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霉气的柴房内只剩下了侍卫与明月二人,很快,柴房内就传出了明月鬼哭狼嚎的声音,好像被打得不轻,门外的侍卫听了不禁直缩脖子,撇嘴道:
“这个秦岭,平日里看他老老实实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啧啧啧……可惜了这小姑娘了……”
在他的啧啧声中,明月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后来听不到了。
柴房很偏僻,大晚上的没人会往这里来,守在门口的侍卫哈欠连天,大邱在瓦倪的南边,越往南走气温越高,环境好了,人也容易犯困。
门开了,秦岭扛着明月走了出来,侍卫见明月耷拉着脑袋,发丝凌乱,手背上有几条血痕,一动不动,不由问道:
“死了?”
秦岭道:
“给她留了一口气,这手上沾血毕竟不是好事,况且不是敌人的血,是个小姑娘的血,兄弟我还没成亲呢,不想沾上晦气。再说今晚是月圆之夜,听说今晚死掉的女人更容易吸收天地之阴气,化成厉鬼,我可不想今后被厉鬼缠身……”
听到“厉鬼”二字,另一个侍卫不禁打了个冷颤,然后四下里看了看,道:
“说的也是。”
他边说边看了一眼明月,再回想起自己刚才还想把她怎么着来着,越想越觉得恐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干笑两声。
秦岭又道:
“这个时候大家恐怕都睡下了,王妃让咱们把她丢到山里喂狗,这最近的一座山离这起码也有个三里多的路程,真是不愿意动啊。”
“是啊,何况是走夜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回来也睡不了几个时辰就又得起来赶路了。”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别等到了子时鬼魂出没,给咱们缠在山上下不来。”
秦岭说着,扛着明月就率先往驿馆后面的小门走去,平日里这是奴才下人们走的门,如今这个时候,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这里安静得很。
另一个侍卫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直到他讪笑道:
“嘿嘿,兄弟,你先走,我去解个手,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哈!”
待秦岭转身去瞧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秦岭的目光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继而转过身,唇边溢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看来他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出了后门,秦岭专挑偏僻的小路走,由于冥王与公主的到来,这座小城早早就下了戒严令,夜间卯时以后各家各户必须封门闭户,不许外出,所以从驿馆到最近的山,这一路上他都没有遇到人,明明是一座人口五十万的城池,此时看上去却像一座空城。
到了最近的山脚下,他先是查看了一眼上山的路,这座山不高,可是树木茂密,上山的路都是人们硬踩出来的几条小径,他把肩上的明月用力往上扛了扛,生怕她会半路掉下来似的,随后选择了其中一条比较好走的,飞快地上了山,一会功夫便隐没在了树林里。
树林茂密,尤其夜晚站在这里,好像与世隔绝一般,秦岭在树林里小心翼翼地将明月放了下来,这时只听明月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着晃倒了下去,不住地喘息起来。
秦岭一抱拳,低声说道:
“明月姑娘,刚才得罪了。”
明月直到这时还头晕眼花,躺在地上不住地大口呼吸着道:
“你再、再扛下去,我就真的断、断气了。”
她一路装死被秦岭扛在肩膀上,他坚硬的骨头硌着她的腹部,她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人看出破绽,头一直低垂着,血液倒流让她的脑袋充血,变得昏昏沉沉。
秦岭在她的身边半跪下来,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还能走吗?”
明月晃晃悠悠地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点点头,道:
“能,能走,马、马呢?”
