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上马启程,还有半个时辰宫门就要落锁了,我们要在宫门落锁之前到宫城!”李锐回身对几个伴当呼喝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银盒,见它正妥妥当当的放在擎霜的马上,这才一马当先,往宫城的方向行进。
到了内城与宫城的入口,李锐下马,拿出上阳殿的宫牌。守门的门将都认识李锐这个伴读,立刻客气的过来检查他这次带进宫中的东西。
宫门马上就要落锁,这些人查看的速度也快,待看到那盒银子以后,只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满满一盒散碎的金银,就马上关上了。
他们这些守宫门和守城门的小吏不同,是不会见钱眼开,趁机讨要克扣银钱的。相反,为了避嫌,他们只是验过是钱,就会马上交还财物。
“李大公子,宫中的宦官也有手脚不干净的,你这银子这般散碎,最好小心保管,别到时候给人偷抓了一把都没有察觉。”一个宫门守将好心提醒他,“快进去吧,我们要关宫门了。”
李锐拱拱手谢过他的好意,家人不能随他入宫,他一个人捧着那盒银子,背着一个包袱,开始往东宫的上阳殿移步。
大殿下楚承宣有三位伴读是轮流休假的,而宗室熊平长住宫中。李锐一踏入上阳殿的殿门,大殿下就和仇牧秦斌等人迎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这次赶不到宫门落锁前回来,你害我打赌输了钱,你得赔我的损失!”秦斌笑着看着背着包袱拿着盒子的李锐,“看样子这次回家又被家人塞了不少东西,真是羡慕死我等啊。”
秦斌虽然是长子,却不是家中独子,他家没有经营什么营生,所以他的月例被他娘卡的死紧,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马上就要出嫁,准备嫁妆到处都要用钱,是以秦斌身家是四个伴读中最穷的。
“哪里啊,这是我今年长的月例,我叔父不耐烦一次次给我,叫我一并带进来了。”李锐摇着头叹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秦大郎你那般穷,就不要还老是赌了。万一被大殿下赢得裤子都没得穿,岂不是还要扯我们的!”
“我的裤子他穿不得!”仇牧是个瘦小的孩子,秦斌身材魁梧,自然是穿不得。
“我的他也穿不得。”熊平笑着比了比腰,“我比他胖。”
“这么一看,怕是只能穿李锐的了。”大皇子笑着打趣,“为了给李锐留几条裤子,我还是少向秦斌要几次打赌输了的钱罢。”
楚承宣这几日和几个孩子混的熟了,也不再称自己“本宫”或者“本皇子”,改用“我”,也不许他们用敬称。
他们本来就还是少年,这一改口,果然关系又亲昵了许多,连玩笑都敢开了。
“殿下仁慈!”秦斌立刻感恩戴德地作揖,“就从这次开始免了,如何?”
“那不行,你不是还有裤子吗?”
这一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上阳殿里的宫人接过李锐的包袱和银盒,先把东西放进他的卧室安置。李锐要几个宫人下去,这些宫人以为李锐要藏好银子,所以顺从地退了下去。
李锐从银盒里掏出信,塞入中衣之内,反复确认不会被看出,然后关起银盒,将盒子随便塞到了某个抽屉里落上锁,便走了出来。
李锐几个与楚承宣是同吃同住的,李锐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来,晚饭还没用过,便和他们一起用饭。饭后,他找了个空隙,和大皇子悄悄说道:
“殿下,我有要事,能否单独一叙?”
楚承宣外表随和温厚,内心却绝不糊涂,立刻明白过来李锐怕是带了什么消息,便点点头,带着李锐去了他的卧房。
楚承宣身边的宫人都是皇后调教后放到身边的,不但精明能干,最重要的是都忠心耿耿。
他一进来,给了某个宦官一个眼色,那宦官头领立刻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又亲自把着门口,让两人放心说话。
李锐没有拆过信,所以只是把信拿出来给大皇子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起信中的内容。
“我临出门前,叔父将这封信件藏于银盒中,秘密嘱咐,叫我带入宫内,交予圣上。叔父做的如此隐晦,想来不是我家里有了探子,就是宫外有所耳目,不能妄动。此事应该十万火急,不然我叔父应该会在明日上朝之后递于陛下,而不是让我送入宫中。”
李锐长揖到地。
“还请大殿下帮我!”
楚承宣接过信,点了点头。
“你莫急,我这就去找母后。今日是初一,父皇晚上一定会去母后那。”
每个月的初一是“元日”,乃是皇帝皇后行房之日,楚承宣说去找母后,其实就是去找皇帝。
楚承宣带着几个宫人匆匆离开东宫,去了坤元殿。
此时皇帝正好在和皇后共进晚餐,听闻大皇子求见,两人心中均是好奇。
这时候来后宫,能所为何事?
楚承宣见了父皇,转交了李茂传出来的那封信件。楚睿在无人的地方拆开一看,越看脸色越青,待全部看完,把信收入怀里,转身向外面吩咐道:
“叫谢易凡过来。”
谢易凡是宫中的禁军护卫长,也是暗探的首领。楚睿叫来谢易凡,将手中信件交予他,安排诸多事宜,然后和他说道:
“通知醉霄楼,派出人手先把京中的暗点给控制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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