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普通通的跳个不停,她将自己完全的隐藏在月牙门旁边的树丛里,震惊笼罩着她,完全的挥之不去,等她惊醒的时候,却察觉院子里没了声音,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却正迎上关世郎那双漆黑狠戾的眸子。
二人都是一惊,关世郎连脸上的墨迹都顾不得擦,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一把将人拉进了屋子,而后紧紧的关紧了房门。
詹锦凤紧紧的提着篮子,小心谨慎的瞧着关世郎。
这个男子只是静静的瞧着她,眼中带了一份绝望。
“你都看到了?”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却见詹锦凤只是这样瞧着自己,他便已经心下明了。
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关世郎万分的悔恨,他重重一拳砸在门板上,詹锦凤的心也跟着突地跳了一下。
“你瞧不起我了对不对?呵呵,可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却在每天上演?这里每一个人都有背景都有权势,可我有什么!”关世郎叫嚣起来,似乎是在宣泄心中的不甘。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要被人瞧不起,凭什么我要受人凌辱,我总有一天要讨回来,全部一点一滴的讨回来!”
看着这样叫嚣的人,詹锦凤才终于明白,那个夜晚他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记忆跟着潮水一般的涌过来,关世郎那张俊美温润的面容似乎又出现在面前。
“我已经娶了李尚书的女儿,从此仕途便可青云直上。”
“君子也耻于玩弄色相之术么?”她问的绝望。
“如果这皮囊能物尽其用!”
詹锦凤猛地闭上眼睛,隐去所有的回忆,她该怨恨世俗的无奈,还是该怨恨这个男子的无能?
“凤儿,凤儿,你为什么不肯看着我了?”那声音带着哀伤响起在耳边,詹锦凤睁开眼睛,便能看到那张布满了墨迹,狼狈不堪的脸。
她轻叹了口气,将人拉到床沿坐下,而后起身掏出手绢沾了水,又坐回来,一点一点的,帮他擦点满脸的墨迹。
那漆黑的一点点慢慢的消失,白皙俊美的面容慢慢的显露出来,那双漆黑温润的眸子闪烁起来,带着点点的涟漪和委屈。
散开鸟窝一般的头发,詹锦凤小心的替他梳好,就如同前世一样,她嫁给他,日日给他梳头,每次梳完头,他总是会给自己一个温润的笑容,美如画卷。
詹锦凤带着微笑,将最后一丝乱发梳理好,这才坐到关世郎的对面,这个少年依旧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眉眼淡然清远,好似盛开的梅,高洁清远,看了这幅摸样,谁又能想到,这个人刚才还露出一副狠戾的面容?
“阿郎。”詹锦凤慢慢道:“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话,没人会瞧得起你,所以你如今的样子,是你咎由自取。”
那漆黑温润的眸子猛的一颤,柔美的笑容就这么僵硬在他俊美的脸上。
詹锦凤将桃子放下,这才转身而去。
“咎由自取?”寂静无人的房间里,关世郎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而仰天大笑起来。
詹锦凤瞥了眼那紧闭的房门,毫不留恋的转头而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些,总之她已经看清楚了这个人的一切,这辈子,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一丝热风打着卷刮过长廊,八月的天,热的人汗如雨下。
树影后晨绍延慢慢的走出来,看着那摸纤细的背影,挺直了脊背慢慢的走出庭院,眉目清雅,杏眼深远,翩然柔美。
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话,没人会瞧得起你!
想着那纤弱的人竟然能说出如此男儿气的话语,晨绍延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少爷,老爷来信了。”一个人影急匆匆的奔过来,将一封信递给了晨绍延,再抬头时,却发现人已经消失不见,他这才收回视线,跟着小厮慢慢的离开了。
离开白云书院,出了县城,顺便绕道去了叶老鬼的家里,才进门就看见老人蹲在院子里瞧着地上湿漉漉的一滩。
“奇怪了,怎么还不长呢?”
“叶先生!”詹锦凤慢慢地走过去,地上的人猛然间抬起头,瞧见她来了才一把将她抓住,揪过来一同蹲下。
叶老鬼指着地上的一片:“你快说说,这东西怎么不长?”
“这……”这她哪里知道??桃子是靠种桃核的么?
“啊,你这个小丫头,这桃子是你给我的,你得给我种活一棵!”
说着人便倚老卖老,开始耍起赖皮。
詹锦凤无奈,只好答应回家种种看看,她伸手摸了摸手上的桌子,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从叶老鬼家回到家中,天色已经不早了,詹锦凤只好先将桃核种下,而后将镯子泡在浇地的水中,一天三次的浇水,没想不过才几日,地上便发了小小的嫩芽,詹锦凤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己的镯子,还真是个宝贝。
母亲的病渐轻了,家中因为卖桃子转来的银钱也稍稍好过了些,只是到了八月底,甜却渐渐的旱了起来,若是没有记错,今年下半年大旱,方圆百里的庄家,颗粒无收。
詹锦凤皱起眉头,将转来的钱取出来,衬着旱情还不严重,便去周围多收了些粮食存在家中,以备不时只需。
而到了八月下旬,已经一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地里的庄家已经干的奄奄一息,自家的庄稼地因为种的是抗旱的地瓜和花生,所以倒还好些,只是那些时令蔬菜,诸如油菜豆子之类,倒是有些奄奄一息了。
詹锦凤皱紧眉头看着自己的地,忽然想到泡了镯子的水,她不免咧开笑容,转身回家取了水,一点点的浇在地上。
拔天白杨的阴影下,两人两骑顺着蜿蜒的小路疾驰而来,微风穿过树荫,带来阵阵的清爽,前头的人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晨绍延静静的看着道路两边干枯的庄稼地,早已泛黄的叶片让他皱起眉头,细长的眸子带着几分担忧。
身后那一骑随即也追上来,倒是位优雅从容,透着少年轻狂的公子哥儿,华衣锦服,头束玉冠,杏眼神采飞扬,带着点点戏谑的璀璨。
狄锦彦朝四周看了看,不免靠在马头上,笑嘻嘻的道:“晨兄,这等干旱之地,能结出那么好吃的桃子?莫不是筐我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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