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扛着林铃儿走了。
小郑子傻眼了,怀里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远去的林铃儿,欲哭无泪:“蓝、蓝衣……蓝衣……”
他无助地大叫起来,再去看穆耳,他的眼睛又红又肿,简直成了桃子,根本睁不开,何谈去救人?
“蓝衣……楚莲……”
沙漠上回荡着小郑子的哭声,这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除了抱着两个孩子哭泣,他什么也做不了!
“朱固力,你这个废物,为什么不帮帮她们,你还是个男人吗?”
扭头看着还缩在地上的朱固力,他把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坐在地上卯足劲踹了他一脚。
直到这时,朱固力才敢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往沙匪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压着声音说:“平时我是,沙匪来了,我可以不是。”
“妈码的,你特么去给我把蓝衣找回来,你不是对这条路很熟吗?若不是为了你的什么狗屁商业帝国,蓝衣至于落到这一步吗?我不管,你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小郑子抱着两个孩子,只能用脚踹朱固力。
朱固力见沙匪走了,也来劲了,声音稍稍大了起来,叫嚣道:“妈码的,我不是男人,你是!你是男人,你倒是去把她们找回来啊!别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
眼看着沙匪带着两个女人、牵着一半的货物走远了,他也挺直腰板站了起来,“得了,捡了条命已经算不错了,哄好你的孩子,赶紧上路吧!”
众人见沙匪真的走了,也纷纷站起来,抖落一身的沙了,七嘴八舌地边议论着边往自己的货物走去。
“唉……真倒霉……”
“什么倒霉?那叫活该!好好的女人和孩子怎么能往沙漠里带?这不是找死么?”
“行了行了,人家已经够难受的了,别说了,上路吧。”
……
小郑子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哭,已经对前路失去了信心和再走下去的动力,没有林铃儿的日子,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见小郑子不动,穆耳也因为眼睛寸步难行,朱固力无奈地停了下来,看着两人说:“我说你们两个,咱们不说别的,这两个孩子总要照顾吧?没了娘,不能再让她们没了爹吧?你们两个可以伤心难过,可不能不管孩子啊!要是个男人就赶紧站起来,想办法走出沙漠,把孩子安顿好了,你们要是愿意回来救她们我肯定不拦着,而且我保证帮你们照顾好孩子!”
小郑子知道,朱固力说的对,可是他身上就是没有力气,这一巨变让他彻底迷茫了,估计他接下来的信念便全需要靠七七来支撑了。
“扶我一把!”
他冲朱固力喊道。
朱固力走过来抱过蝉儿,将他扶起,又走过去扶起穆耳,穆耳却一把推开了他,不知是因为眼睛疼还是难过,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却是不发一言。
朱固力无奈,抱着蝉儿往自己的商队走去,直到此时,他的眼圈才红了。
师妹被抓走是始料未及的,他走这条路走了几趟,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知道是他太贪心了,他贪图师妹的财富,想要利用她成就一番事业,也贪图师妹的魅力,想要跟她待在一起,既要做生意又能跟她待在一起,这条路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客观点讲,师妹如今无家可归,需要躲避的人又那么多,走得越远当然就是越好,这条路没错。
可是……他悄悄地抬眸看着沙匪离去的方向,他们的身影就快隐没在沙丘后了,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救她们,能做的,只是帮她们照顾好孩子。
师妹,别怪我……
满载而归的沙匪骑着骆驼、牵着各色各样的货物,行走在沙漠中,他们高唱凯歌,狂妄至极,就像沙漠中的飞鹰,无所畏惧。
小英子还处于昏迷中,被四当家放在身前,随着骆驼的步伐而晃动着身子,眼角的泪已经被炽烈的太阳晒干了。
林铃儿比她好不了多少,她与三当家共骑一匹骆驼,整个身子都被他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可她的眼睛却没闲着,一直四处搜寻着,她想知道在这样的沙漠中她怎样才能逃脱。
可惜,入眼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偶尔会看见被风吹落的黄沙下面露出一堆白骨,她心惊胆战,忍不住阵阵瑟缩。
“害怕?”
三当家沉稳的声音从耳后飘了过来,嘶哑粗犷的音色直击人心。
“废话,能不害怕吗?”
她倒是诚实,心中对这些沙匪充满了怨恨,说话的语气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这是七七出生后第1次与她分离,但是这样的分离此刻却让她感到庆幸,如果七七跟她一起掉入沙匪窝里,会有什么好结果?