秦岭站起来,把两指放在唇边,吹响了一声口哨,一会功夫,山间小路上响起了嗒嗒嗒的马蹄声。
明月在秦岭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近处时,才发现是两人三马。
两名骑在马上的男子跳下马来,与秦岭互相抱拳算是打过招呼,秦岭对明月道:
“这里已是大邱境内,行动方便许多,此二人可保证姑娘一路畅行无阻,护送姑娘安全回到都城,姑娘快上路吧。”
明月二话没说,在秦岭的帮助下迅速上了马,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有,逃命一样地与那两人离开了。
明月的死让云倾城身边的人都变得人心惶惶,个个小心翼翼,生怕出了错被罚,得到跟明月一样的下场,可是出乎意料的,云倾城的愤怒并没有波及更多的人,侍卫将明月拖走之后,云倾城便叫人关了门,遣走身边所有的丫鬟,独自一人留在了房里。
她看着白色波斯地毯上留下的参汤印迹,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自己到底做的是对是错,她竟有些混乱了。
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看着镜中云倾城的脸,她再一次戴上了这张面具,不像起初为公主易容代嫁,那是为了报恩,这一次,她却是在进行一场赌博与救赎。
那晚云倾城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耳畔,她说穆九霄已经开始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若果真如此,那孩子势必是保不住的,为了保住穆图唯一的血脉,她答应了与云倾城的请求,再次易容成了王妃。
只要能保住穆图的孩子,她愿意与云倾城做这笔交易,这是可以让她的心得到救赎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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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城还说,只要林铃儿扮成她的样子去找南宫绝,就一定会知道林语儿的下落,为了找到妹妹,她选择最后一次相信她,所以这是一场赌博。
另外,她终究要回到大邱的,如果没有易容成云倾城,她现在应该还被困在落翠轩里,没有易容的专用工具,恐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以脱身。
可是,在临行的前一天晚上,穆九霄来到冲霄阁跟她说的那些话,却让她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也被渐渐动摇。
他说云倾城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生下的孩子也会是冥王的嫡长子,这与云倾城的说法完全背道而驰,到底是谁在说谎?
听说这一次不只是云倾城的愿望,大邱国主好像也派来了使节,说是想念公主,希望冥王能带着公主回国省亲。
基于此,或者她可以这样理解,毕竟是要回大邱省亲了,穆九霄必须要稳住云倾城,才能将省亲之事顺利进行下去,不能因为此事与大邱闹僵,更不能让公主有去无回。
无论如何,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云倾城爱穆九霄,更爱这个前途无量的冥王妃之位,放眼当今天下,除了嫁给那些个半老的国主,否则再没有比嫁给穆九霄更合适的婚姻了,不管是云倾城还是其他女子,谁会轻易放弃这样的位置?
所以云倾城做出这样的行为,除了她想保住不属于穆九霄的孩子,还真的没有更合适的解释了。
想到这,她又稍稍放宽了心,或许是因为怀孕,所以总爱胡思乱想,就像每当她想起穆九霄那晚说过的话,竟然还会生气,她嘲笑自己脑子抽了。
他果然是个“多情种子”,一边将云倾城安抚得那样好,说什么冥王妃的位置永远无人可以取代,还说她林铃儿的作用只是生下穆图的孩子,怪不得他对她的孩子不闻不问,原来他一直认为是穆图的骨肉,所以他跟她一样,都是在为保住穆图的血脉而做着努力。
什么永远只能做他的女人,永远不能离开他,现在想来通通都是笑话,在男人的眼里,不管是曾经的、现在的、还是未来的女人,都不如他们的事业与血脉重要,女人在他们的眼里,永远脱离不了“工具”这个代名词。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打算,等到了大邱,她会见机行事,找机会去见南宫绝,找到了妹妹之后,她便会带着妹妹一起生活。
正恨恨地想着,外面传来了下人的通传声:
“王爷驾到。”
她心里一惊,一路上穆九霄除了每日确认她的安全外,几乎不会与她有过多的交流,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他还来?不会是想要与她同床共枕吧?
想到这,她惊得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能找个地方藏起来。
可是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脱离他的时候,想要顺利到达大邱,还是作为冥王妃最安全,到时想要见到南宫绝,也是公主的身份最有利,她必须稳住。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她赶紧跑到门口用身体顶住了两扇门,防止穆九霄闯进来。
“王爷,臣妾已经睡下了,如若没有要紧的事,还请王爷明日再说吧。”
她学着云倾城的语气,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毕竟是从小跟在云倾城身边长大的,云倾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信手拈来。
门外安静了下来,她等了半天,他也没有直接推门进来,对于云倾城,穆九霄似乎很懂得礼数,不像从前对待她那样,门都不敲就直接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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