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上王氏高兴,多喝了几杯,忍不住站起来笑道:“老二媳妇我是最最满意的,今后屋里又多个好儿媳。”
一番话儿惹得堂下立即传来阵阵掌声吆喝声,老朱头当即便站起身来敬她一杯,说是得了陈家这样好的亲家,才是春香的福分,将来必定孝顺公婆,照顾两个妹妹。
宝珠瞧着堂上正说的高兴,带着些浅笑下了楼,宴席已至尾声,自个还要去拾掇拾掇灶房。
只进灶房时脚上犹豫了一番,听得里头良东淡淡的声音,“招娣别往别处想,虽是大婶子做的主……”
宝珠听着里头的对话,长长出一口气儿,轻手轻脚去柜台上坐着,不大会儿便瞧见招娣红着脸儿跑了出来,宝珠笑嘻嘻叫住她,“表姐怎么了?”
她局促不安地瞧一眼灶房里,干笑两声,“没啥没啥!”又说,“明个新嫂子敬茶哩,宝珠不跟着大姑她们回屋去瞧热闹?”
宝珠耸耸肩,“今个事毕了还要拾掇打扫铺子,生意可不能耽搁。”
话音刚落,良东便掀灶房帘子走来,笑道:“宝珠今个跟婶子一块回吧,明个我在铺子张罗着便是,润生成亲,你做妹子的总要回屋去一趟的好。”
招娣也点个头,“今个晚上我跟良东哥一块收拾!”
宝珠瞧一眼招娣,笑嘻嘻应了,打趣道,“往常这样的热闹你总是要跟的,今个怎的改了性子?”
招娣脸上一红,气呼呼瞪她一眼,一转身,麻利上二楼看热闹去了。
当日下午宝珠便跟爹娘一块回村里去,因王氏两口子带着润生送亲戚,怕忙到深夜,便说正好宝珠回屋了陪着她二嫂在屋说说话儿。
宝珠毫不犹豫应下,那日跟二嫂相见,不知二嫂是怎样想的,自个却觉得十分合眼缘,格外喜欢她。喜滋滋便跟着亲戚们往屋里去。
先进灶房添一添新碳,提两个炭火盆子去新房,见春香正桌旁坐着剥鸡蛋吃,笑嘻嘻拍拍肚子,“瞧见二嫂吃的香,好像肚子也饿了。”
春香忙请她进来坐,水盆里洗把手,坐下来又去剥鸡蛋,“咱们两个一块吃!”
宝珠惦记着那日说的话儿,便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簪子来,“上个月请人打的新样子,二嫂瞧瞧喜欢不喜欢?”
春香笑着接了来,“瞧妹子送这样贵重的物件儿,倒显得嫂子那几双鞋过于简单了。”
宝珠吐吐舌头,“我不大会做针线活儿,既不能用一样的心思回报嫂子,索性就送件好的!”从春香手里接过簪子,笑嘻嘻插在她头上,“嫂子日日戴在头上我才高兴哩!”
“听妹子的,每日都戴着。”春香塞给她一个剥好的鸡蛋,摸摸宝珠脑袋,柔声道:“妹子忙了一整日,该饿坏了吧,快吃些填肚子。”
宝珠点点头,接过鸡蛋小口小口地吃着,冷不丁想起大嫂进门那日夜里,心中一动,便说,“实际上两家离的也不远,二嫂往后若想爹娘了便跟我娘说,跟我娘一块回去,方便着哩。”
春香怔忪片刻,眼圈微一红,“我心头倒好,要嫁来,只想着妹子便知道屋里人必定都是极好的,只我娘昨个起便哭的伤心。”
宝珠抬手覆上她的,抿唇宽慰道:“嫂子别担心,往后在屋里,爹娘对嫂子比姨还好哩!”
话毕了,又絮絮叨叨说起兄妹几个在屋里的事儿来转变她的注意力,说起大嫂时,只说她是城里长大的,平日讲究多些,本性却是和善的,也不多话儿,相处久了便熟稔了。
春香掏出帕子擦一把泪水,一拍大腿,“瞧我,这样好的妯娌,我若再不坚强些,只怕要叫大嫂瞧笑话儿了。”
当晚王氏几个回来的极晚,王氏陪着润生进门时,瞧见宝珠正炕上睡的香,忙要抱她回房,春香忙拦了,“娘,今个就让妹子屋里睡一夜,炕上宽着,我们三人挤一挤。”
王氏笑着嗔她,“洞房夜,她个臭娃儿睡这成啥样子?”
润生局促地插着话,“没事儿,啥时候洞房都成,今个妹子忙的晚,别惊醒了她。”
王氏笑着退了出来,说是由着他们自个去安排。
回房便乐呵呵跟陈铁贵说着,“我瞧着老二媳妇跟宝珠两个处的好着哩。”
陈铁贵正坐在堂屋喝着茶,一放茶杯,四下瞧一眼,见屋里今个杂七杂八堆的礼品物件被放在角落收拾的整整齐齐,显是今个屋里没人,老二媳妇收整的,他嘴上不说,心头极满意,抚须叹着,“是个好娃儿。”
王氏也瞧见了,笑着叹上一声,“这往后,咱屋里俩媳妇,咱们当公婆的说话儿总要掂量着说,当着大家伙面儿上,不能光说着一个好,冷落了另一个去,两个娃儿不偏不袒的日子才过的和气。”想起什么,撇了个嘴儿,“你娘那时吝啬的很,从来也没见说一句我的好,她就是喜爱老二媳妇,也要一碗水端平喽。”
“人都不在了,还比较那些个做啥?”陈铁贵打断道,“咱屋里今后注意些就是了!”
