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不想吗?
可是她怕了,她怕她会连累他们,甚至会连累更多的人。
她更怕,怕七七会受到伤害,怕与他之间这唯一的纽带都断了。
所以……
“先这么办吧,咱们先在这里安顿下来,我答应了师兄要帮他创造商业帝国的,不能食言,回去的事,以后再说。”
她笑着说。
“可是……”
穆耳还想说什么,小英子却在桌下使劲握了下他的手,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他,林铃儿也不必远走异国他乡,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他了。
穆耳明知道她的意思,却还是坚持着:“蓝衣,我知道,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就是我,但是我不甘心,你跟王爷之间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别的不说,小郡主……”
“蓝阔。”
她没有再让他说下去,大家的心思她都懂,现在却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她不喜欢半途而废,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感情,只要开始了,就要走到底,“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一个月过去了,林铃儿没能来找他,按照拓跋九霄给自己定下的期限,是他该出发的时候了。
黄昏时分,一个银色的身影又一次独坐正阳殿的屋顶,银发随着秋风飘舞,深沉的眸光一直眺望着远方,那条通往王宫的大道上,会不会有她娇小的身影?
自从她消失后,他便喜欢站在高处,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他不怕高处不胜寒,只怕她看不到他。
有时,人最怕的不是不能拥有,而是拥有后不得已的失去。
他不怕孤独,而是怕失去她后的孤独,这种孤独是无法痊愈的。
“国主,叶布求见。”
钱业在正阳殿下面禀告道。
穆雨被封为监国大将军后,公务越发地繁忙,拓跋九霄身边的人便换成了原来冥王府的管家钱业。
每天的这个时候,处理了一天的公务后,国主都会飞上正阳殿的屋顶,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问他什么事。”
屋顶上传来冷沉的声音。
片刻之后,只听钱业又禀告道:“国主,叶大人说找到了穆图的孩子。”
屋顶上,拓跋九霄的眸光一紧,自从七七失踪,只要提起孩子两个字,他都会特别的敏感。
“带他来见孤。”
他扔下一句话。
“是。”
下面,叶布应了声,又问,“国主,申城也要一并带来吗?这孩子一直由他抚养,离开他就哭得厉害。”
孩子……他轻叹一声:“一起吧。”
当申城抱着孩子被带入正阳殿时,拓跋九霄坐在宽大的镀金龙椅上,深邃的眸,飞扬的眉,都在彰显着他的王之本色。
对于他的登基,申城似乎并不意外,由于逃亡,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胡子很长,头发也略显凌乱,站在正阳殿中却是不卑不亢。
“混账,见了国主还不跪下?”
钱业喝斥一声,他却不为所动。
拓跋九霄一抬手,示意钱业不必如此。
他上下打量着申城,直接问道:“为什么抚养这个孩子?”
申城似乎没想到他的问题会如此简单,如此直接,与南宫绝相比,拓跋九霄直率多了。
他看了一眼怀中一岁的幼儿,说道:“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帮她这个忙。”
拓跋九霄的眉头一紧,他口中的这个人,应该是林铃儿吧?!
胸口忽然钝痛,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脆弱,如今连听别人提起她都听不得了。
“今后,我来帮她这个忙,如何?”
申城的眸光一僵,他是南宫绝的余党,拓跋九霄的意思是,孩子由他来抚养,而他会被处死么?
抱着孩子的手不由得收紧,从被找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时日恐怕无多了。
略微思忖,他说:“他叫穆图,名字是云倾城取的,他爱喝羊奶、爱吃面糊,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吃手指,要尿尿的话会嘟嘴,不用给他穿太厚,他火力壮,容易发汗,另外……”
“另外,你说这么多,孤记不住。”
拓跋九霄打断了他,饶有兴趣地道,“既然这么放心不下,孤倒是有一个办法。”
申城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什么办法?”
孩子是他从小带大的,他是一个还未成家的人,哪里会带孩子,从一无所知到事无巨细,他与这个孩子已经密不可分了,除了死,否则他怎么割舍得下?
拓跋九霄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的眼睛:“孩子还是你来养,不过,你得陪孤去找一个人。”
“谁?”
“要你帮忙的人。”
申城感到震惊,他没想到,拓跋九霄甚至连政治立场都没问一句,就打算直接将他收入麾下,这是何等的胸怀?
如今大邱已改朝换代,识实务者为俊杰,何况拓跋九霄一定会是个比南宫清风好上几倍的国主,能跟着这样的人,算不算他的造化?
