这狼品怎么就这么没下限呢?
※
再说关大公子拎着大食盒上了自家马车,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把食盒打开条缝,将手偷偷摸摸伸了进去。
他就吃一个,尝一个就好。
吃完一个他又在想,一共五十只鸡呢,有一百个鸡爪,他再吃一个吧,再吃一个也没关系的。
然后,等到关大公子到家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吮了吮手指头,打着饱嗝,拎着食盒大摇大摆的走进饭厅。有这样的美味,还怕搞不定老爹?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吃饱了力气变大了,原先沉重的食盒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饭厅里,全家人都已经就位,正眼巴巴的等着他要带回来的孝敬。
没事儿,一共一百个呢!绝对够吃。
关公子带着几分骄傲把食盒打开,却惊见那大大的菜盆里已经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几个凤爪和些汤汁。原先的那满满一盆呢?那一盆都上哪里去了?
关家外头,那收拾马车的小厮很是不解。怎么大少爷坐趟车,车里就多出一堆骨头?不过这骨头闻起来真香,哎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瞧瞧左右无人,快速拣起一块还带点肉丝的鸡爪塞进嘴里,小厮眼睛亮了,连骨头也这么好吃,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饭厅里,关耀祖左右看看,脸色青了又绿,绿了又紫,变幻数回之后,果断吩咐伺候丫鬟,“还不快拿碟子来,一人装两个?”
松软的鸡爪一吮就从骨头上完全脱落,那绵软中略带韧性的口感,那酱香中带着甘甜的回味……
“拿酒来!”关天骁酒兴大发,“再来二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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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夫人矜持的道,“这东西软绵适口,倒是适合老人家。”
“我也要。”关夫人看着儿子,简直笑得跟朵花似的,“祖儿,你不是要厨房杀了五十只鸡吗?快多拿些来。”
关大公子看着空荡荡的盆子,欲哭无泪。
呜呜,到底是谁,偷了他那么大一盆鸡爪?一定不是他,哦哦,一定不是!
※
北市一所寻常酒楼房间内。
等候多时的公孙弘终于见到了他要见的人,念福和欧阳康曾经见过的那位贺六依旧一身道袍,匆匆赶至,“你叫我来,可是有事?”
公孙弘什么话也没说,指着桌上的布包,“拿去给他。他的身子弱,寻常大参不能用,这是我在扶南县时,听手下一个士兵说起,他们家乡用这种鸡头参加枸杞子煎水代茶饮,对他那样身子弱的人有益处的。”
贺六微怔了怔,忽地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必?”
“我只做令我自己心安之事。”公孙弘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等等!”贺六将他叫住,“你就不问,他们何时进京么?”
“他们要来,自然会来。问不问又有何用?”
贺六哽了哽,有件事想想到底还是咽了回去,“那你对自己的事情也漠不关心吗?你该知道,你的年纪也实在是不小了。”
“又是谁要上我家提亲了?”公孙弘没有回头,唇边却勾起一抹浓浓的讥诮,“就连老爷子都拿我没辙,难道还有人能做得了我的主?”
“皇上。”贺六脸上多了一抹凝肃,“若是皇上亲自赐婚呢?让你尚主呢?”
公孙弘终于转过身来,眼神里象是凝着两团火,“不可能!皇上不会这么对我!”
“从前是不可能,可如今已经不是从前了。”贺六轻轻打断了他,但话语里却透着一股认真,“你我都知道,一旦尚主就不能在朝中为官,从前皇上爱惜你是个人材,舍不得让你尚主,可如今你成了什么样子?难道你让皇上无限期的等下去?就算皇上还对你心怀愧疚,可其他人呢?也在你一次又一次的任性闯祸之后变得淡然了。”
他的眼眸中露出几分伤感,“十三,我们兄弟一场,本来都是过命的交情,可除去当年战死的老四老五和老十一,如今留下的人,还能信得过,说几句真心话又有几个?江山是打下来了,功名利禄我们也都有了,可当年的兄弟情呢,又在哪里?”
公孙弘紧紧抿着唇,默不作声。
只听贺六幽幽苦笑,“近来,我爹时常一人坐在书房里,对着从前那些老兄弟们的遗物发呆。他老人家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有隐退的意思了。可如今这格局,他又如何脱得开身?”
再度抬起头来,贺六的眼中多了几分诚恳,“十三,我不想逼你做什么决定。不过身为从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不管咱们从前如何,那都是过去了,如今我们既在高位,想要保住身家性命,家族荣辱就不得不朝前看。眼下天下大定,想要靠征战来建功立业的机会虽有,但并不多。你要是当真心灰意懒,不如尚主,既能远离朝政,也能保家族一世平安。你若是不愿受那约束,我可以去求求爹爹,把我家小妹嫁你。她你也认得,虽是庶出,却是个明理懂事的好姑娘,反正你还有嫡出的兄长在,娶了她虽不能说与你添个多大助力,起码能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总比你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强。况且她的身份又不太高,就是将来有朝一日我爹想拿妹子来制衡与你,恐怕也是不太容易的。”
他压低了声音,“这总比将来……掉进纷争里要强。你明白吗?”
公孙弘明白,所以他看向贺六的眼神终于不再那么固执,而是有了一丝松动。半晌,他艰涩的吐出句话,“谢谢六哥。我会想想,好好想想的。”
留下句话,公孙弘走了。贺六叹了口气,拿着那包药材,没有回家,却是去了如意居。
“柴公子,你上回所说之事,可以。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能影响到公主和驸马的名声……”
(降温了,倒春寒的天气里大家要注意保暖,多穿点啊。桂子今天又要出门,估计会很晚回来,所以先把明天的第一更也自动设定了,可二更就得等回来再弄了,大家别着急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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