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梅想出去看看,袁姨娘却把她拉住,只让身边的丫头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消息传回来,连袁姨娘也吓了一跳。
“听说是那沐姐儿手脚不干净,偷拿了府中的米面想做买卖,后来还在她房中搜出一根大小姐遗失的银簪子。”
“那她不就是小偷?”
欧阳慕梅话才一出口,立即就给袁姨娘沉着脸捂住了,“你才几岁?这些事你又懂得什么?老实去屋里呆着,没事不准出去。”
可她们想独善其身,有人偏偏不让她们如意。
只见欧阳廉带着谭氏身边的丫鬟一起闯进来,拿着一只小玉兔跟献宝似的道,“这样东西可是小妹的?”
欧阳慕梅不敢答话,袁姨娘心知不妙,上前应道,“瞧着有些眼熟,确实象是二小姐的东西。也不知二小姐是在哪里疯玩弄掉的,倒是有劳三少爷捡到了。”
欧阳廉得意洋洋的道,“什么我捡到的?是从大少爷那院子里搜出来的。只怕也是有人手脚不干净,偷拿了去。袁姨娘,你带小妹去太太跟前做个见证吧。”
袁姨娘心知有鬼,却不得不带着欧阳慕梅也去正房了。
屋子里,就见沐家姐儿气得涨红着脸,眼泪都快下来了,却生生的忍着,只在眼眶里打转,可那样一副冤屈悲愤的样子,又怎是作假?
袁姨娘心中暗自叹息,上前老实回了话,就退到旁边不言不语。
谭氏高高在上,脸沉似水,“沐姐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念福就是再蠢,也知道这是针对自己的一条计了。
“我有什么话说?太太不是应该问,我打算什么时候滚蛋!”
“你这什么态度?”谭氏怒极反倒笑了,“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手脚不干净,我们还说不得了?”
念福攥着双拳,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太太说我手脚不干净,可有人证物证?”
赵嬷嬷厉声道,“事实俱在,还容得你狡辩?”
念福却是冷哼,“事实?什么事实?我出门去买了些米面回来,交待了让兰姑好生看着,可一转眼的工夫,就凭空又多出这些精米细面来。我倒是不明白了,我是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从府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扛这么大袋东西出来还没人知道?”
赵嬷嬷一使眼色,一个厨房的大娘顿时站了出来,“沐姐儿,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要不是你让兰姑来哄我说要这些米面是大少爷的吩咐,我怎会给你?”
这样的无中生有,念福的肺都快气炸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兰姑,你来说!”
兰姑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委委屈屈的上前,“不是你让丫鬟来跟我说的么?还说是要做给大少爷吃的,可你买的全是放了半年的老陈米,这些如何能给大少爷吃得?”
念福真想给她一巴掌!
闹来闹去,到底还是内部不团结,才会给外人有机可趁,“我要做一样吃食,必得放半年以上的陈米,这些话我不是在买米时就说过吗?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怎样?”
“怎么?没对好词儿,急了眼了?真是笑话,有什么样的吃食不能用新米,还非得要陈米?”谭氏凉凉的瞟过来一眼,“要不要让大少爷也回来一起对质?”
兰姑一听,急得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这样手脚不干净的是非,如何能让欧阳康沾染上?她倒是庆幸欧阳康现在不在家,免过这场是非。毫不犹豫的扑通就跪下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们的错,请太太不要为难我们大少爷!”
谭氏却不肯放过念福,“可有的人,还觉得自己没错呢!”
兰姑没有半点思量的就膝行着转身了,“沐姐儿,求你了,给太太认个错吧!”
在她看来,不管这事是不是念福干的,谭氏要的不过是她服个软,既然如此,那就认个错又有什么关系?念福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说得难听点不过是寄居欧阳家的平头老百姓,难道还要什么尊严?
“娘,”欧阳慕兰迟疑着出声了,“自沐姐儿回来,一直跟我在一起,我真没看见她吩咐人去让兰姑换什么米面的。”
“谁要你来多嘴?”谭氏同样为内部出的“叛徒”气得不轻,“你这么信她,可你的簪子怎么到了她的包袱里?”
这话说得欧阳慕兰自己也糊涂了,她是愿意信任念福,可她的记性本就不好,经常丢三拉四。从前就有丫鬟欺她这性子,暗地里偷了她的首饰出去卖,结果被谭氏拿住,打个半死,回头又把她给骂个半死。欧阳慕兰自己也觉很没面子,从此对这种事是深恶痛绝。她认识念福就这几天的工夫,要她百分百信任她确实有点难度。难道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赵嬷嬷冷冷的又把欧阳慕梅的小兔玉佩拿上前来,“就算二小姐是不小心把玉佩弄掉的,可沐姐儿拣到了怎么不交出来,却也藏进自己房里?难道这就是做客的规矩?”