想到这,她不禁对这个三当家的心存一丝感激,他虽然抢走了小英子和她,却没有伤害她的孩子,连那个秃子想要杀穆耳都被他拦下了,她不由得想起了商队中那人说过的话,听说沙鹰的大当家还救过他,沙漠里的水比金子还珍贵,他却能将水施与他人,这不得不算是一个奇迹。
三当家嘲弄的笑了起来,忽然凑近了她的耳朵,有意调侃道:“你还挺实诚。”
这一亲密的举动不知不觉让她的脸热了起来,刚才的一幕幕涌上脑海,他好像不只一次地救了她,那时好像还不知道她是个女人,刚才他将她扛在肩上,他宽厚的肩膀不由让她想起了拓跋九霄,新婚之夜,他就是这样扛着她进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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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动,她有些狼狈地将斗篷的帽子扣在了头上,将他的气息挡在身外。
心里突突地跳着,她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在这样的大沙漠里,就算让她逃,她也不敢逃,没有任何标识的地方,迷路简直就是必须的,万一再遇上个狼群,恐怕明年的今天,被掩埋在黄沙下的白骨就是她的了。
“你们说的冲喜,是什么意思?”
既然逃不掉,那便只能想办法周旋了,她不喜欢坐以待毙,就算结果都是死,她积极争取过、挣扎过,也会死得不那么后悔吧。
直觉与现实都告诉她,这个三当家与二当家、四当家不太一样,他好像更有人情味儿,也只有跟他才能有正常一点的交流。
“大当家的得了怪病,谁也治不好,有个算命的说是老大阳气太盛,需要女人给他冲冲喜,去去阳气,阴阳调和,也许就好了。”
三当家在说这番话时,语气中似乎有些无奈。
“怪病?”
林铃儿跟穆头学过医术,听到因病而冲喜,她似乎看到了希望,“什么样的怪病?”
三当家的笑了:“怎么,知道了你还能治?”
“那可说不好,我跟这天下最厉害的郎中学过医术,见过的疑难杂症多了去了,也许就能治得好呢?”
听她这样说,三当家突然拉紧缰绳,骆驼停了下来。
林铃儿身子一晃,不解地扭过脸看他:“你想干吗?”
他钳起她尖小的下巴,审视着她清澈的眸子:“你真的会治病?”
林铃儿扭过脸,摆脱他的手,揉了揉下巴没好气地说:“当然会。”
不知是不是她感觉错误,三当家的两臂好像在收紧,大有一种拥她入怀的节奏。
她的身子不安地动了动,他的手臂便不再收了。
“我很期待。”
她看不到的身后,他说话时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快。
队伍继续行走,林铃儿也在隐隐的期待,但愿她能治好大当家的怪病,如果可以,她们是不是可以得救了?
走了很久,始终不见一处寨子、一个帐篷,她真的很怀疑,这些人真的住在沙漠里吗?那么他们是如何克服沙漠里这样恶劣的环境的?又是如何抵御沙尘暴和狼群的?他们为什么不会迷路?他们有足够的水吗?
“蓝衣……蓝衣……”
这时,三当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为什么要念她的名字?
身上斗篷忽然被他掀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忙用手护住:“你要干吗?”
他笑着:“你果然爱穿蓝色的衣裳。”
汗,沙匪除了血腥,也会这么无聊吗?
“挺配你的。”
他又说了一句。
这是要跟她聊天的节奏吗?那好吧,来聊聊吧。
“你叫什么名字?”
她问。
“你没听到他们叫我什么吗?”
“三当家的?三哥?”
她挑着眉毛,“你不会只叫这个,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吧?”
“正经名字?早忘了……”
说话时,他的眼睛深邃地直视着远方,好像在记忆深处搜寻着什么,“现在只有一个,鹰爪。”
鹰爪……捕捉猎物时最厉害的工具,稳、准、狠,这便是他的性格吗?
“比起那个四当家的,你好像还不够狠。”
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停顿片刻,他说:“是吗?我让你失望了?”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想抽自己嘴巴子,她这是在要求他狠一点吗?
下午的阳光很是灼人,她的嘴唇很快起了一层干裂的薄皮。
他拿出水袋喝了口水,然后递给了她。
她嫌弃那是他喝过的,扭过脸去,不喝。
他却硬是扳过她的脸,把水灌进了她的嘴里,她呛得直咳嗽,他却无动于衷,扎好水袋继续前行。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在水袋里的水快要喝光的时候,队伍爬上一座沙丘,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前面不远处居然有石头房子,建在一片平坦的沙漠上,人这里看过去感觉好像城堡,只不过这城堡太简陋了点,周围生长着绿色植物,简直就是沙漠中的绿洲。
她指着那片房子,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那、那是……”
三当家的没有回答,而是深吸了口气,又沉沉地落下,只吐出两个字:“到了!”
到了?这里就是他们沙匪的老巢?
这两个字,让林铃儿有一种飞机起飞时的心情,很担心会上去再也下不来了。
直到进入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围墙,面对若大的院子里看到满载而归的他们欢呼不已的沙匪们,之前还不那么紧张的心情,顿时抽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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