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花重跟着杜福海急切的走进殿内,才发现殿内跪着一地的御医和嫔妃,气氛紧张的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见。花重不由皱眉看着坐在殿上的韩皇后,“高义拜见皇后娘娘!”
韩皇后不耐的摆了摆手,“你快进后殿看看皇上吧!”
“是!”花重步履匆匆的走进后殿,轻声问身边杜福海,“怎么回事?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
莫季舒正跪在床榻前一脸凝重的给成帝切脉。成帝此刻正昏昏沉沉,梦中都皱眉呻吟,仿佛真的是疼痛难忍。
杜福海四下看了看,转了转眼睛低声说道,“皇上这次又是在悄婕妤那里出的事儿!”
“怎么又是悄婕妤?皇上已经在那病了一回,你们做奴才的也不知道仔细伺候着点。不行就不要挂悄婕妤的牌子不就行了?何必让皇上总去她那!”花重低声呵斥,心中想到阿悄和叶纯嘉曾经身上一样的幽香,便担心不已!
杜福海委屈的说道,“不是奴才们不劝,只是皇上似乎很喜欢去她那,前些日子还经常带着她出宫去,连老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花重心下一紧,也没多说,转头看向莫季舒,“皇上怎么样了?”
莫季舒瞟了杜福海一眼,杜福海连忙假装没事似的转身招呼着屋内几个丫鬟,低声呵斥道,“还不赶紧出去伺候着?这里能有你们什么事啊?”杜福海和其他人都退出去,殿内只剩下花重和莫季舒。
莫季舒神色凝重的轻轻摇了摇头,“恐怕这次是不行了!”
“皇上到底得的什么病?”花重凑近莫季舒,看了看四周慎重的问道,“还能支撑多久?”
莫季舒神色一紧,“皇上得的恐怕是腰带疹!”莫季舒到床榻前掀开成帝的衣服,只见后腰上有几个零星的疱疹。“这疱疹会围着皇上的腰长一圈,直到在肚脐处相连。等到长满了,恐怕……”
花重袖口掩唇,眉宇间满是凝重,“可有什么方法能救吗?”
莫季舒摇了摇头,“这种病先是高烧发热,到最后会疼痛难忍,像火烧一般。若是有方法,皇上这般年纪,恐怕也是挺不过这份疼痛的!”
花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一定要确保拖延皇上的病情,对外只说高烧便是!”
莫季舒皱眉,“即便是我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时,更何况殿外还跪着那么多御医……”
“我会让他们都闭嘴!从现在起只有你一个御医能接近皇上。”花重又问道,“你前一阵去丛王府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消息也传不出来?”
“是丛王妃得了瘟疫……”
“什么?”花重抓住莫季舒的手急切问道,“怎么回事?现在如何了?”
莫季舒叹了口气,“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是在大理寺是一个一同关押的女犯传染的。”
花重神色放松下里,舒了口气,“稳定下来就好!”转身走出内殿。
韩皇后瞟了眼神色凝重的花重,心里一阵酸楚,“看过皇上了?”
花重点了点头,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妃嫔,“听说皇上这次是在悄婕妤宫里发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娴妃冷哼一声,站起身上前打落了悄婕妤的发髻,“还不是这个狐媚的东西!”
悄婕妤连忙哭着嚷起来,“皇后娘娘,县主,不关臣妾的事啊!”
“你给本宫闭嘴!”韩皇后大怒吼道。满殿之人无一不震惊,韩皇后向来端庄持重,从未如此震怒!
悄婕妤不禁身体一震,浑身颤抖。只留下微弱的啜泣声,连大气也不敢出!
娴妃冷哼一声,“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昨夜皇上已经感觉身体不适,你还勉强缠着皇上索欢!皇上既要顾着你,又要顾着朝廷大事,身子能不累垮吗?若是昨夜你一早发现异常,皇上今天会体力不支,在早朝时突然昏厥吗?!”
韩皇后冷哼一声,“身为嫔妃,行为不检!伺候不好皇上,要你何用?来人啊!给本宫把悄婕妤拉下去,赐死!”
悄婕妤大惊失色,哭喊道,“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不关臣妾的事,是皇上,是皇上……”
一旁人早已把悄婕妤快速的拉了出去,这个关键时候若是再办事不利落,难免会受牵连!众人心里都警醒着呢!
其他嫔妃不知道为何,竟然有几个哭哭唧唧的啜泣起来……
花重皱眉,声色俱厉的说道,“你们哭什么哭?!皇上如今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急着哭?”
孟妃面带忧色的哽咽道,“皇上到底如何,县主倒是给个话儿!本宫身为皇上的嫔妃,能不着急吗!”
花重看向孟妃,这段时间原本保养得宜的孟妃却苍老了很多,眼中的担忧却是真的。花重勾起一丝笑意,“皇上只不过是染了风寒!你有什么可哭的?”花重视线扫过众位嫔妃,“皇上的病如今需要静养,你们别在这哭哭唧唧的惹皇上心烦!都回各自宫里去,若是皇上有召见,自然会派人去通知你们。另外,把你们的嘴都给本县主闭上,若是谁胆敢疯言疯语,说出什么关于皇上不好的留言,本县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位嫔妃浑身一颤,“仅从高义县主吩咐!”