没有多作思考,他朝拓跋九霄跪拜下来:“谢国主。”
拓跋九霄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能让林铃儿托付的人,必定是个不错的人,他相信她的眼光。
从申城的怀中抱过孩子,他仔细地瞧着他的小脸,他叫穆图,简直跟他的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走到正阳殿门口,仰望被晚霞染红的天空,他说,穆图,你安心地走吧。
翌日,拓跋九霄迫不及待地带人出发了,申城成为了他的贴身侍卫,随行的还有他的死士营,此行的目的地,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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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来,斯南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斯南国主归天,临终前将国主之位传给了三世子,可是另外两个儿子不服,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王位争夺战上演了,最后以三世子的胜利而告终,而他的两个哥哥则以谋逆大罪被投入天牢。
拓跋九霄快马加鞭,历时七日便到达了斯南的都城吉原,原本对三世子的府邸轻车熟路的他,如今看来要重新熟悉王宫才行了。
微服出行,他不打算惊动太多的人,于是派人暗中给阿莫礼送了封书信,约他在吉原的一家酒楼见面。
谁料,隔日前来的,竟是阿兴。
因为阿莫礼与丹珍的缘故,阿兴对拓跋九霄与林铃儿早已恨之入骨,他不懂什么爱情,他只知道得罪了阿莫礼与丹珍的人,就是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一日,酒楼的整个二层都被拓跋九霄包了下来,他的身边只站着申城,相反,阿兴来的时候,却是带了二十几人,看那架势好像要寻仇一般。
他没有给拓跋九霄行礼,甚至大咧咧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冷笑着,出言不逊,根本未把拓跋九霄放在眼里:“哼,真没想到,你居然敢来,就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放肆!”
见阿兴如此,申城气愤地喝斥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敢这样跟国主说话,我看想有去无回的人是你!”
拓跋九霄抬手制止了申城,跟这种人,实在无需废话:“阿莫礼呢?”
他淡淡问,深沉的眸光波澜不惊,看得阿兴着实生气。
“国事繁忙,国主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见你?”
他挑高了眉梢,挑衅意味明显。
“这么说,孤的信并没有到阿莫礼的手上?”
拓跋九霄悠闲地喝着茶,似乎根本没把阿兴以及他带来的人放在眼里。
越是这样的淡定,就越是让阿兴愤怒。
昨天有封信钉到了阿莫礼的屋子里,可惜那时恰巧阿莫礼走入了密室,那封信便被他拿到了手中,拆开一看,居然是拓跋九霄的信,他想都没想就把信藏了起来。
自从放走了林铃儿,阿莫礼好像将与她那一段的记忆遗忘了,他没再提起过她,就好像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个人。
既然如此,他要把所有与林铃儿有关的人和事全部切断,不让他们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才能让他更好地遗忘。
所以今天的见面,他来了,阿莫礼则毫不知情。
他忽然拍案而起:“拓跋九霄,你以为你来了,我会让你活着回去?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你不就是想知道林铃儿的下落吗?我告诉你,她的下落,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包括国主,所以想知道她的下落,你得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再说!”
拓跋九霄的眉宇间已经染上一层挥之不去的戾气,看来,他来对了。
同一时间,申城的刀已出鞘,从他们的对话中他听出来了,此人不是斯南的国主,他不允许任何人对拓跋九霄不敬。
“狗奴才,你找死?”
说罢,他挥刀便向阿兴攻去。
再看拓跋九霄,仍然稳稳地坐在那里喝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二人与二十人,阿兴胜券在握,尤其这是在斯南的地盘,他在酒楼外还埋伏了不少人,今天他既然来了,就是抱着必杀的决心,就算杀不死,他也不会让这个男人好过。
申城与阿兴过了两招,阿兴便将他甩给其他人,自己则朝拓跋九霄攻来。
眼看着阿兴的长刀朝他的天灵盖劈来,他却不闪不躲,就在刀刃离他的银发不到一寸的时候,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冰冷的长刀。
阿兴愣住了,从来没有人能用两根手指挡住他的刀,他天生力大无穷,这一刀下去,如果他不躲,一定会被劈成两半,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气得咬牙,欲将刀抽出,却只见拓跋九霄抬眸直视着他,一丝淡漠的笑从唇角流出,只听“当”的一声,他的刀被折断,金属折断时那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酒楼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本与申城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拓跋九霄手中那半截长刀,以及他唇边那丝淡漠略带嘲讽的笑,每个人都似在怀疑,这场较量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阿兴气得扔掉了刀,回头大喊起来:“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众人接收到讯号,又纷纷与申城缠斗在一起,他怒气冲冲地看着拓跋九霄,此时除了恨,他的眼中尽是被他挑起的胜负欲,挑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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