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家中家教严厉,我二哥身边并无通房和妾室,如今姐姐要守孝三年,我哥哥……”江清灵一个未婚女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只得难过的捶了下床柱子,“我只是不想好好的一段姻缘,倒给什么狐媚子给误了!”
“若真有情义,什么狐媚子都误不了的。”张媛想起了表弟家的老李国公、姑父李蒙和现任的国公李茂,若一个男人真的爱重自己的妻子,哪里会被狐媚子迷的头昏目眩呢?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无论我与你兄长未来如何,我总记得你现在这番好意,永远不会忘怀。”张媛看着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的江清灵。“你也不必这么为我担心,我并不觉得难过失望,再说,也不一定就这么悲观啊。”
“我才不是为了怕你以后气我才和你说这些呢。”江清灵伏倒在张媛的膝盖上。“只是姐姐,为什么会出这种事呢?我还等着喊你一声嫂子呢!”
“别哭,别哭,你怎么哭了呢……”
“呜呜呜呜……”
江清魂最后还是带着江清灵一起失望的回府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里暗里都表现出想要现在娶张媛的样子,他这位岳丈大人却一直都不接话,也对这门婚事不急迫。
照理说,女儿家应该更着急的不是吗?
他就差没和这位张大人说,若是嫁妆不够,没嫁妆嫁过来都可以这样的话了。
但婚姻之事都是长辈做主的,他意思已经带到,后面能做的只能等待。
张宁若要让女儿守孝三年,那他也就只能认了。
只是张宁却是要守孝六年的,到时候张媛出嫁,到底要谁主持呢?
张老太师留下的人马……
可恶!
张宁在门口目送着江家兄妹走远,心中盘算着江清魂为何如此急切。
是因为他年纪已大,实在等不得了?
还是因为他想早日成家立业,在家中站稳跟脚?
无论是哪一个,他自己说都是没有用的,除非江道奇亲来,否则他不会去求江道奇。
他是想早点嫁女儿过去,可若是上门去求,以后她女儿就有的委屈要受了。
信国公府里。
今日李茂休沐,又开了一次家中的“话房”,请了家中母亲、妻子,两个孩子,一起在话房商议最近发生的事情。
上次这般聚首,还是李锐刚进宫之前的事情。
李茂原本并不想把张静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李锐这孩子已经过的够苦,再来一次打击,他怕他会心性大变。
而自家母亲才刚刚中风一回,再多说一些让她烦心的事,他也担心她受不住。
可张宁的遭遇,让李茂改了主意。
崔氏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过的快活,这才不愿意把家中谋反的事情告诉他,张宁确实快活了几十年,可事到临头,所遭受的打击只会更重。
若张宁一开始就知道崔氏在做什么,或崔老太君直言相告,以张宁的才智,未尝不可避免这样的结局。如今离族丁忧,家中儿女的亲事可能也会受到影响,对张宁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一些。
他决定吸取张家的教训,让李锐知道事实的真相,以免以后事情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反倒给这个侄儿更多的伤害。
另一边,跟着丈夫来了“话房”的方氏心中也是感慨无限。
她还是第一次来“话房”。
当年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信国公府里有一间建于水上,四面无遮无挡的奇特房子,是家中公爹和大伯与众多谋士幕僚商议正事的地方。
家中最鼎盛之时,通往话房的长廊入口处守着十几个家将,来往话房的幕僚和谋士络绎不绝,就算是他丈夫,也从未在家中商议正事的时候能进入到“话房”中。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信国公府两位最具重量级的主子会走的这么快,而家中的幕僚和谋士也在几年里散的干干净净。
转眼间,她和他的丈夫都能随便进“话房”了,但这种得到资格的方式,她想他的丈夫是情愿一辈子不用进话房,也不想有的。
方氏带着一丝好奇扫视着放着众多椅子的话房,忽地愣了一下。
那坐在窗台上幽幽地看着他们这边的,除了大嫂张静还能有谁?
方氏已经习惯于张静的神出鬼没了。以前她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出来,到了后来,白天偶尔也能见到她的影子。
好在大部分时候她都很安静,方氏渐渐居然习惯了这种不时冒出一个人影来的日子。
她微微对大嫂点了点头。
自己脑子并不聪明,想来大嫂是知道他们要来商议要事,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来看看的吧。若是她有什么想说的能通过自己诉诸于其他人,那自己也算有点价值了。
无论身份如何,目的为何,李锐毕竟是李家人。
大嫂,也是李家人。
也许是自己的想法传达到了张静那里,一直静坐着的张静也对着方氏颔了颔首,然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张静永远定格在了二十八岁,她的笑容娇美动人,即使是方氏,心中也不由得为之触动。不过是漫不经心的一个颔首,一个笑容,张静也能美的如此惊心动魄,当年先皇会认定她能够嫁入信国公府中,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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