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穆图垂着首道:
“回王后的话,是奴才惹公主生气了,现在公主应该不想见奴才。”
无论何时,小穆图都谨记养父的教诲,他们是臣子,君臣有别,他应该做好臣子应该做的事,绝不能越矩。
当然,申城从来没有告诉过小穆图他的身世,现在孩子还小,等他长大了,有了一定的判断力再告诉他不迟。
她揉了揉小穆图的头,说:
“不要一口一个奴才的,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不,公主是公主,奴才是奴才。”
小穆图斩钉截铁地回答,
“王后,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眼前,孩子的恭恭敬敬刺疼了她的眼睛,她点点头说:
“没事了,你去吧。”
小穆图退下了,林铃儿抬眸远眺斜阳,又是一天过去了,离他们约定的期限又少了一天,他没有一丝动作,更没有给她找出凶手,而她也没有去给他道歉,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由于最近林铃儿的心情不好,注意力难以集中,所以出图数量明显减少,裁衣坊里的绣娘们比平时清闲不少。
这里直属林铃儿看管,平日里林铃儿不可能总是盯着她们,所以这里的人关起门来就像一个独立的小社会,相对自由得多。
门边,映瑶轻轻地关上门,转身喜滋滋地回到桌边坐下,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丫鬟问道:
“映瑶,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大家为你开心开心?”
映瑶的下巴不自觉地高扬起来,只要看到林铃儿落寞的样子,只要想到国主已经半个月没来景慈宫,她就情不自禁地高兴,她的愿望应该就快实现了吧。
“没什么,我有什么可高兴的,每天还不是一样的过。”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另一个丫鬟说:
“左右也是没什么可高兴的,国主与王后闹得这么僵,万一哪天……”
她边说边瞄了一眼门口,降低了音量,
“万一哪天王后真的被废,或者打入冷宫,那咱们这些人会不会跟着受牵连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沮丧了。
“应该不会吧?咱们只是帮王后做做衣服而已,又没干什么坏事,凭什么牵连到咱们头上?”
“就是,她是她,咱们是咱们也许她被废了对咱们来说不是坏事呢?”
映瑶接口道,一脸的意味深长。
映璐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扔下手里的活计推门走了出去。
映瑶盯着她的背影,下巴抬得更高了,哼,走着瞧,等她当上妃子的那一天,映璐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晚上,原本安静的景慈宫突然被钱业慌乱的声音打破。
映瑶刚刚躺下准备睡了,就听见钱业冲进来大喊:
“王后,王后,不好了……”
她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披上衣服捅破了窗户纸,把眼睛凑过去往外瞧着。
钱业跑过去敲门,来开门的是小郑子,紧接着林铃儿也出现在门口。
“钱总管,出什么事了?”
林铃儿急切地问道。
钱业跑得满头大汗,寒冷的冬日里,身上直往热气。
他努力吞咽着口水,慌张地说:
“王后,您快去看看吧,国主他醉得一塌糊涂,把正阳殿里的东西全砸了,他的两只手都被划得不成样子,血流了一地,大喊着要您去见他,如果您再不去,奴才怕国主会把整座王宫都拆了啊!”
林铃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急迫与担忧,裙裾下的双脚朝着门口的方向移动了一下下,却很快停住了。
她冷冷地说:
“王宫是他的,他想拆谁也拦不住,拆了更好,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钱业表情一僵:
“王后,您可不能不管国主啊,国主还不是为了您才这样的?您要知道,国主是个多么自制的人呐,如今为了您,他都醉成这副样子了,您就行行好,去看看他吧?”
“哼,”
她冷笑,
“为了我?钱总管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吧。”
说着她便下了逐客令,绝情的不留一丝余地。
“王后,国主如何待您,您是知道的,您不能这么绝情啊?”
“绝情?”
她反问道,
“我有他绝?”
她转身便往里走,
“小郑子,送客。”
冷冷地扔下一句,背影隐没在昏黄的烛火中。
“王后……”
钱业还想说什么,却被小郑子挡在了门口:
“唉……钱总管,您也不是不知道王后的脾气,就算您说破了大天,恐怕她也不会去的,别在这白费力气了,不如回去好生伺候着国主吧。”
“可是……”
钱业正要说话,外面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钱业说:
“钱总管,您快回去看看吧,国主、国主他晕倒了。”
“晕倒了?叫了太医没有?”
