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青华这才撑起眼皮看了一眼骑着的马儿,道了一句:“那这马走得还挺快的。”说着便下了马,紧接着羲和不用青华的搀扶也下了马,他便牵着马绳与大怪栓在了一起,一回头看见羲和站在门口扶着腰,走近了两步,问,“闪到腰了?还是累到了?”
眼见着青华要上前来,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羲和连忙闪了闪身,道:“我没事。”总感觉,青华忽然就对羲和这般亲近,让羲和感到十分不适。并不是觉得不舒服,而是手足无措。以往不是没见过天帝对天后这般亲密,可眼下轮到自己时,羲和很不好意思。
她没有想过也没有准备,有朝一日会和青华有这样的局面。往后的许多个夜晚,仅仅是想着在沙洞里青华抱着她亲吻她时的光景,就足以让她失眠一整晚。
园子里也有积雪,且积雪还比沙漠要深许多。脚踩在上面,就能被隐没在雪地里。羲和站在门口,一眼便看见树下的那只秋千,被树上时而落下的雪渍打得湿湿的。
青华往园子里走了两步,果真看不见他的脚。见羲和迟迟未动,青华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看着她出神了一会儿,又兀自转了回来,将园子的门关上,随后就将羲和拦腰抱进了屋。
抱进了他自己的屋。
自打来了这里,住进了这所园子,羲和与青华一人一间房,青华时常不说一声就擅自进羲和的房间,然羲和却甚少进过青华的房间。
羲和反应过来,连忙拒绝道:“帝君不必这么麻烦,我回我自己的房间就可以了。”
“我并不觉得麻烦。”青华进屋后,随脚将房门往后踢合上,才放下羲和,挑眉道,“你不觉得在我的房间生一个火炉,再在你的房间生一个火炉,这样才叫麻烦吗?”
“没、没关系啊,我的房间可以不用火炉。”羲和脱口就说道。见青华没再答应,面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羲和总觉得心口很慌,很渴望青华能够靠近却又害怕、不好意思青华靠近。
害怕,是有一些害怕的。青华在长乐界里对待羲和与在东极对待羲和不一样。眼下这般与青华亲近,害怕习惯上沉迷上,等到总有一天出去了以后,发现又不能再继续这样了以后,自己也再无法脱身。
还记得那日,羲和站在园子里问青华,等出了长乐界之后,是否青华也仍还带她去看朝阳看落日,是否也会陪着她走过许多的地方看许多的风景。一辈子,羲和都记得青华的回答是什么。
彼时青华幽寂地看着自己,轻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至此,阳光重新冲破密布的乌云,让羲和看到了希望。她感到很知足,她对她与青华的现状感到很圆满。不敢要求得更多,只求不要再失去。就算等出去东极以后,那些不经意间的小小的承诺没能够实现,羲和觉得她可能会重新再多难过一阵也就罢了。
(二)
可是越和青华靠近,就越想靠近。再一次义无反顾了之后,羲和不知道等到哪天失去的时候自己会再做出像当年那样失去理智的事情来。她不想让自己活了千千万万年,余生就只用来忘记青华。
那样,该是多痛苦的一件事。那种滋味,羲和是尝透了。
转身伸手去打开【蟹】房门,还未打开时,外面的冷风就似晓得有空子钻了一般纷纷自门缝里溜进来,将羲和的指尖凉透。只是最终,羲和还是未能如愿打开【蟹】房门走出去。
忽然,青华的一只手臂横了过来,抵住了房门,就在羲和的背后,清清浅浅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尽量不碰你。你不要像之前那样拘谨。”
羲和侧过头来,与青华面对面,隔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与自己的融为了一体。
那个时候一看见青华的眼神,羲和就知道自己又要妥协了。她垂下眼帘尽量不去与青华对视,深吸一口气紧着喉咙道:“你知道的,没有得到就不会有失去。”到时候才不至于一蹶不振。
“嗯。”青华抽回了手臂,淡淡应了一声。
“所以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比较好。”说着羲和就扭头再度去开门,说不出自己是失落还是难过。总觉得是自己太胆小,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忽然摆在眼前,她连碰也不敢碰。
只可是门只来得及开了一半,青华倏地走按住门关了回去。在羲和诧异的空当,青华抓住就羲和的手腕往后一带,便将羲和带转身了过来。手一托住羲和的后颈,竟欺身将羲和抵在门上,唇压住了羲和的。
突如其来的冷香入侵,很令人窒息。