念福气红的脸已经转为青白了,兰姑还在拉扯着她的裙摆,企图让她认错,念福半天扯不开,忍无可忍踢了她一脚,才总算是把她踢开。
“兰姑,你愿意为你家大少爷担个贼偷的罪名是你的事,可不是我干的,我却坚决不能认!”她昂然望着谭氏,“我虽是小户人家出身,可也不是为了根银簪子和玉佩就会动心的人。你们没经过我的许可,就翻动我的包袱,谁知道这些贼赃不是你们塞进去的?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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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地从怀里掏出一只贴身藏着的锦囊,亮出一包金光灿灿的金叶子,“这是我出门前,你们老家的二少爷送我的,足有一百多两。我要拿去买那簪子和玉佩,只怕至少也能买个七八个吧?可我连这些东西都没要,岂会贪图你家那点子东西?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眼下你们非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硬是诬赖我偷了你家的东西,我一个人说不清,那不如咱们就来赌个誓。”
她把右手高高举起,神色肃然,“举头三尺有神明!欧阳夫人,我若是有偷拿过这府上的任何东西,就叫我这辈子嫁不出去,即便是嫁了人也无儿无女,为夫家休弃!”
这样的誓言,对于一个未婚女孩来说,实在是太重了。几乎是瞬间,欧阳慕兰就信了。
念福又欺身上前一步,那样灼灼的目光,看得谭氏一阵阵心虚。
“太太,您敢不敢也立个誓?如果今日之事,是你指使人诬赖我,就让你的儿子讨个厉害媳妇,一辈子跟你过不去!”
谭氏立不了这样的誓言,所以她只能色厉内荏的道,“大胆!如此放肆,还有没有规矩?”
“太太,你不敢,对吗?”念福蔑视的一笑,“你要是不敢,那就别再这里充什么青天大老爷,企图治我的罪!你不就是想让我走么?我走就是。可我要是再听到府上有人敢这么说我,我就天天求神拜佛,请菩萨一定要给你个厉害媳妇,才知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沐姐儿,你住嘴!”欧阳慕兰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了,就算谭氏有多少不好,她毕竟是自己亲娘,哪有女儿能眼睁睁看着亲娘受委屈的?
“娘,你要问心无愧,就立个誓言,怕什么?”
可谭氏怎么敢立?她也怕有报应。
欧阳慕兰看她除了干瞪眼也不说话,心里隐隐明白了几分,又是难过又是失望,忽地就也举起右手,立下誓言,“沐姐儿,不管怎么说,我娘都高你一辈,不如今日就由我代我娘立下誓言。如果将来咱们府上还有人诬赖沐姐儿,说她偷了东西,就叫我这辈子嫁不出去,即便是嫁了人也无儿无女,为夫家休弃!”
“慕兰!”谭氏尖叫一声,差点晕死过去。这死丫头,她怎么敢拿自己赌这样的毒誓?
再看一眼脸色惨白的谭氏,念福轻哼一声,扭头就走,“我现在要走了,谁要是不服,就来查我的行李。现在我还许你们看,可要等到我出了这个门,谁要是想看,那可就不行了!”
一屋子人望着谭氏,谁也不敢上前。只有欧阳慕兰,又羞又恼的瞪了老妈一眼,扭头气跑了。
当欧阳康回来时,只觉家中人神情有异,分明透着一种古怪。他疑惑着回了房,问起兰姑,“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兰姑闪烁其词,“也没……没什么。”
欧阳康左右再看一眼,忽地发现不对劲了,“沐姐儿呢?我不让你看着她的么?她人呢?”
兰姑再也隐瞒不得,“沐姐儿她,她跟太太吵了一架,走了。”
欧阳康倒吸一口凉气,“你把话说清楚!她怎么跟太太吵的架?又是怎么走的?”念福虽有些小性子,可绝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她这样离家出走,是受了委屈吧?
兰姑把事情说清,末了却道,“这沐姐儿的气性委实也太大了些,就算是有些误会,好好解释清楚不行么?怎么能这样跟太太吵闹,闹得彼此都下不来台,可还怎么住下去?不过大少爷请放心,这事太太说不再追究了,也不许下人们再乱嚼舌头根子,您放心,不会牵连到你……少爷!”
她忽地惊呼起来,因为欧阳康对着她高高扬起了巴掌!
(简直都要忙晕了,都没时间回复留言,群么么大家,一晃都大年二十七了,偶连卫生都木有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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