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重脸色一点一点的恢复红润,雪无痕的心里激荡不已却又带着沉甸甸的酸楚和疼痛。就算是自己对她不住,杀了他们的孩子,她也依然爱着自己吗?雪无痕眼角含泪,心里像是刀割一样流出汩汩鲜血,远比手掌的伤痛更让人难以自持。
云青阳悠然一笑,嘲讽的看着雪无痕,“看来宁丫头念念不忘的还是雪少主你呀!还真是不争气,我云青阳当年是怎么看上这个没记性的丫头?哼!”
雪无痕负手而立呆愣的看着床榻上的花重,心里翻江倒海。
悦意勾起嘴角和红桑相视一笑,两个人的心里都长长的舒了口气,天不绝人愿!
“红桑,安顿好鸢青,从前也是你照顾他,应该轻车熟路吧?”雪无痕吩咐道。
红桑欠身行礼,“属下明白!”
雪无痕点了点头,“悦意,去查今日下蛊之人,本座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将她挫骨扬灰!”雪无痕眼底闪过冷冽的杀意,让悦意不禁有些颤抖。
悦意低垂下头,又说道,“那夫人这里……”
“本座亲自在这守着!”雪无痕拉住花重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花重,“云青阳,重儿还有没有性命之忧?”
云青阳白了一眼,“没事,好好休养便会醒过来了。但是我不得不提醒雪少主一句,若是雪少主还是这般让宁丫头受伤,以后再中了忘忧蛊,我可就不知道谁的血能救了!宁丫头已经为了你受太多的苦,一张脸曾经为你面目全非,又因你恢复容貌,沧海巨变,人生也不过短短数载。不要让她像我一样,凄苦一生!”云青阳叹了口气,“我去照顾鸢青了!”
雪无痕回想着曾经的种种,初次见面的惊艳和诧异。花重那倔强的眼神和遗世独立的气质,就让自己深深确认一生的伴侣就是她。雪无痕似乎有些忘了,从何时起,单纯的利用变成了情意绵绵。从何时起,自己冰冷的心意不再决绝……
“望来已是几千载,犹似当年初见时……”雪无痕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凄苦的神色。
极寒宫的那具冰棺,应该是让花重伤心欲绝的地方吧?花重啊,花重,你该叫我如何是好?若是当年真的不再有你,我千千万万句话,又该同谁说?我每日每夜的彷徨和无奈,又该同谁倾诉?雪无痕流出两行泪水,却隐忍着把掌心抠出血痕。
悦意走进屋子,看着雪无痕满眼猩红的模样,惋惜一叹,“宫主,您该休息休息了,若是夫人醒过来看到您这个样子,或许也会伤心的!”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雪无痕不吃、不喝、不睡,一动不动的握着花重的手,可是花重仿佛陷入沉睡一般,与当年极寒宫中那具冰棺里的女子无二!
“悦意,你说重儿会不会爱的已经不是我?”雪无痕失落的问道。
悦意皱起眉头,“怎么会呢?夫人明明已经复原了!只是身体还没有回复而已!”
“那为何她还不醒过来?”雪无痕趴在花重身上,痛心疾首,“重儿,重儿……”
花重仿佛又掉进了那深渊之中,周围满是冰冷的水,耳边传来一声声呼唤,让自己朝着生边缘前进……
“重儿!重儿,你醒醒!”雪无痕看着花重略有苏醒的迹象,连忙喊道,“重儿,难道你不想找我报仇了吗?难道你要扔下鸢青一个人?”
花重皱起眉头,缓缓的睁开眼。雪无痕粲然一笑,“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
花重看着雪无痕那一脸灿烂的笑意,好似天上的阳光。像极了初见的那个时刻,一双会说话的明眸看着花重,好似每一眼都能把花重刻在心底。花重莫名有些紧张、颤抖。
花重凄苦一笑,“望来已是几千载,犹似当年初见时……”
经年多变,不变的是那像高原上落满星辰的湖泊般的眼睛,依旧让花重心底颤抖。一袭白衣广袖翩翩,仿佛最柔和的月光。三千青丝垂于身后,蜂腰素束,身姿修长。仿若红尘之外的谪仙,让人心中充满柔和的光明,也让人自觉落入道尘埃中的卑微。这样一幅画面深深的印在花重的心中,不管是几年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遗落在某年某月那个春花秋月的细节里,无迹可寻之时,花重却依然会记得,心中酸涩慢慢的哀愁。
雪无痕心中一震,千头万绪涌入心间,泪水不经意的流出来,“重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逍遥林中又下了一场细雨,画眉依旧把算盘打得啪啪直响,一张春红柳绿的脸上带着几丝笑意,双眼发光的看着算盘和账本。小藏龙和大虎无聊的在茶楼里喝茶,偶尔动动手脚,依旧敏捷。
钟离春站在扶栏前,细雨丝丝入土,可以感受到凉意。钟离春的面色有些忧郁,一身青衫挺拔若松,凌霄然手持金剑在不远处潇洒一坐,眼神四处飘摇。
看似安谧的画面却让人感到无限压抑,是终将到来的那一天?还是眼前即将爆发的浪潮?还是三国两族之间微妙的变化?美人知道,但却可以肯定,一切终将不远,一切即将到来……
钟离春陷入回忆之中,与真正宁流辰的种种,把酒言欢,亦或是征战沙场,每一次的交锋都寓意着一场离别。自己潜入成国宁府的时光仿佛是自己一生中最悠然惬意的时候。想到这里,钟离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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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却突然闪过一道寒光,一把飞刀叮的一声插入廊柱!
钟离春神色一凛,看向来人。悦意皱起眉头看着钟离春,眼底飘过凌霄然,“钟离公子好!悦意在此有礼了!”
“这就是浣花宫的礼仪?”钟离春勾起嘴角,“倒是让本王有些受宠若惊呢!”
“若是不提醒信王,恐怕欣王还沉浸在在神游之中!”悦意不经意间瞟了凌霄然一眼,只见凌霄然紧张的看着两个人的动作。悦意心底落下一分,“这是我家夫人让我交给信王的书信,还望信王亲启!”
“书信?”钟离春不耐的笑着摇了摇头,“三妹离逍遥林不远,为何还要如此麻烦呢?真是!”
悦意白了一眼,“我家夫人说了,她是受古人之托,所以才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夫人历经千辛万苦,生缝多变,其中有些自己早已模糊。还望信王见谅!”
钟离春皱起眉头,“故人?”哪里有什么故人?除了宁府的人还会有谁?可是宁府之中除了宁熙年,还有谁会给自己写信?宁熙年逝去多年,在临死之前却留给自己这样一封信,是为了宁氏一族的荣光和香火,还是……
钟离春不得而知,打开书信快速阅读一遍,却突然凄凉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依然没有说出口,在一个垂暮老人的心中,自己到底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一生只有一子,却命丧他乡,而眼前容貌酷似的人却是个探子!
钟离春心中酸楚,用内力将信化为灰烬,撒入泥土。朝着成国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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