众位嫔妃撤出勤政殿,虽然孟妃心有不甘,回头看了看韩皇后,却也跟着走了出去。花重心中不禁冷笑,她若是不出去,又怎么给叶欣嘉报信呢?只是自己既然知道现在的情况,自然不会让孟妃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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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夜夜缠着皇上缠绵,还蛊惑皇上出宫,带着皇上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皇上怎么会感染这些病!”韩皇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贱人!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花重转身看向韩皇后,“如今皇上的形势危急,要赶快通知永王才好!只是让永王伺机而动,不要打过张扬!”
韩皇后神色一惊,向后斜倚在宝座上,“皇上他、他真的……挺不过这一关了吗?”
花重上前一把拉住韩皇后的胳膊,声色俱厉的说道,“皇后娘娘!现在不是软弱的似乎,你若是真的顾念着与皇上的夫妻之情,就不会做出那些事了。还是想想怎么让你的儿子赶快登基吧!”
韩皇后一脸怒意和惊讶的看着花重,没想到自己母仪天下竟然让这个小丫头给震慑住了,“你、你……”
花重冷哼一声甩开韩皇后,转身向殿外走去,“娴妃,好好照顾好皇上和皇后,除了莫季舒谁也不准接近皇上!”
殿门吱呀一声开启、又关上……
一处偏远的冷宫,四下透着寒风,阿悄一脸茫然的坐在角落里。花重开门走进来,一道阳光照射在阿悄脸上,让阿悄不由得伸手遮挡。
“谁?”阿悄紧张的问道,“你们又想害死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们不会得逞的!皇上宠爱我,不会让我死的!不会的!”
花重身后的杜福海关上门,花重漫步走进来,冷哼一声,“皇上宠爱你,你也不能拿皇上的性命开玩笑。你以为皇上爱你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吗?”
阿悄哈哈大笑了起来,凄苦的说道,“皇上不爱我,太子也不爱我,他们都是利用我!利用我!”
花重微微叹气,“如今他已经不是太子了,是纯王!”
阿悄却不理会花重,流出两道眼泪,径自说道,“我本来在何萧瑾身边,看着何萧瑾与太子同床异梦。我就想着,我要是太子的女人多好啊!一身锦绣,珠光宝气,太子有那么温柔体贴。可是后来皇上看上了我,一朝得宠,我成了皇上的婕妤娘娘,我以为再也没机会了,想着做皇上的婕妤也好,起码可以一生荣华富贵,起码可以离他的名字近一点。”
阿悄面带萧瑟的说道,“可是皇上老了,还以为自己龙马精神呢!哼!他根本不知道我每夜和他在一起到底有多恨!他根本就不能给我女人的快乐,我不快乐我要那么多金银珠宝干什么?”
阿悄得意一笑,“可是后来,太子竟然又来找我了,他说要我帮他,我笑着对他说好,只要他愿意跟我欢爱,我就帮他!太子笑了,说他只爱何萧瑾。呵呵!鹅帐香,高义县主你也闻过的,太子每次都想克制,却每次都心甘情愿的沉迷。即便他每次都喊着何萧瑾的名字,我却也能得到他!”
阿悄的眼神冰冷,“可是皇上却把太子废了!我的太子再也没有机会进宫来找我了,你说这一切不是皇上的错是谁的错?”
“是你自己甘愿沉迷与欲望!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他的夜本来就不属于你一个人。纯王爱的是何萧瑾,你即便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花重淡漠的说道。
阿悄冷哼一声,“你懂什么?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
花重不由嗤笑,心中满是轻蔑,前世的自己为了迷惑叶永嘉,对男女之事无一不晓,就阿悄这点手段,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皇上每日都要来我这,因为他沉迷于鹅帐香给他带来的欢愉。而我却不愿意再理会他了,为了避免他的纠缠,我便带他去了青楼!”阿悄眼中满是鄙夷,“你知道吗?皇上竟然还喜欢的紧。他如今染了病是他活该!”
花重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平静了下自己的心绪,“杜公公!把东西拿上来!”
“是!”杜福海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毒酒、剪刀、还有三尺白绫!“悄婕妤选一个吧!”
花重看了眼阿悄,“这是本县主特意赏赐你的!要知道皇后可是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本县主念在你为纯王的份上,赏你一个全尸!”
“纯王?”阿悄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瞟了眼一旁垂首而立的杜福海。
花重垂下眼帘凑近阿悄的身侧,低声道,“你只要和我说实话,我必定会保纯王安然无恙!我问你,纯王到底还有没有争位之心?”
阿悄皱紧眉头,咬牙摇了摇头。
花重微微一笑,“很好!那我再问你,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带皇上去花街柳巷的?去的是哪?找的哪位姑娘?”阿悄神色有些紧张,思忖半晌,微微一笑,“我只能告诉你是温柔乡!”
花重心中的疑惑在知道皇上的病情开始就已经产生,否则也不会亲自跑来这一趟。若是单纯的去青楼,怎么会那么巧的就染上了病?这其中若是没什么诡计,还真是让花重心服口服了!得到阿悄的答案,花重心里有了底。也知道不会再从阿悄嘴里问出什么,便转身离开。
“好生上路吧!”花重淡淡的一句话,伴着从门外吹来的寒风,灌进阿悄的心口。
阿悄看着那毒酒,冷漠一笑,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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