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铃儿原以为她会说什么类似“哇,妈咪你好漂亮哦!”的感叹句,谁知,她却脱口而出:“妈咪,你这样爱炫耀,真的不太好哦!”
林铃儿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爱炫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爱炫耀了?”
七七走过去,用小手蹭地从她身上拽下来一颗大钻石:“我知道你没收了我好多玻璃球儿,可是你也不用都带在身上气我吧?”
说着,她掂了掂手中的钻石,一使劲儿扔得好远,“哼,以后我再也不玩玻璃球儿了,幼稚!”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颗钻石落到了何处,小祖宗啊,辣么大一颗钻石,能买到多少颗玻璃球儿你知道吗?
七七转身抱着双臂走开,林铃儿盯着她的小背影,女儿啊,连钻石跟玻璃球都分不清,到底是谁幼稚啊?
为了不让女儿再拿钻石当玻璃球到处乱扔,她赶紧披上了白色的大斗篷,将全身的“玻璃球”都保护起来,如果跟拓跋九霄谈崩了,她身上的这些钻石还能卖个好价钱呢,将来够她养女儿了。
与上一次送别时的沉重不同,苍鹰揽着阿依木的肩膀,笑着跟她说再见,真是“有情饮水饱”啊,眼睛里的幸福都快流成河了。
鹰爪负责带人护送他们,在苍鹰眼里,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三个月,这支和亲队伍穿过了一望无际的沙漠,狭长蜿蜒的谷地,地势凶险的鬼城,水草肥沃的平原,最终到达了天盛国。
犹记得他们三年前从这里出发踏上丝绸之路时,这里仍是哲北,如今哲北却已不复存在,若大的疆土都成为了天盛王朝的地界,不得不说,拓跋九霄真的变了。
她有理由相信,他从一个外表冷酷、内心善良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暴君。
直到帮助把和亲队伍里的骆驼都换成马和马车,鹰爪才长吁出一口气,他看着忙着安置这一切的林铃儿,苦涩地笑了。
又到了告别的时刻,林铃儿面对鹰爪,心中说不出的感激,虽然苍鹰说不管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应该。
“鹰……”
她站在鹰爪面前,想郑重地说声谢谢和珍重,谁料话未出口,他却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地。
他就这样抱着她,沙哑的嗓音没有再响起,她想动,最后却选择当个木头人,任他抱着。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当数到59的时候,他放开了她。
转身,没有留下一个字,他便带人踏上了回去的路。
缘起缘灭,来去匆匆。
鹰爪,珍重。
她在心里默念着,转身上了马车,目标,天盛王宫。
一路上,七七总会问她,妈咪,我们去哪里呀?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女儿,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说不迟。
如果拓跋九霄真的不认她们母女了,那么七七也就没必要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徒增烦恼。
万一拓跋九霄只要女儿不要她,这可是狗血总载剧里经常出现的桥段,她是不可能让他得逞的,所以她要把女儿藏起来,绝不能让他找到。
半月后,就快要到达都城金坦了,她却在距离金坦二十里外的另一座小城将穆耳等人留了下来。
“什么,你要一个人去见他?”
客栈的房间里,小郑子第一个反对,“不行不行,万一他对你不利怎么办?”
穆耳不悦:“王爷不是那种人!”
“啧啧啧,你瞧瞧你,人家现在是国主了好吗?你还王爷王爷的,真是枉为人臣!”
小郑子轻斥道。
“你……”
穆耳气得涨红了脸,每次一涉及到拓跋九霄的问题,他总是很不淡定。
“好了,讨论就是讨论,你们能别总把讨论变成吵架吗?”