钱业问。
“叫了叫了,太医说,国主是积郁成疾,解铃还需系铃人。”
钱业望着林铃儿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叹息一声,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小郑子摇摇头,这些天他已经劝过林铃儿无数次了,他知道她心里明明很着急,可就是不会主动去找他,这样的她,让人头疼,也让人心疼。
小郑子把门关上了,映瑶的心里一紧,国主喝醉了,晕倒了?
现在,他一定很需要人伺候,该死的林铃儿,亏得国主还想着她,她居然这么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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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眼前一亮,穿上衣服就下了炕。
“你干什么去?”
黑暗中,映璐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映瑶一抖。
她镇定地道:
“不干什么,去解手不行吗?”
“你不是刚刚去过?”
“我、我晚上水喝多了。”
映瑶辩解道,
“你睡你的,真爱操心。”
她说完便轻手轻脚地关门而去。
映璐却如何能睡得安稳,她随后穿上衣服,紧跟着映瑶的脚步出了门。
映瑶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落幽阁,自从林铃儿大闹落幽阁之后,拓跋九霄因为原来的护卫保护不力,将他们通通撤掉了,荣顺借着机会“转达”了吴清清的意思,她说郡主不喜欢人多,一看到那些护卫就吓得浑身发抖,好像他们都会像王后一样来欺负她,所以请求国主撤掉护卫,她会负责伺候好郡主的。
霄答应了她的请求,只说如果郡主出了什么事,唯她是问。
所以映瑶再来时,门外已经没有了护卫阻拦她,她很轻松地进入了落幽阁,扣响了吴清清的门。
敲了两下,门马上开了,荣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一把将映瑶拉了进去。
门关上之后,映璐的脑袋探了出来,她无法相信眼睛看到的,自己的妹妹居然会半夜三更地跑到清心郡主这里来,她来这里做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她留了下来,她躲在假山后,倒想看看妹妹想干什么。
景慈宫内,林铃儿失眠了,她坐在书案边,小脸绷得紧紧的,不停地画着图纸,希望可以转移注意力。
可惜这个时候灵感怎么会来找她?画来画去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只见笔头不停地动啊动。
小郑子走过来一把从她的笔下抽出图纸,拿到眼前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你画得这是什么?”
他抖落着手里的图纸,有些嘲弄的问。
林铃儿正要发火,抬眼一看,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哪是图纸,只见上面写满了各种脏话,“大变太态”,“死变太态”,“臭流留氓”……她把心中的愤怒与不满通通发泄在纸上,自己还不自知。
“拿来!”
她一把抢过小郑子手里的纸,撕个粉碎,那股狠劲看得小郑子心惊肉跳。
“亲爱的,我看你这不是在撕纸,是在撕人吧?”
她恐怕是把这张纸当成了拓跋九霄,进行了一番五马分尸。
“你给我闭嘴!”
她吼道。
小郑子自然知道她为何如此,不由试探着问:
“不如,我陪你去看看?”
“我不去,为什么要去?他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还在嘴硬。
“我看你啊,就是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明明心里惦记得要命,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见她气鼓鼓地不说话,他又进一步劝道,
“这个时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说不定你去了哄哄他、抱抱他,索性不用道什么歉,你们就和好如初了呢?”
“谁要跟他和好如初?”
“当然是你啊,难道会是我这个太监?”
小郑子说着一边拿起斗篷一边推着她往外走,
“来来来,我陪你去,刚才钱总管可说了,他晕倒了,醉得不省人事了,而且手受伤了,流血了,他可是个那么刚强的人,多少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如今却为了你倒下,你于心何忍啊?”
“谁说他是为了我?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为了我买醉?”
“我没看到,老天爷看到了,快走吧快走吧,人家现在不知道多想见你呢,梦里都喊着你的名字……”
就这样,林铃儿在半推半就下,被小郑子推出了景慈宫,生拉硬拽地往正阳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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