羲和反应不及,越是推开青华青华便压得越紧。唇与唇紧紧相贴,产生了灼热的触感。青华对羲和这种僵硬的状况并不满意,大力地吮【蟹】吸着羲和的唇瓣,当舌尖扫过羲和的齿时,羲和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一遍一遍愈渐猛烈的热流袭击着她的全身,四肢百骸一阵一阵地发软。
羲和手揪紧了青华胸前的衣襟,牙关却在不知不觉中松动。青华得了机会,毫不客气地以舌撬开了羲和的牙关,软舌滑了进去……
防线在一点一点地崩塌溃败。
“唔……”一声呢喃,带着万般柔情与妩媚,羲和阖上眼眼都觉得天地在倒转在旋转。身体里的力气一丝一丝地被抽离了个干净,支撑不住时如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只得缓缓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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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最后,整个人都被青华紧紧地嵌进怀里,手改为扶着羲和的后脑,越吻越深,丝毫不给羲和撤退的余地。软舌侵占着羲和的每一个角落,将每一个角落都理所应当地占为己有,带着紧实的霸道。
(三)
羲和曾告诫别人说,情乃砒霜毒药,轻易沾不得。而她眼下,却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正往下沉沦,越陷越深。被青华抱在怀里,被青华真真切切地亲吻着,除了沉沦她几乎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没有得到就不会有失去。那既然好不容易可以得到,为什么还会轻易让它失去呢?
羲和快喘不过气来了,青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羲和湿润的双眸盯着青华的下巴不敢往上抬,唇色嫣红,一张一翕地喘息着,低声柔媚道:“寤桦,你这个人,很坏。”
青华道:“你口中的得到与失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在想我,白天想晚上也想,还要无时无刻不在想。惹了人之后再打算抽身而出,你觉得这个世上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貌似……这个世上是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羲和还想再说什么,可不经意间一抬眸撞进青华那幽邃无边的眼里时,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掐了掐手掌心,羲和在甚为不清醒的时刻冒了一句“寤桦,依辈分来看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叔叔?”
看着青华转身在屋子中间生起了小火炉,羲和意识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退缩道:“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
小火炉里燃起了小火苗,青华侧头看着羲和,道:“我对辈分看得不是很重,如果你很在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叔叔,现在就叫一声试试看。”话虽这么说,可青华那微眯的眼却似在告诉羲和:“你敢乱叫一声试试,看我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羲和几经权衡,干干应了一句:“帝君不看重,其实我早就不看重了。”
青华点点头道:“那你想我还想得挺早。”
羲和:“……”
青华在小火炉上就着火煮茶,涩涩的茶香飘满了整个屋子。煮好了茶之后他倒了一杯放到羲和的手上给羲和暖手,再开始以火煮清水。
羲和一边捧着茶杯暖手,偶尔喝一口,问道:“你烧水做什么?煮饭吗?现在我还不饿。”
青华道:“洗澡。”
“洗澡啊?不是有净身决可以用么?”羲和认真地问,“帝君你说过像净身决这样的随身小术法是可以用的,为什么不用而要烧水洗澡呢?”说着就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华,虽说在沙漠里过了一夜,又在雪地了行走了一阵,可他一身白衣除了带些风尘的意味和湿气,并没有打脏的痕迹。
青华浅浅淡淡地看了羲和一眼,道:“之前用了不少仙法,净身决不能再用了。但是又太脏了,是应该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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