宝珠昨个夜里睡的香,今晨天不亮便醒转来,想起昨个跟二嫂起先还聊的拘谨,跟二嫂两人脾气性格极相投,越发聊的畅快,二嫂竟对她这些年在县里的创业感兴趣极了,俩人索性俱脱鞋上了炕,斟了茶水聊的欢,那情形不像是新嫂进门,反倒像是遇上了久违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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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揉揉脑袋,昨个夜里聊的晚,聊着聊着起了困意,竟也记不得何时睡着了,如何睡下的。
猛地一睁眼,瞧一瞧四周摆设,忍不住翻个大白眼,昨个自己竟在二哥屋里睡下了么,再瞧瞧屋里没人,麻溜下炕取了衣裳穿,一开门时,便瞧见二哥院子里蓄着水缸,灶房里的烟囱燃起了袅袅轻烟。
宝珠笑着跟润生打个招呼便往灶房跑,果真瞧见二嫂正灶台上忙活着,两人相视一笑,朱春香便说,“三妹妹昨个睡的死,今早起床都没惊醒你哩。”
宝珠靠着门框嘿嘿笑,语气带了些歉意,“昨个都怪我,误了兄嫂的正事儿。”
朱春香瞧出宝珠的打趣意味,却也不恼怒,面上依旧笑的欢,又露出她那两排洁白的牙齿,一拉宝珠至近前儿,悄声道,“亏得妹子昨个在,洞房的事……嫂子心头还有些害怕哩。”
宝珠捂嘴儿笑上半晌,抬头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润生哥这会儿怕正恼火我着哩!”话毕了,又咯咯笑个不停。
还未收了笑,肩头便被人轻轻拍一记,“这娃儿,没规没矩的,这样跟你二嫂说话?”
宝珠吐吐舌头,收了笑脸,苦着脸瞧王氏,“娘……”
朱春香忙笑,“娘可别责骂三妹妹,跟三妹妹在一处说话儿,只觉得像是亲妹子一般亲切,今个这样就再好不过,我心头乐意着哩,若是拘谨了反而不如现在这样好。”话毕,朝宝珠眨几下眼,喜的宝珠得意地朝王氏周皱鼻子。
王氏大清早起便瞧见新媳跟闺女聊的欢,跟吴氏入门时的冷清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心头正高兴,这会儿见朱氏不似做做样子,像是真心喜爱宝珠,更觉宽心,笑着叹,“昨个睡的晚,今个偏数你跟润生两个起的早,你们再歇一歇去,娘在灶上看着就是了。”
王氏执意灶房里忙活,推她出门去,朱春香也不推阻,只出了门却没闲着,先让宝珠带着认了认各屋,便兀自去拿笤帚打扫鸡舍,摸来了鸡蛋便在院子里喊王氏,“娘,摸了仨鸡蛋往哪搁?”
“娘房里小木柜下头的篮子里。”王氏笑着灶房里回一声,朱春香应一声便进屋去搁,再出门时,还顺道拿了王氏屋里的鸡毛掸子出来掸个几回再放进去,行为举止毫不做作,自然的像是已经融入了陈家。
王氏瞧见这一幕心头欢喜,灶房里跟宝珠两个悄声议论着,直夸她二嫂勤恳实在。
敬过早茶,见过润泽跟吴氏两个,一家子堂屋叙一会儿话,朱春香便叫宝珠出了门,说是今个领着她去陈家地里转转,说是认认地方往后好下地。
宝珠便笑,“润生哥成日惦记着庄稼,没成想嫂子也是这样,咱屋里都来了勤快人哩。只是屋里地只有那么几亩,平日闲时润生哥跟爹两个也就忙活完了,嫂子往后用不着那样劳累。”
朱春香笑了起来,“屋里三个姐姐,带上我四个闺女,只一个哥,姐姐们相继嫁了,常年都是我跟爹娘哥哥一块下地干活,这些年下来,总也闲不惯。”
宝珠点点头,想起什么便苦了脸儿,“今个我回县里,怕好一阵才能见上嫂子。”
朱春香拉起宝珠手,走上两步,蹙起眉头来,“咱们聊的这样好,妹子一走,心头反倒空落落的,过些时候带些吃食去看妹子,娘能同意不?”
宝珠“扑哧”笑出声来,“来便来,吃食可别带,我在县里做的就是吃的,嫂子来了只管吃就是。”
朱春香停了步子,拍拍宝珠的脑袋,认认真真地问,“宝珠在县里做事累不?”
宝珠歪着脑袋点个头,“累呀,前些个娘想叫润生哥去帮我,他且不愿意上县里去哩,说是不如屋头自在。”
朱春香一愣,心疼地瞧她一眼,“妹子还这样小,难为了,过些时候清闲些我去同娘说说,上县里给妹子帮帮忙也好。”
宝珠忍不住笑开,私心里十分乐意二嫂将来县里去,只她如今才成亲,自个总不好这个时候开口棒打鸳鸯,那话儿便也没说出口,这会儿见二嫂心头挂念着自个,才成亲便打算县里去瞧她,半是愧疚半是感动的,当下便说,“二嫂像亲姐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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