林铃儿说,“我已经决定了,这都是为了七七,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也没得商量,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帮我照顾好七七,剩下的事,我会看着办的。都散了吧。”
大家见她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坚持什么,三年来,她的话就是圣旨,大家已经习惯了。
只是到达小城时天已经黑了,没有人注意到这座小城里张贴的告示,每一张都是拓跋九霄亲自书写的告示。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因为明天就要与七七分离,当妈的总是会比孩子更加不舍。
虽已是春天,但夜里仍然很凉,和亲队伍里的其他人都蜷缩在客栈的后院里睡着,他们相互挨着挤着取暖。
一个人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好像是被尿憋醒了,随后他站起来跨过一排排横七竖八的人往外走。
夜里风凉,他不由打了个冷战,白色的大斗篷让他在夜里格外显眼,月亮打在上面,映出淡淡的青色。
他迷迷糊糊地走进了茅房,一阵哗哗声之后又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始终半睁半闭,困意十足,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茅房后闪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嘴,紧接着,宽大的斗篷被翻转过来罩在他的头上,一个巨大的力量作用在他的颈子上,只听“咔吧”一声,他的脖子被扭断了,人也应声倒了下去。
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逝去,却是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
翌日,怕七七缠着她不让走,林铃儿天没亮就启程了,清点人数时,却是一个不少,大家仍然一副西域打扮,白色的斗篷,白纱遮面,赶着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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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出现了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他格外警觉,敏锐地洞察着四周的情况,就像一匹沙漠狼。
林铃儿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她在思考着见到拓跋九霄后要说的话,她离他越来越近了,拳头也是越握越紧。
外面一张张告示从马车边掠过,那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拼命地向她招手,可惜她一个字也没有看到。
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了金坦,王宫里派来迎接她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原以为拓跋九霄会亲自出来迎接,可是她好像高估了高昌国公主的地位,他并没有来,只是派了几位大臣来。
以为这些大臣中会见到穆雨、上官无用、叶布等熟人,意外的是,来迎接她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心中不由冷笑,哼,真是大国国主了,不仅对她这个高昌国的公主毫不重视,手底下也是用人无数啊。
她有些不懂了,他为何如此怠慢高昌国的公主?既然要和亲,为什么连最起码的礼仪也没有?
领头的自我介绍说是个正三品官员,姓付,说是国主国事繁忙,特意命他来迎接公主。
她没有将此人放在心上,既然他没来,她索性重新钻进了马车里,由着他们带她去王宫,既然来和亲,她总不会一辈子见不到他吧?
谁料,更意外的事还在后头。
队伍在金坦城内行进着,最后停下时,付大人请她出来,待她下了马车一看,瞬间惊呆了。
“碧水行宫?”
看着行宫大门上的匾额,她失声惊叫,这哪里是什么王宫,分明是从前拓跋九霄带她来省亲时所下榻的行宫。
付大人是个中年男子,看起来还算厚道,见她这般甚是惊讶:“公主,您、您怎么知道这是碧水行宫?”
白纱下,林铃儿吐了吐舌头,眼珠转了转,指着匾额笑道:“这上面不是写着嘛,碧水,难道不是行宫还是王宫啊?”
付大人着实被她豪爽的性格吓了一跳,公主不都应该是温婉有礼,端庄优雅的吗,怎么这个公主……这么让人意外?
他却也只能陪着笑脸,道:“公主真是聪慧过人,这里的确不是王宫,不过碧水行宫景色优美,内有温泉,非常适合公主居住,国主特意交待下来,公主在天盛的这段时间里,就住在这里。公主,请。”
“什么?”
林铃儿瞪大了眼睛,“你确定没搞错?不是王宫而是行宫?”
“这是国主的命令,微臣怎么敢弄错?”
林铃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碧水行宫的匾额,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拓跋九霄不亲自出来迎接公主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她安排在行宫居住,他安的是什么心?
她咬咬唇,道:“也罢,行宫就行宫,不过我是来和亲的,不是来看景儿的,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国主?”
“呃……这个……”
付大人有些为难,“请公主先行住下,接下来自然会有人为公主安排。”
她看着这个付大人,心里气得很,可能本来就对拓跋九霄存着怨念而来,如今看这里哪哪都不顺眼,上次代替云倾城和亲,第一晚就被他扔进了柴房,这一次稍好一点,因为不是他的仇人,所以扔给她一个行宫住住,可大小她也是一国公主啊,他怎么能这样慢怠她?
“接下来?接下来是什么时候?”
她一步一步逼近了付大人,瞪着眼睛逼问着人家,“今天晚上是接下来,明天晚上也是接下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来陪你们玩儿的?”
付大人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脚绊在台阶上,扑通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铃儿却不退让,仍然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惹得人家尴尬不已,额头上已经见了汗珠。
“不不不,公主别误会,稍后国主应该会派人来传话的,请公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付大人边说边用袖子去拭汗,这公主怎么这么不好对付?
“稍安勿躁?你要是我,大老远地跑来和亲,却被人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地丢在这里,你给我稍安勿躁个试试?天盛国主,有什么了不起,他欺负我一次,我绝不能让他欺负了第二次!”
对,没错,两次代嫁,难道两次都被他扔出去?她怎么也要扳回一局,否则怎么能平衡?
“这……这……”
付大人急得直冒汗,就在这时,远处一队人马朝他们走来,他们身穿宫服,井然有序,一看便是宫中之人,待他们走近,林铃儿一眼便认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从前冥王府的管家,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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