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紫微亦是觉得，派羲和这么一个有潜力有资质的徒弟去东极，能为他增光让他觉得很有面子，因而没多犹豫便答应了。

    费了好大力气，羲和能够再度去东极。她再次去东极时，东极早已春秋几度更替，正值素裹寒冬。但对于这个努力得来的结果，羲和还是相当满意的，这次她可以在东极待得久一些，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待着接近青华。甚至将一到东极，她都已经忍不住开始规划有着青华的将来。

    同时，青华开始教她东西，她也正正式式地唤青华一声“师叔”。

    羲和能够进出妙严宫，又是许久之后的事情。这一个过程，她付出了比在北极时更艰辛的努力，受到比在北极时更尖锐的排挤。但这个过程虽苦了一点儿，对于羲和来说却是值得的。凡事她都喜欢看一个结果，达到了她所预料的效果就是一个好结果。而她想要的效果就是一步一步靠近妙严宫，里面的青华。

    在妙严宫里，帮青华整理棋盘上的棋子时，羲和似问了一个幼稚的问题，又似没问。隐约她仰着头看着青华道：“师叔，我可以不用再叫你师叔么？”因为羲和知道，师叔是她的父辈，和她不在一条线上，这样的话她就永远都无法与青华靠得最近。

    青华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淡淡道：“为什么不？”

    听他那语气，似乎在说，只要不叫他“师叔”就是悖伦，就白费他教羲和东西。这个回答该是十分打击羲和。

    凉风习习，天幕上挂着稀稀疏疏的星子，颇显得有几分黯淡。羲和蓦地睁开双眼，以手揭开盖在脸上的书皮，坐了起来，手撑着额，似有些疲累的模样。

    她竟躺在祥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那么久远的梦。许多年都没再做那样的梦，没再抱有那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她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问过在梦里面问的青华的那个问题。青华那样的回答，在当年兴许羲和是不太能接受，但现在想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回答。

    天边渐渐发白，一整夜也便如此晃悠悠过了。羲和眯着眼睛看着天边那淡金色的光亮，眉间的疏懒一览无余。到达荒海时，玉羡早已经等候在了海平面上，远远地看去，渺小得只有一个白点。

    祥云一沾上海平面便化作云烟消散。羲和站在水面上，裙角丝毫没被沾湿，懒洋洋地撩了撩肩后的长发，对迎上前来的玉羡神态魅然道：“玉羡你不必每次都出来接我，这个时辰你该是还在睡梦里才对。”

    玉羡温温沉沉，嗓音一如既往似三月的和风，道：“君上久不归，今日回荒海臣下不胜欣喜。”

    “甚少见你说好听的。”羲和笑了笑，拂了拂裙摆走在前面，广袖一挥，荒海的海水往两边倾斜，空出一条道来直通海里深处，不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海平面。一切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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