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打雷时父兄都会陪在她身边的。她后悔大意了天气,她忘了这里不是草原。
王译官听完豆铃虚弱的回答,怜悯的看了她一眼。
“她说,她很小的时候,她的姐姐在她面前被雷劈死了,只留下一截焦炭一般的东西。”他叹了口气,因为打雷,他不得不用比平日里更大的声音对着李钧喊道:“你多担待点吧李钧,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李钧听到王译官的话,没有再让他扯开豆铃,而是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仰着头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罢了,反正最多就是全身是包,又不会要命,就这样吧。
豆铃的样子绝说不上好,她像是被吓坏了的小动物一般一边啜泣着一边喃喃自语,身体抖动的更像是秋风中舞动的落叶一般。
“你顺顺她的背吧,还是个小姑娘呢。”王译官看着李钧一脸“啊让我死了吧”的表情,笑嘻嘻地劝着他。
“什么?王译官,怎么不是你来顺?我才不……”
李钧嘴里这么说着,手却条件反射一般的放在了她的背上,开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去触碰年轻女人。
王译官听见他的话,原本是准备解释自己已有妻室的,可看见李钧的表现,忍不住笑出了声。
意识到自己在做着什么的李钧装作不在乎的看着天空,却连耳朵都泛起了红色。
王译官咳了咳,也看着天。
“咳咳……好大的雨。嗯,南方应该下的更大吧?好大啊……恩。真的好大。”
惊雷持续了好一阵,直到倾盆大雨完全泄了下来,才渐渐终止。豆铃在雷声越来越小的时候慢慢收起了哭声,开始平缓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完全冷静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润的味道,那是水气弥漫所带来的淡淡腥味。李钧像是一个苦行僧一般靠着墙坐在地上,脸上面无表情。
王译官将自己假装成一根木头,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
也许是草原儿女不拘小节,刚刚还吓得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的豆铃,却很快掬了一把屋檐下的雨水洗了洗脸,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安静的站在了屋檐下。
李钧就维持着坐着的姿势一直坐在那里,很久以后才站了起来。
若不是他胸口一大片水渍证明了刚才发生过什么,这一幕看起来就和所有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们没什么区别。
王译官感慨着“年轻人就是好啊”,礼貌的不看他们那边,更不想去理解两人之间充斥着的那怪异气氛是什么。
他娘的,左少卿就是派他来当大蜡烛的吗?
暴雨下了两刻钟不到就停住了。
汾州这地方也是稀奇,刚才那么大的声势,好像天地都被划破,有人在云上不停的倾倒着雨水似的,可是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雨水就陡然收了起来。
松了一口气的三个人,终于结束了这种“你看我我不看你你还要看我”的举动,捡起被丢在一边的各种礼物,开始了返回城外羯人居住区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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